第十三章 数钱的秦老大
经过棚户区后，就是落叶城的城门。
城门外冷冷清清，几乎没有行人。
几名连皮甲都没穿，只是穿着破烂军衣的士兵，懒洋洋的手持长兵，靠在城门前聊天。
这些才是天秦帝国普通的军人，敢于每日出外寻妖的斥候已是军中的精锐。
守门士兵看到萧瑜一行过来，眼光注视了过来。
萧瑜常来这落叶城，有时每月几次，这落叶城前出入的人又少，跟这些守门士兵早已熟悉。
笑呵呵的从牛车上拿了好几块兽肉，送了过去。
守门士兵咧嘴笑出一口黄牙，这戴着面具的小伙子还不错。
每次进城总是会送一些兽肉给兄弟们开荤，不像其他的除妖人，进出都从不正眼看他们这些小兵一眼。
守门的小兵也确实不敢得罪这些杀妖为活的凶人们。
所以萧瑜身上的几点血迹，受伤在身的赵刚，古怪面具外还挂着丝巾的小四，守门士兵都当没看见。
查问身份，搜看牛车，这些守门士兵该做的职责，更是一概没有。
只是热情的提着兽肉，打着招呼，说着慢走。
吴然一家也幸亏是跟着萧瑜一起进城，要不然在这城门口就要被守门士兵狠狠为难，敲诈一番。
进了落叶城内，就好像回到了人类正常的世界。
行走的人们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街上也有孩童欢快的玩闹之声。
越往城内走，人流越多，路边店铺也多了起来。
店铺的叫卖声起伏不断，竟还有了一些繁华的感觉。
小四疑惑的看着眼前一切，这城内城外真是同一个世界吗？
吴然一家沉重的脸色好看了起来，赵刚也似乎松了口气。
看起来，落叶城内好像还不错。
萧瑜心中叹息，却不点破。
这落叶城内表现出的畸形繁华，是因为城内聚集了太多曾经城外的大地主，大财主。
这些富人十年都生活在小小的落叶城内，无处可去，才造就了这虚假的繁华。
商盟的飞行舟这十年来往最勤的就是西境各城，从普通的新鲜水果，奢侈的美酒，稀有的玩物，各种货物运过来都能赚大钱。
只是不知道这种繁华能维持多久，这些富人们的钱只出不进，还能花多久？
牛车送吴然一家到了一间客栈，萧瑜交待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在吴然一家的再三感激下就此分别。
跟吴然一家分开后，萧瑜问小四道：“你是要跟燕姐一起逛街？还是跟我走？”
小四看了眼萧雨燕，自从进了落叶城内，萧雨燕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一样，眼睛在发光，整个人都开始发光。
这是常年困在山中生活的少女，逛街之魂的苏醒。
小四断然答道：“跟你走。”
萧雨燕充满期待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但马上又恢复了过来。
没关系，一个人逛也一样快乐。
四人于是暂时分开。
萧瑜带着小四走，萧汉守着牛车货物，萧雨燕去逛街采买生活物品。
小四跟着萧瑜，以为要去匠堂处理货物，却发现萧瑜离开了大街，开始在小巷中穿行。
这明显不是要去匠堂，他这是要去哪？
小四问道：“你不是要去匠堂吗？”
萧瑜答道：“匠堂不着急去，先去把车上的军器处理了。”
小四道：“这些东西怎么处理？谁敢买？”
萧瑜道：“一般人当然不敢，但秦老大没有不敢的。”
小四明白了，什么秦老大，肯定是落叶城的地下组织，帮派老大了。
不再多说，两人又在巷子中转来转去的走了一会。
巷子中开始出现一些携带利刃的壮汉，这些壮汉衣服穿得歪歪斜斜，气势凶恶，满身黑帮的味道。
壮汉们似乎认识头戴面具的萧瑜，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干涉，任两人通过。
走过一条长巷，经过了数十个黑帮守卫，总算来到了一间大宅子面前。
大宅子大门敞开，门前两个石狮子，石狮子旁或蹲或站，有着五六名黑帮守卫。
其中一名身材特别健硕的光头巨汉，看见萧瑜，点了点头，问道：“来卖东西？”
萧瑜答道：“这次的东西要找秦老大才能卖。”
光头巨汉看着萧瑜，又看了眼小四，说道：“跟我来。”
萧瑜跟上，身后小四平息心中一口怒气，忍着没有把机甲兽丢出去。
一路走来，黑帮守卫乱瞟的眼神差点让她爆发了出来。
这些黑帮守卫一定想不到，自己全部都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大宅子里有三重院子，全是赌场。
房间里都摆满了赌桌，挤满了赌客和穿着暴露的艳丽女子。
人的汗味，女人的脂粉味，钱的味道，交织在一起变成了一种让小四极其厌恶的味道。
早知道还不如跟着萧雨燕去逛街好了，不对，那个也是折磨，应该留下跟小汉在一起才好。
走到最里面的院子，有一间房子没有赌桌，只摆放着一张大床。
