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奸细
茂司呼吸一窒。
陆鸣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怎么，变不回来？或者你想去对唐古特号顾舰长说？”
黑老鼠逐渐拉长，变回了人的模样。只是他脸部也出现了老鼠的尖嘴。
“我……我是受胁迫的……”茂司尖声尖气说，“那些星盗，只是……只是想引你来。可他们上不了流浪星，就……就……”
“就派你混进来，好把我活捉回去。”陆鸣秋补充道，“星盗给了你多大的好处啊？”
“他们……他们说，可以让我用你的星舰离开的。”茂司说着又哭了起来，“结果他们、他们……”
“他们想杀人灭口。”陶特补充道，“你信不信前脚他们抓了鸣秋，后脚就会把阿尔忒弥斯号轰个稀巴烂。毕竟装载着粒子炮呢。”
茂司眼泪流了满脸：“他们太、太过分了！”
“星盗嘛。都是这样的。”陶特拍着他的肩膀，一副特别理解的样子，“一天不烧杀抢掠都不舒服的。不像我，要是想杀你，一定干干脆脆送你走。”
“求……求求您了！”茂司伸手想去抓陆鸣秋，“我只想离开星盗窝……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鸣秋后退一步：“那块宝石是怎么回事？”
提到宝石，茂司突然安静了下来。他小心翼翼地觑着陆鸣秋的脸色：“那是块假的……”
陆鸣秋眉毛一挑：“嗯？”
“那是一块普通的红宝石……”茂司连哭都不敢哭了，陆鸣秋为什么跑来流浪星，原因恐怕天下皆知，他实在不敢再触怒陆鸣秋了，“星、星盗上检测台看过……那块石头就切出来的部分是好的，里面全是裂痕。所以、所以……”
陆鸣秋有些不敢置信：“星盗的认知能力就这样？”
“有……有能力当宝石猎人的人，谁、谁还会当星盗呢？”茂司战战兢兢地说，“陆少爷，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星盗窝的日子太难熬了。”
陆鸣秋已经懒得听了。
宇宙战争这些年，谁的日子都不好过。他转身离开：“把他关起来，其他事回去再说。”他回到主控室，拿上装着“晨曦之光”的盒子，正要走，就听邢狱问：“出什么事了？”
“没事。”陆鸣秋说，“我趁着现在安全，研究研究怎么切割。你俩慢慢聊。”
邢狱和顾宇信是故友，只可惜两个人漂泊在不同的宇宙，已经有几十年没见了。这次突然相遇，两个人都有些惊喜。
反正有唐古特号跟着，阿尔忒弥斯号安全得很。邢狱也就没管陆鸣秋。越天涯想了想，小跑着追了出去。
陆鸣秋见他来，也没赶：“天涯不想看宇宙了吗？或者你想看唐古特号？”
越天涯摇了摇头：“我想跟哥哥一起。”
阿尔忒弥斯号配备着专业的宝石工作室，阿洛克已经在工作室内，将需要的仪器调试好了。陆鸣秋进门就把盒子递给了他。
阿洛克把原石放在检测仪上，不多时，屏幕上就显示出了原石内部的景象。
黑绿矿石内部的包裹物遍布裂痕，石头也已经被污染了，被探测出了大片大片的污渍。
这场景看得越天涯心惊胆战：“这是哥哥买的红宝石吗？”
“是啊。”陆鸣秋无所谓地说。他把“晨曦之光”取出来，笑眯眯地逗越天涯：“你看哥哥是不是买亏啦？”
越天涯有些蠢蠢欲动，想用精神力去探测一二。但是以陆鸣秋的能力，他的精神力一动，陆鸣秋就肯定能发现。
“我觉得……哥哥是不会亏的。”越天涯说。
阿洛克听了就笑：“天涯对哥哥这么有信心啊。那天涯以后想跟哥哥一起研究宝石吗？”
“阿洛克！”陆鸣秋说，“天涯还小呢。”
越天涯有点茫然：“哥哥，我不小了啊。我都十四了。”
陆鸣秋：“……？”
他迷惑地看向阿洛克，就见阿洛克肯定地点了点头：“天涯确实不小了。医疗舱骨龄测试，他就是十四岁。”
陆鸣秋看着越天涯看起来好似不满十岁的身高，轻声问：“那他……”
“严重营养不良导致的发育迟缓。”阿洛克说，“天涯这身体得好好调理才行。回头我让陶特给他拟一个营养食谱。”
陆鸣秋心里的几岁小朋友一下子变成了十几岁的失学小少年，他瞬间感到自己责任重大！
“基因修复药剂我们还有吗？得给天涯用。还有，天涯你是不是应该去念书！流浪星有学校吗？”
越天涯不太明白陆鸣秋这突然的责任感，他扯了扯陆鸣秋的袖子：“哥哥，你别紧张。”
“我不紧张。”陆鸣秋吐了口气，“但是我不能耽误你的未来。”
阿洛克笑眯眯地插话，“所以天涯想去学宝石吗？等毕业了就来鸣秋身边工作。你鸣秋哥哥十四岁就在准备星空游学了，十六岁第一次出去游学。你也十四了，可以考虑未来的自己想做什么了。”
