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载着你好像载着阳光
生日前一天，为了完成自己的学习规划，家芊足足学到半夜一点。结果生日当天，她又一大早就起床洗漱打扮起来，精神抖擞，衣服搭配了一身又一身。
在厨房忙碌的妈妈还要时不时观察着女儿动态，“家芊，快来吃鸡蛋了。”
于是餐桌上，一根油条两根鸡蛋，光秃秃的摆在桌子上，她正要下手抓——
“先等等，赶紧把你的小短裤给我去换成长裤去。”
“啊？今天好热的。”
“那也不行。你今天又要和男同学出去玩吧？不许穿的太少。”
“老妈，你不是说了不管我的吗？”
“我不管你的私事，但是你的穿衣打扮和举止文明我还是要管的。”
她又回去换了一个牛仔七分裤，妈妈满意的点点头。
舒晚在楼下骑着助力自行车，一圈又一圈的等着她。
她刚准备下楼，天空一个闪云，开始下起小雨，舒晚躲在单元门处。
妈妈看了看窗外，“你快让舒晚来咱家玩吧，反正你爸也不在。”
“额…啊？”
“反正我也不把他当外人，中午你们也别出去了，我给你们做饭，怎么样？”妈妈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你看，要下大雨的。”
家芊看了看窗外，好像确实乌云密布的感觉，“那我去叫他上来。”
没想到妈妈竟然邀请他来家里玩，好像已经预料到一会儿的尴尬。她走到楼下，她的装扮让他耳目一新。
“生日快乐，家芊。”他说，把礼物给了她，是一个毛绒小狮子玩具。
她接过来撸了撸，“谢谢，真可爱，我妈妈说一会儿要下大雨了，你介不介意来我家？”
“不介意，我一点也不介意，走吧。”没想到他立马把车停下就熟练的往楼上走去，家芊跟在后边一脸黑线。
本以为是甜甜的看电影抓娃娃吃美食，没想到精心打扮后留在了家里，妈妈还在，简直就是修罗场嘛。
只是没想到的是…妈妈很开心，舒晚很兴奋，只有寿星家芊心里奇奇怪怪。妈妈给舒晚洗了很多水果，还拿出了封存多年的相册？自己小时候那些糗事岂不是全都曝光了？
妈妈和舒晚两人津津有味的看起了相册，家芊也赶紧凑到两人中间。
“哇，家芊这个嘴巴长得好大，哭得好用力的。”舒晚翻过来指着一张照片。
家芊立马夺过来，“别看别看，这个没什么好看的。”
“这个是她两岁多的时候，她哥哥逗她，把她气哭了，哭了一个小时哄都哄不好。”妈妈笑着回忆。
“妈，这样的小事就不用介绍了，可以介绍些正能量的。”
妈妈比了个ok。
“这个是小学花滑比赛拿了奖，这个考斯滕是我亲手做的。”妈妈立马指着一张家芊拿着证书的照片，是她小时候为数不多的高光时刻。
舒晚看着那时候的她很自信也很漂亮，她曾经也闪闪发光，“真的很漂亮。”
“哇，这个好可爱，和现在不太像……不过怎么有点面熟？”舒晚拿起一张照片。
“这是小学毕业参加的夏令营拍的，那时候更瘦，还有点黑。”
“虽然有点黑，但是还是很漂亮吧。”家芊立即补充。
“是去济南的夏令营吗？”他若有所思，抬头看她。
“啊？你怎么知道？”
“我好像也参加了。”他笑笑。
“不会吧。”家芊抱起相册翻来翻去，找到一张合影，“这是合照，有你吗？”
“这张照片我也有，这个就是我。”他指着照片中的一个小男孩。
额，怎么这么瘦小，还没自己高，“你确定这是你吗？”
妈妈抽出这张照片仔细端详起来，“好像有点模样，使劲儿看能看出来。”
“我那会晒得也很黑，主要是还没长个儿，我上初中这三年一下子就从一米五多长到快一米八了。”真是男大十八变，“小时候大脑发育过度，四肢没跟上。”他笑着补充。
原来如此，原来他们四年前就见过，在同一个地方，一起参加过同样的活动，或许还打过招呼。家芊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又看看他，一样的黑黑瘦瘦，一个文文静静，一个古灵精怪，在相隔不到半米的距离，原来他们早就这么近！
“你为什么会参加这个夏令营呀。”
“那年毕业我回来玩，因为一直很调皮，我姥姥有点受不了，表哥那会初三刚毕业，就被安排去上补习班了，我被我妈拉去了夏令营。”
“原来是这样。”家芊点点头，就把这张照片还有生日礼物小狮子玩偶一起拿到了卧室，妈妈还在翻着其他照片，舒晚跟着家芊去了卧室。
“你要做什么？”他问。
她把狮子玩偶放到床头就找开始翻箱倒柜，从阳台望过去，外边的雨淅淅沥沥。
“我要把这张照片照个相框框起来，这是我们的第一张合照，是不是挺奇妙的？”家芊从橱子里找出一个粉色相框，是初三丁丁送她的生日礼物，还一直没有合适的值得纪念的照片放进去。
