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我不过是替天行道
开学第二周，班主任带来了一个新同学，家芊并不关心，还在研究着手里的物理题，直到班主任让大家放下手里的东西，她才抬眼看到这个名叫杨瑜的男生，他正环视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皮肤黝黑，脸上似笑非笑，痞里痞气，中等个头，松松垮垮的校服拉开了拉链，里边露出一件t恤写着“badboy”，单肩斜挎着书包，还戴着编织手环，一只手插在兜里，好像天下是他的。真够中二的，家芊心里想。等他做完自我介绍，寥寥几句，老师就把他安排到了最后一排，特地补充一句，是暂时的，他却说，不用，很好我喜欢。
后来听宿舍女生讨论才知道，原来他的父母在上海工作，据说他爸爸还是公司高层，初中以后他也一直在上海上学，只是学籍一直调不过去才被迫回来的，和舒晚的情况差不多，只不过这位同学看起来并不是学习好那一类的。
果然，痞帅的他没有辜负他的长相，入学第二天就轰动了全校。
高三的那几个体育生吃饭一直是插队的，之前高一的时候就被陈枫胖揍过的，现在好了伤疤又忘了疼。家芊宿舍也炸开了，一中午都是这个话题。
“你们知道吗？刚来的杨瑜把那几个体育生给打了，一顿揍，场面十分血腥。”
“啊？就文科班那几个体育生？一个个身强力壮的，杨瑜也不高不壮啊，他能一个人打几个？我不信。”
“他说他练过散打还是跆拳道黑带，深藏不露呗。”
几个女生凑在了一起，饶有兴趣，家芊窝在床头上看着试卷。
“快具体讲讲，到底是什么情况？”
“以前高一的时候不就被原来高三的揍过嘛，这两年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们三四个人今中午和平时一样直接插队到前边，本来轮到杨瑜了，他就让他们去后边，本来语气还挺好的，结果那个体育生就直接把盘子放他前边，杨瑜就直接把他盘子扔了……”
“扔了？就直接扔了？”邱玫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说到这，家芊也听了起来，好像的确很解气的样子。
“必须的，扔到最后边了，然后那个体育生就拽起了杨瑜的衣领，杨瑜直接一拳打他脸上，那人头撞到了玻璃上当时就出血了，剩下几个全都懵了，本来想意思意思过来帮忙，结果被他一人踹了一脚，最惨的那个被踹飞到后边排队的人身上，尴尬死了。”
“啊，真看不出来啊，杨瑜这么厉害，我要是那几个体育生直接找块年糕撞死算了，太丢了人了吧。”
“就是，杨瑜现在算是火了，直接为民除害了。之前他们几个体育生欺负了不少人，警察来了没几天又犯了，这倒好，一个杨瑜全都解决了，牛不牛吧咱就说，那几人倒地接着慌忙逃窜，全场喝彩，最后他就扔下一句‘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然后一脸淡定地去吃饭了。”
“确实厉害，看来是个惯犯。”
“他好疯，我好爱，别再被报复了。”
“你别说，杨瑜他爸就在咱学校门口豪掷千金买了一套房，让他当宿舍，据说还配了保姆和保镖。”卢月绘声绘色，好像当时是她把房子卖给他爸的一样。
“啊，这么土豪啊，也不知道他成绩怎样。”
“听说还行，不差，不过他爸爸管他管的挺严的，要不我们班哪有这么好进的呀，谁不是层层加码考进来的。”
“哎呀，我们这位新同学啊，等着瞧吧，高三有好戏看了。”
好久没有在女生宿舍这么大动干戈的谈论一个男生了，家芊打个哈欠，带一丝倦意。她听完全貌但一言未发，心里摇摇头，真是小孩行为，家长惯的，她的舒晚才不会如此鲁莽暴力。她还不了解他，便开始戴着有色眼镜下了定论，不过的确，自从舒晚走后，她看哪个男生都不顺眼了。
等下午再次回到教室的时候，杨瑜的座位还是空的。明明昨天才来的新人，却这么快就牵动了大家的心。直到生物老师进来开始上课，大家也才把注意力转移回来。