越天涯看着陆鸣秋，轻声问：“哥哥想要我去学吗？”
陆鸣秋想了想，蹲下身看着越天涯金色的眼睛，认真地说：“我名下有七颗矿星和四十五座矿源。你如果去学宝石学，可以帮我很多，也能有很好的发展。我很想你学，但我更想你选择自己喜欢的事业。”
越天涯听着他的话，只觉得心口都被他融化了。
那些彻夜不息的轰鸣和死于非命的愤恨，似乎在这一瞬间化作了无边细雨，浇灌得心口长出了丝丝密密的甜。
“我不想学。”越天涯听到自己说，“我想念军校。”
我想保护你，我要保护你。
所以我再也不会成为一名宝石猎人。
一小时后，唐古特号护送着阿尔忒弥斯号离开了维格兰斯重力井。
“唐古特号护航结束。陆鸣秋舰长，请小心航行，注意安全。”
“多谢唐古特号。顾舰长，也请您小心航行，注意安全。阿尔忒弥斯号准备跃迁。”
这次跃迁的目的地是太微星省。陆鸣秋的那颗已经开发的星球，就在太微星省之中。
由于是临时申请的航道，阿尔忒弥斯号在太微星省平稳飞行了二十五小时后，才迎来了第二次跃迁。
跃迁并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那种挤压与失重感，就像把人丢进滚筒洗衣机，卷个七荤八素后，再脱水扔出来。
即便越天涯上辈子已经习惯了，这辈子的身体还是连苦胆水都给吐出来了。等他清洁完自己回到主控室，门一开，就看见星舰之外有巨大的游鲸划过。
那是龙族开发的生物器械，专用于星际远程航行。巨大的龙族游鲸挥动着鱼鳍，发出了悠长的鲸吟。
在它的前方，是灯火辉煌的灵台空港。无数的星舰在空港外陈列，等待空港亮起幽蓝，指引它们入港。
阿尔忒弥斯号的四个大人正围坐在一块，中间则摆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笼子。笼子里的老鼠趴在笼壁上，眼泪正一颗颗的往下掉。
越天涯走到陆鸣秋身边坐下，就听老鼠尖声尖气地说：“求您了……”
“你都想跑了，还有求我的意义吗？”陆鸣秋问。
茂司哭得超大声：“我只是……我只是不想……刚出一个监狱，又、又进另一个监狱而已……”
“帮星盗做事，却连目标情况都不调查清楚。”邢狱摇了摇头，“星盗选你，就是为了让你送死的吧？”
“我……我有调查……”茂司说，“星盗提供的资料我倒背如流！”
“那你挺厉害哦。”陆鸣秋冷淡地说。
茂司被他堵得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就听主控台突然传出了灵台空港的声音：“欢迎您的归来，陆先生。我方工作人员请求登舰，请打开您的舱门。”
老鼠惊恐地睁大了眼。
阿洛克闻言，站起身往主控室外走去。
陆鸣秋去主控台打开对接权限，回过头对着茂司笑道：“你看，你真的一点也不了解你的任务目标。你从我的星舰出去，只能进入空港的执法舰。”
他说完，走到笼子前蹲下，慢条斯理地敲着笼壁：“灵台星市是我的私人星球，连它的税收都有我的一份。你现在还想去哪里，茂司先生？”
“我……我是帝国的流民！我也不想的……”茂司泪流满面，“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求求您了陆少爷……”
“鸣秋，工作人员来了。”阿洛克带着人走了回来。
陆鸣秋站起身，主动伸手与工作人员握手：“麻烦你们了。”
“陆先生客气了。”登舰的工作人员显然也很清楚陆家与星市的关系，他客客气气道，“您的人都在这里了吗？我们就先去检查了。”
“都在了。辛苦你们了。”陆鸣秋说。
工作人员打开了检测器，扫描过主控室后，就往别处去了。
茂司啜泣着，不停拍打笼壁：“我没被办法，陆少爷……我不答应他们我就会死……小行星上那么多流民，那么多……他们随时可以换一个。我……我想活着陆少爷……”
“星盗那里有很多流民？”
“很、很多……”茂司说，“他们要发展基地，需要人手的……”
陆鸣秋看了邢狱一眼，邢狱了然地离开了主控室。
随后，陆鸣秋回到透明牢笼前蹲下，一字一句地说：“我会把你交给帝国，直到他们循着你的记忆，找到并捣毁星盗窝为止。”
“可是……星盗管理我们很严格……”茂司说，“我不知道星盗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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