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王座
比尔看着越天涯下线，他也不心慌。
猎人嘛，是这样的。现在说不定就飘在宇宙的哪个角落里，网速如同过山车一般的起伏。突然不见实属正常。
更别说这个大佬还让自己等等！他一定在努力地与网络搏斗！
……
应该与网络搏斗的越天涯大佬，此时摘了全息头盔坐在电脑前，感到十分的窘迫。
猎人的本能让他不想错过这颗蓝宝石。可……四十万诶。
四十万在中央星，可以买一辆过得去的飞行器，可以买一套还不错的房子，当然，也足够请一位猎人来为自己量身定制一套首饰。
这笔钱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实在是太大了。
找谁呢……
虽然知道陆鸣秋一定会欣然应允，但越天涯就是不太想让陆鸣秋见到自己这样窘迫的样子。他别别扭扭想了半天，觉得还得找邢狱。
越天涯以前就发现了，邢狱本质是个挺宠孩子的人。
这大概是因为他伤病退下来给陆星玄做保镖之后，陆星玄从没把他当雇佣的保镖看，只要是正当需求的花钱，都能眼也不眨的给他花的缘故。
这让邢狱错觉，这些宝石猎人捡人回来养，都该这样。
越天涯在邢狱的专属训练场找到了他，移植了生物机械臂的小教官听了越天涯的话，想都没想就道：“四十万买宝石啊……行啊。在哪儿买，我看看去。”
等越天涯再上线，一个大佬变成两个大佬，比尔也没奇怪。他兴奋地说：“先生您回来啦！”
“嗯。”越天涯说，“我没开通大额交易许可。一会儿他和你交易。”
“小哥，麻烦再把石头给我看一眼。”邢狱说。
比尔把石头交给他，邢狱看了几眼，觉得至少外观来说不像假的，就爽快道：“行。我给你个量子传输地址。我这儿收到货平台就会给你打钱。”
陆家的量子传输机就放在图书馆里，半个小时候，那颗四十万的蓝宝石就出现在了传输机上。
被叫来鉴定的阿洛克戴上手套拿出宝石，他只看了一眼：“咦？这是天涯买的？”
“是啊。”邢狱说，“他看上了想买。我寻思着一块宝石，买就买了吧。”
阿洛克有些好奇：“天涯怎么会想买这颗石头？”
“看见它就觉得它是一块很不错的宝石。”越天涯说，“就想买回来。”
“自觉吗？”阿洛克叹息道，“天涯真的不想学宝石学吗？你天生拥有宝石嗅觉。”
越天涯摇了摇头，岔开了话题：“这颗宝石值得吗？”
“太值得了。”阿洛克说着，从书柜里拿出一支手电，“虽然原石不太透明，但你看看它的内部包裹物，这是金红石……这是一块星光蓝宝石。这个大小打磨出来，估计能有二十多克拉。”
“哇哦。”邢狱吹了个口哨，“捡了个大漏。”
话音一落，就见阿洛克手里的手电转为了紫外光，而蓝色的宝石瞬间变作了红色。
“变色星光蓝宝石，千分之一的出产率。”阿洛克说，“它已经值得一个独立的名字了。天涯想用它来做个什么？”
越天涯想了想，轻声问他：“哥哥还在工作室吗？”
陆鸣秋自从回了中央乾星，就一头扎入了工作室没有出来过。
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了。
除了星和珠宝的下一季度的珠宝审核之外，还有转系考试，而最最重要的工作，则是“观测者”王座。
越天涯到工作室的时候，陆鸣秋正穿着全包式外骨骼，在地下一层的高温融金室里熔炼密银。
密银是一种银河帝国少见的贵金属，它最初被人从辉银矿之中提取出来，因为密度是真银的五十倍，而得名“密银”。结果谁知道，之后的辉银矿里再也没有提取出这种物质。
它极少和别的矿物合作共存，之后发现的密银大多都是单质存在。它熔点与真银差不多，延展性比真银更好，硬度上佳，融化的密银还具有矿物黏着性，是固定珠宝的上佳材料。
之前他给小莉莉做治愈珠宝的时候，从中央星系调拨过一块拇指大小的密银。因为那块密银很小，所以处理起来很简单。
但在陆星玄的计划里，王座的骨骼需要全部用密银来制作。由于王座的设计与龙珠新王的精神特性，这些密银要全部隐藏在宝石之中。所以必须在高温中绘制成型。
陆鸣秋穿着外骨骼，感受不到温度的增加，但工作室门一开，涌出的热量就把邢狱热了个仰倒。
他干脆按响了门口的警示铃：“你出来歇歇，都干多久了？”
“这里温度太高了，你带天涯上去。”陆鸣秋说，“我等等就过来。”
结果这一等，就等了一个多小时。就在邢狱按捺不住的时候，陆鸣秋浑身湿漉漉地走上了楼。