第四节课自习课的时候，他才从门口悄声进来，依旧是拖沓的校服，走起路来又拽又酷，平时任何动静都漠不关心的一班同学，竟然有不少抬头看他。
他们担心着，这个成功反杀的男孩是不是被打了？脸上有没有伤口？或者是不是被训斥了会一脸不爽？结果完全没有，他就像无事发生过一样，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倒是想要关心的人显得多余了。
不一会儿，班主任也进来了，大家也全都乖巧的把头低下了。
“这一排，每个人都往后调整一个座位，杨瑜，你搬着桌椅来最前边。”
大家伙儿开始动身，很快就为他留出了位置，家芊抬头看了班主任一眼，他面无表情，反而让人觉得害怕。
杨瑜快速收拾好书包，便一只手搂起桌子，一只手提着椅子，来到了第一排，刚好在家芊的右边，绝美的学霸位置，两人霸占了讲台的正中间。
“从今天开始，杨瑜，你当班长，顾嘉，你做副班长，协调他工作。”
“哦，好。”顾嘉应声。
“姚家芊，你做学习委员，特别要帮助班长的学习，好了，自习吧。”
班主任前因后果什么都没说，匆匆宣布了这些，虽然高三以来不少人去找老师辞了职务打算专心学习，家芊没想到为了他会连累到自己，她可没什么时间去教别人了，何况是这小子，不服管教的。
“不要吧老师……”杨瑜有些震惊的拒绝。
“就这么定了。”班主任转身潇洒离去。
家芊继续学习，置之不理，他们中间的走廊仿佛是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杨瑜立马把课桌整理好，拿出书本来，也乖乖上起了自习。
刚发现一道不会的题，他刚打算问一下旁边班主任安排的小老师，结果家芊认真又专注的样子，不忍打扰，在不会的题前边打了一个红色的圈。
一打下课铃，同学三三两两快速奔向了餐厅。
家芊把笔插进了笔盖里，他才站起来请教，“学委，这几道题，能麻烦你讲一下吗？”
家芊接过卷子，“好，那我吃完饭回来，可以吗？”
她抬眼看他，算是第一次看清了他的模样，单眼皮，高鼻梁，有点薄的嘴唇，头发很短，搭配起来就是坏孩子的模样，好像下一秒他就要使出什么招数一样。
“嗯，麻烦了。”所以他的客气和他的外表像两个次元。
家芊和邱玫几个一起，杨瑜也很快和同宿舍的男生勾肩搭背上了，几个男生好奇心真重，都急着追问下午发生了什么，还表示有不会的问题可以问自己。
他却不是个话多的，饭后，家芊看到他早早的坐在座位上看起了书，笔转得很溜。
她看到他在模拟试卷“姓名”处写着：洋芋。
真逗，她摇摇头。
她在白纸上按照他的标记挨个题写下了步骤，然后用笔戳戳他的胳膊，没想到杨瑜毕恭毕敬双手接过，还微笑着小声说了句“谢谢”，她微笑着点点头。
他比想象中的安静，也比想象中的儒雅，只是这样角色的转换又让她想起当初和舒晚的伊始，她总是在支离破碎的生活细节里找到与他有关的记忆，以抒发偶尔无法控制的想念。
下课的时候，门口再次挤满了小女生，他们这次是来看明星顾嘉？传奇情侣女主家芊？还是……？学校里总是存在一些追“星”小团体。
“杨瑜学长……”一个大胆的女生直接喊出名字，杨瑜停下笔，抬头看了眼门口，几个小女生便兴奋的呐喊起来。
他摇摇头，起身走出门口，更是一顿尖叫。
只是他的处事方式实在令家芊不能接受，他打包收下了这些礼物，还告诉大家要好好学习别再来了，自己也不是她们口中的什么神仙人物，都是同学，下次见面请她们喝奶茶。于是走廊里阵阵尖叫很久后才被打发安静。
“学委，要不要来点？”他拆开一盒巧克力递给家芊。
她看着他，真是服了，本想摇摇头。
他却笑了，牙齿很白很整齐，笑起来眉毛跟着挑了起来，好像…好像陈冠希。
她也笑了，挑了一块白巧，“谢谢了。”
然后他又把巧克力分给了其他同学，大家都开心的讨论起来。他声音不大，有些低沉，也不爱开玩笑，总有种若隐若离的疏离感，如果在度过紧张的高三一班，毕业回忆起来的时候，唯一特别的大概也就是杨瑜了，他真是个在试验班格格不入却又很好融入的存在了，这个世界有张舒晚这样的男神一呼百应，也有杨瑜这样的另类应者云集。