尺寸刚刚好，摆在桌子上，谁还记得当年的那个小舒晚和小家芊呢，她要记得，现在脑子里还在拼命回忆当时，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记得很累很热想早点结束。
“这可是我的黑历史，你就这么光明正大摆在桌子上让所有人瞻仰呀。”他拿起相框看了看，自己真是好小一只。
“哪有所有人，只有我自己，谁会来我的闺房？”
舒晚凑近，“不过为什么要如此纪念我们的初次相遇？”
家芊眼神闪躲，“或许这也不是初次，可能还会更早，或许小时候你妈妈抱着你和抱着我的妈妈相遇也不一定，我只是觉得…这张照片里的你我还都挺可爱的。”她说着小步快速移动到了客厅，他哑然失笑。
“我对你来说，很重要吗？”他问。
“是。”她点点头。
等看完照片，等她各种奇奇怪怪的表情都被他看过，等一阵接一阵的笑声消失，等雨也停了，好像过了半个世纪。
“我可不可以要你一张小时候的照片？可以吗？”他对着家芊，“可以吗阿姨？”他又对着家芊妈妈。
妈妈笑了，“可以呀，这张挺逗的。”妈妈拿起一张家芊大概三四岁烫着头发的，算是人生比较胖的阶段。
“好，那就这张。”他看着这张照片喜不自禁。
“拜托，要我照片干嘛，这张好难看的，那这张吧，这个好看些。”家芊找到一张她在公园里的，大概八九岁的样子。
“我还是喜欢这个，胖墩墩的，多可爱。”
家芊看了一眼妈妈，她一直保持着吃瓜的微笑，家芊咳了咳，“给你了给你了，要不然我们还是出去玩？”她又在他耳边小声的。
“哎呀，我都听见了，去吧去吧。”妈妈收拾着相册和桌子。
“阿姨，那您怎么办？一个人不会孤单吗？”舒晚很是贴心。
“我中午本来就打算去她姥姥家的，晚上家里人要给家芊庆祝生日，舒晚你也一起吧？”
“不用了阿姨，中午和下午的时间交给我就可以了，晚上我就不去了，要不大家肯定会各种疑问吧，毕竟我们还只是同学。”他说完也忍不住笑了，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妈妈看看他又看看她，眼神也是其味无穷。
“好了老妈，我们出去玩了。”她从挂衣架上取出自己的小包。
舒晚也起身，走过去站到她旁边，“阿姨您放心，下午五点之前我会把她准时送到姥姥家。”
妈妈看两人还真是相配的模样，“走吧，我和你们一起出去。”
妈妈驱车离开后，她才敢跳上他的车后座。
雨后的天气舒服极了，不再闷热反而带点凉意，阳光终于从云里窜出来，照射着雨坑和他们的心情闪闪发光。她在他身后哼着歌，遇到颠簸处就抓住他的衣服，他加速前进，惹得她阵阵惊呼。
那一刻，就好像真的在恋爱。他想起一句歌词，载着她好像载着阳光，走到哪里都是春天。
他载着她去了港口坐上了船，穿过一片短短的海域到了另一个区。他在船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就想着自己和这里的缘分因为她就再也剪不断了，想着是这样一片广阔的地方养育了她真的有些感激。她也看着海面出神，等他们迈出那一步，就要在船头最尖处做像《泰坦尼克号》一样的动作才行。
等下了船，他又骑着自行车载着她穿过人群驶去。
“我们去哪里呀？”她发现只要跟着他就完全不用动脑子，现在连动腿都省了。
“我们先去太平山做索道，然后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上次表哥带我们去的如意香辣鸡架远吗？要不去那里？”
“不远，那就去那里。”
舒晚真是厉害，又不是生长在这里的人，竟然看过一遍地图后就全都记得了，很快他们就到了太平山，只是一段蜿蜒曲折的上坡两人一起走了上去。
道很窄，只够一辆车行驶，两旁的树长得很大，完全把这条路遮蔽起来形成了林荫道，树叶上掉下来的雨水偶尔落到她的身上。
“舒晚，要不今天的票我来买吧，每次都要你花钱，我挺过意不去的，我妈妈说男生女生出门，女生也要花钱的。”两人在售票处排着队。
他笑笑，“别闹，听话，我爸给我不少零花钱，我都花不完，你好好存着你的就行，和我出门只要负责开心就好了。”
排队的人不多，基本全是情侣，两人很快就坐上了上了索道，他打开手机，找出来周杰伦的音乐播放起来，很合时宜。
“我上次来还是小时候和爸爸妈妈一起，真好玩。”她笑得像个孩子。
“表哥推荐的，前些日子他和他的女朋友来过，你是不是告诉他女友我们去看演唱会的事了？她羡慕的不行，天天吵着表哥说她也要去。”
“嗯，我说了，她当时就羡慕的不行，说表哥总是敷衍她。表哥是初恋吗？”
“大概是吧，不过他说他高中喜欢一个女生，但是错过了，那天他喝醉了又跟我说，我让他不要三心二意。”
“你那天也喝醉了，你知道吧。”
“嗯，我是喝多了，但是也没完全醉。”他看着她，眼神坚定。