他踢开地上摆放的原石，掏出一瓶冰水一口气喝光了，才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俩要去看看王座吗？”
观测者王座——最近全宇宙关注度最高的事物之一。
龙族交给人类的第一个王座，一代大师未完成的遗作。而大师刚去世，他的不孝子就要把东西毁掉了。这是多么令人生气，让人心疼。星网里津津乐道讨论到现在都没消停。
越天涯没有见过这个王座。上辈子龙族新王登基的时候他正跟着岳映泉到处漂泊。
岳映泉的宝石课程非常硬核，他根本不屑于让越天涯看成品，他只带越天涯去矿区。去看山脉、去挖原矿、去亲手打磨成型——从实践开始学习。
那一阵越天涯睁眼闭眼都是各种各样的石头。手掌磨出的血泡褪了又起，直到手掌被磨出厚茧才算好过些。
这也让他完全没精力去关注其他的事情。
只是……上辈子做了那么久的猎人，也没听过“观测者王座”。这是怎么回事？
越天涯从不怀疑陆鸣秋的能力，在他眼里，陆鸣秋从不失败。
上辈子不存在这个王座，那只能是陆鸣秋改了主意，没参加后续的王座选拔。所以对这个王座，越天涯其实挺好奇的。
可现在陆鸣秋问出来，他又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看吗？”
宝石猎人这一行，很忌讳把未完成的定制作品给其他人看。因为这里面涉及到对精神力的运用和理解，而半成品是最容易偷师学艺的。
“为什么不行？”陆鸣秋反问道，“想看就跟我来。”
“观测者王座”被保存在工作室的地下。这个地下建筑和地面上不起眼的小别墅完全不同。它起码有十个别墅那么宽，整体用三十厘米厚的钢板打造，又被分成了多个隔间。
陆鸣秋带着他们一路往里，直到最后一个隔间。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越天涯隐约觉得自己感到了一股冰寒之气。
那并非真正的寒冷，而是来自于王座的磁场冲击。
它安静摆放在那里，越天涯的精神就以为自己见到了一座冰封的雪山。
“龙族的新王是一条冰龙。他诞生在无边封冻之下，所以我爸设计了这样一个王座。”陆鸣秋走到王座边上，伸手抚摸着它，“它叫“冰封王座”。”
那是一个全透明的王座，最外部结构是用巨大的水晶组成。那并不是常见的制作方法，而是把几乎一人高的水晶柱体切做了长条的片状，又打磨成了剑身的模样。它们一根根插在一起，组成了王座的椅背。
椅脚与椅面的框架则是选用的白玉髓，座椅扶手处还是空荡荡的。整个王座只有一个框架，却已经充满了压迫感。
越天涯走进观察，才发现每一个水晶剑体的尖尖，都有一个小巧的银色勾爪，将之牢牢固定。
“这是……白金？”越天涯仔细分辨着，“不对，是密银？”
“对。这个背部框架还没有完成。”陆鸣秋走到他身边，指着密银勾爪说，“整个背脊的主要支撑都要靠密银来完成，我之后会用密银在上面勾画图案，然后在再外部插一层宝石剑，等密银冷却，背部的外围就制作完成了。”
“你之前在外面的工作间，就是在熔炼密银？”越天涯问。
陆鸣秋点了点头。
越天涯忍不住吸了口气。这可是超新星爆炸才能诞生一点点的密银啊！
这样稀少的贵金属，陆鸣秋却打算用它来打造整个椅背的骨骼，实在是……奢侈！
“其他地方呢？”越天涯忍不住追问。这座王座的设计太过精巧，他甚至有些见猎心喜，想要参与制作。
“其他宝石还选用了钻石、白色蓝宝石和月光石。”陆鸣秋说，“因为买到了“晨曦之光”，在心脏镶嵌的部位要进行特殊设计，所以你暂时见不到啦。”
这几种宝石虽然都是白色系的石头，但它们的磁场却完全不同。比如钻石和蓝宝石，就很少有人将之一起搭配。
钻石是地心高温高压下磨出的碳，它的磁场激烈又富有冲劲。蓝宝石的形成环境就要多变得多，它绝大多数时候与其他矿物共生，磁场就温和不少。
如何把不同磁场的宝石排列组合，且能让它们安抚龙族因为“故乡依存症”而带来的精神异动，这极其考验制作人的能力。
如果陆星玄没有出事，这将成为他不计成本、倾力打造的集大成之作。
而现在，陆鸣秋也拼尽全力，要将之推到台前。
越天涯看着这架半成品，只觉得浑身热血上涌。
这是十八岁的陆鸣秋面对的挑战，十八岁的陆鸣秋已经可以制作这样的作品！
他必须努力一点，更努力一点。才有资格站在陆鸣秋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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