晚上女生宿舍又开启了疯狂讨论的节奏，熄了灯，鹿月悠悠的来了句“想不想知道杨瑜下午发生了什么？”
“快说快说，我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
“哇塞，你又知道了？”
“隋超和他一个宿舍的嘛，第一时间告诉我了，咱班男生的八卦动态我都知道。”鹿月很是傲娇。
“废话少说，说重点。”宿舍长邱玫发话，鹿月赶紧清了清嗓子。
“那几个体育生也没人维护，丢人丢大发了，就相互依偎着爬着去了医务室，不过他们越想越窝囊，就报警了，下午警车都来学校了。”
“啊？我去。”
“我说我好像听到警报声了，她们都不信。”
“然后呢然后呢？”
家芊也关了掉了手电筒放下了试卷跟着听起来。
“以前都是受害者报警，真没想到这几个窝囊体育生也报警了，真是笑死了，不过看了监控之后，虽然杨瑜先动手的确实不对，但因为是对方开始时一直找茬的，责任一半一半吧，然后双方都被教育了，然后杨瑜他爸给他找的保镖也来了，很快摆平了，警察也走了，这不班主任也安排他当班长，就是怕他闲着。”
“头一次见打了人还能当官的，资本的力量啊。”
“那几个体育生就这么善罢甘休了？被打了结果还被教育了一顿，感觉真是自取其辱。”
“谁说不是呢，警车来的时候就停在了实验楼前，好几个班在上体育课呢，这消息就传开了，怕是那几个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再找事就打脸了，据说杨瑜家里在本地也有势力，那保镖还一句一个少爷的叫着呢，杨瑜这下也算是红了，刚出道即巅峰，我今晚还吃了他小迷妹送的巧克力呢，真逗。”
“我也吃了，他还真收，笑死人了，家芊我看你还给他讲题了，他好相处吗？”
“嗯，还行。”
“家芊命真好，男朋友是顶级男神舒晚，小徒弟是痞帅富二代杨瑜。”
“你想多了吧你。”家芊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打算从八卦中抽离。
“也不知道舒晚在北京怎么样，真是羡慕他，还是北京户口好啊，少奋斗多少年。”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舒晚身上。怎么又提舒晚，刚刚安放的心又躁动了起来，她努力让自己听不见，不去想，逼迫自己快点入睡，却反而更加清醒。
后来又聊起了顾嘉，她和二中学霸陈清冬的事似乎也不是秘密了，陈清冬高考考了全市第二名，被清华录取了，顾嘉父母还资助了他。他果然说到做到了，顾嘉和他考同校也不是难题，真是羡慕他们，家芊又带入了，如果自己也可以和舒晚在同一所学校，她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第二天一大早，女生们打着哈欠进了教室，家芊也是，昨晚一冲动又打着手电筒把卷子剩下的部分看完，睡眠严重不足，早自习等英语老师转了一圈走后直接睡去。
下课的时候她的脑袋上多了几道压痕，从小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她摸了摸凹凸很有质感。
杨瑜抵来了一瓶雀巢咖啡，“要吗？”
“不用了。”家芊摆摆手，用手轻轻按着压痕。
“来一瓶吧，第一节数学课，可别再睡过去。”
听他这么说，她只好收下，一瓶下肚果然精神了一点，她又找思韵借了风油精搓到了太阳穴上。
家芊从后边走过来，看着杨瑜在写字，丑得很，好像大螃蟹，和舒晚风流倜傥的字体差距太大。她还在想，可真有意思，杨瑜还什么都不知道，全班女生哈欠连天都是因为八卦了一晚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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