大床上堆满了各种钱币，一名中年胖子盘腿坐在钱堆中，一枚一枚的数着钱。
两名男子站在大床旁，一名手执笔本，小心的记着胖子数钱的数字，另一名将胖子数好的钱币小心收起，放在床前的箱子里。
这样放满钱币的大箱子，房中已经有五六个。
这就是秦老大每天最喜欢的日常生活，数钱。
光头巨汉走到胖子身前，低头道：“大哥，面具小子来了，说有东西要卖。”
胖子秦老大认真的数着钱币，头也不抬的道：“你收了不就好了。”
光头巨汉道：“他说这次的东西要找大哥才能卖。”
秦老大抬头，眯着眼看着萧瑜笑道：“小子，有好东西要卖？”
眼光一转，注意到了跟随在萧瑜身后的小四，眼神在小四腰旁的乾坤袋上凝了一凝。
这东西，一般人都认不出，但不巧秦老大可是认识的。
整个落叶城，能明目张胆随身挂着这东西的，一个巴掌都能数的过来。
面具小子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小除妖人，身后怎么跟了这样一个人？
眼光转回萧瑜身上，秦老大只当没看到小四。
能在落叶城坐稳地下老大的位置，有些东西看见了就要当没看见，这是基本素质之一。
萧瑜走上前去，对着秦老大轻语几句。
秦老大点头，招了招手，光头巨汉贴耳过去，听了几句吩咐，然后转身出去安排。
秦老大笑道：“我的兄弟去拿你的货过来看看，你们随便坐，等一会。”
萧瑜笑道：“秦老大你忙你的，我们等着。”
说是随便坐，这屋里除了一张堆满了钱币的大床，哪里还有座位。
难道也要坐到床上的钱堆里去不成。
萧瑜原地站着，耐心等待。
小四冷冷站立，心中后悔，自己怎么就会跟着萧瑜走了。
来到这么让人厌恶的地方不说，一名胖的像头猪一样的人，恶心的坐在钱堆里数钱，还敢让自己站着等着。
心中深吸一口气，小四忍了下来。
总不能因为这样，就放出机甲兽，染红了这个院子，还有外面的一条街。
幸好，秦老大手下的兄弟办事真的很快。
不一会，光头巨汉就带着几个黑帮壮汉拿着萧瑜包好的军器进来了。
打开包袱，秦老大扫了一眼摊开在地面的军器。
指了指其中一把强弓，秦老大道：“你小子胆子不小啊？这是刀疤的弓，他们兄弟一伙看来是栽在你手里了。”
萧瑜只是笑笑，不答。
秦老大眼神再次扫过小四，他是绝对不会相信刀疤脸军人一伙是死在萧瑜手中的。
刀疤脸一伙七人，在城外劫道后，也经常来秦老大的赌场销赃，然后大赌一场。
这七人秦老大都是认识的，那可是七名精锐帝国斥候，其中刀疤脸还是一名二星武士，自己虽然是四星武师，但要在野外碰到了精于骑射的这七人，谁生谁死还不一定。
本来看到小四的乾坤袋还有些心思的秦老大，瞬间将所有心思都收了起来。
钱虽然好，但命更重要。
“这些东西，还有外面两匹马，我一共给你两百银。”
“光秦老大你刚才指的那把弓，都差不多这个价了吧？其它的东西难道白送不成？”
“刀疤这把弓，匠堂确实要卖两百银，但你敢拿出来卖吗？除了我，整个落叶城还有谁敢买？给你这个价，还是看你小子经常带些好东西过来的份上。”
萧瑜在城外，偶尔会光顾那些明显多年无人的豪宅大院，将一些主人没带走的东西带来卖给秦老大，秦老大再高价卖给城中那些富人，让秦老大赚了不少钱。
军器这种东西，落叶城也确实没有别人敢收，只有跟城外乱军盗匪都有联系的秦老大，才能收了再卖出去。
萧瑜知道秦老大出什么价，自己只能接受。
点点头，萧瑜再次走近秦老大，低声说道：“我还有一个铁甲级战兵要卖。”
一直漫不经心的秦老大，听了立刻脸色严肃了起来。
“真有？”
“真有。”
“好小子，可以啊！这都能弄到？不管你怎么搞来的，只要送到我这，我就给你两万五，不，三万银。”
市面价格铁甲级战兵虽然三万起价，但萧瑜也没想到秦老大能一口给到自己这个价格，很是意外。
那是萧瑜不知道，这几年南境也不太平，跟荒芜之地的蛮族发生了多起大战，机甲兽和战兵损失严重。
白石城的匠堂总部发出了指令，所有匠师工场制造的机甲兽和机甲战兵严禁外售，全部上交总堂。
导致西境这边的匠堂几年都没见过机甲兽和机甲战兵出售，黑市中更是断货。
现在黑市中铁甲级战兵已经炒到了至少六万银一具。
萧瑜心中高兴，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把那具铁甲战兵修好，三万银就到手了。
有了这笔钱，本来以为还要很久才能实现的一件事，看来就要实现了。
萧瑜转头，眼神偷瞄小四。
小四感觉到了，立刻明白了，冷冷道：“不可能，不准卖。”
不可能是说，不会帮萧瑜修理地下工场的那具铁甲战兵，不准卖就是字面意思了。
说完这句话，小四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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