家芊咬了咬嘴唇，转移了话题，“以后你要多带我去些地方，带我去见见世面，比如现在，我们不是鸟，却做着和鸟一样的事情。”
她的脚在半空悬着，蹬来蹬去，他就把他的手放到她的两手之间握住栏杆，完全把控住她，你老实点，别蹦哒。”
两人离得很近，他好像还有话要说却又欲言而止。风吹过她的头发飘在他的脸上，其实很想在此刻抓住她的手。索道走了缓慢的一圈，听了三首歌，他们又去了另一边，做了一遍其他路线的，她就乖乖跟着他。他们一起看过的风景，一起说过的话，一起有过的心动，充盈在年少的时光里，很难忘记。
下午他还是载着她回到了姥姥家，时间刚刚好，离别总是依依不舍。
“家芊。”
她走出一些，又被他叫住，“我觉得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有没有算过我们生日之间差了多少天？”
“16天。”
“刚好是你名字的笔画。”他笑着说，阳光下的那个男孩好帅。
写了一下，还真是，她莞尔一笑。又抬头看他，心里一颤，他竟然如此细心，在这细心的背后……
“晚上还能见到吗？”他大声问。
“嗯。”她用力点点头。
他摆摆手离开了，潇洒的骑上车，还做了几个假动作。
姚家芊正式步入17岁，和最爱的姥姥姥爷爸爸妈妈在一起，有他，有家人，还有梦想，还有光明璀璨的前途，是很多年后失去了太多以后，回忆起来都会甜到叹气的一天。
晚上回来的时候十点多了，院子里聊天的大娘们散了，下棋吹牛的大爷们散了，打篮球打羽毛球的小朋友们被家长们叫回去了，在球场上，还有一个落寞的身影，好像12前见不到她，就会很难度过去一样，也确实如此。
她本来都上楼了，准备要换下衣服了，突然看到灯光下的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假借倒垃圾又跑了下去。
“舒晚，你在等我吗？”她跑过去，还有些气喘吁吁，她也很惊喜，也很想他。
“嗯，回来了，开心吗？”他拍着球。
“很开心，有你，有家人，今天很幸福。”
他把球停下，走上前去，她看到路灯把他的照耀得很好看，像漫画里的人物，他的额头上有些汗滴，她看到他的心里有些紧张。
“我在等你，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她的语气并不疑问，好像猜到了些什么。
“昨天我和我爸打了个电话，我高三得回去，所以，还有一年，一年时间过得其实挺快的，我们的青春其实也会很快过去的，所以我……不想留什么遗憾，不管有什么变数……其实我想说，我那天没喝醉，我记得我说的什么……”他的思路很少有这么不敏捷的时候，也很少有词不达意的时候，“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一个人这样了……”他的表白有些凌乱，只是很快就被她的五个字彻底打断——
“我也喜欢你。”她的眼神这次没有闪躲。
他深呼吸一下，看了一眼满天璀璨的星空，像他的心情，“所以，可以在一起吗？我只是想确定，我们是在一起的，你不会再考虑别人，我也是，我们是彼此的唯一，这样可以心无旁骛的学习。”
家芊笑了出来，原来走出这一步会是今天，这大概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她点点头，“只是我还不够好，即使这样，你也不可以喜欢上别人了，你确定吗？”
“我非常确定，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优秀不优秀，只是因为，你是你，姚家芊。所以，我们这样算是在一起了对吗？”
“你好傻。”她又笑了，他怎么会这么傻，都说喜欢了，竟然还要跟自己反复确定。
他冲动的差点抱上来，想了想又停下来，“我刚打完球，身上有汗，这个拥抱留到下次。”他又伸出手，牵起她的一只手，握得紧紧的，然后十指相扣。
她的心脏简直都要跳出来了，他也是，想起停电的雨夜手指不小心的碰触，都可以回味一整晚，初恋的第一次牵手他们想着大概要用很久很久来平复心情，却没成想是一辈子，每每回忆起来，要忍不住笑了起来。
此时此刻他满脑子都是什么？五年后二十二岁的自己，就达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好想即刻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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