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燕时一脸僵硬，右眼皮自顾自地抽搐着，缓缓地说：“呃……嗯……”
李景然喜出望外：“你不会是我的粉丝吧？！”
该说是，还是不是？燕时心里天人交战，但此刻除了坦然承认，似乎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燕时顿时调整好表情，诚恳地说：“对，我是你的粉丝，已经喜欢你五年了。其实本来没打算说的，怕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没想到被你看出来了。”
“能有什么麻烦？”李景然毫不在意地说，“能在综艺上偶遇我的粉丝，而且知道我的粉丝现在发展得这么好，我也算是与有荣焉。”
燕时怔愣一瞬，没想到李景然会给她这么高的评价，顿时双颊微微发红。
“你们团上的那个智力节目我也看了一点，真的很厉害，很佩服你们。”李景然不像在说客套话，“我跟你们也有比较相似的经历，高中读了一半就没再读了，为了追求梦想，出来当练习生。虽然我并不后悔这个决定，但是每每想起，还是会觉得自己的知识有很大欠缺，在这方面不能给我的粉丝们做一个好的榜样。”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在思考，又继续说：“我经常在空闲的时候看书，主要看艺术类和文学类的，希望可以提升一下自己的人文素养，没有像你们一样，几乎每一个领域都有所涉猎。但是工作太满，学习这件事有时候就被耽搁了，成效可能也不是很明显。”
燕时和韩明鹿默默对视一眼。燕时斟酌着开口：“我们也不是什么都知道，一般都是选择自己感兴趣的领域深入了解，对其他领域的知识也来者不拒，有一些浅显的认知。”
李景然若有所思地点头：“受教了，受教了。能从我的粉丝这里学到一些拓宽知识面的经验，我感到很荣幸。我们也算是相互学习。”
燕时受宠若惊地低下头，韩明鹿在她背后轻轻揉了一把，作为一种被偶像认可的调侃。
借着她们立稳学霸人设这件事，悄无声息又自然而然地回应了自己的学历质疑，看来她的爱豆也不算太缺心眼儿。作为事业粉，燕时又悄悄地满意起来。
船靠岸后，他们登上双浪岛，来到码头附近的一家咖啡厅。咖啡厅里提前安排好了群众演员，他们看见一个大明星和两个小明星进店，只是远远地看一眼，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员工引他们到后厨的更衣室换衣服。换好浅棕色的工作服，戴上白口罩，他们看起来与店里的其他工作人员别无二致。韩明鹿还给自己加了一副黑框眼镜，遮掩自己的眉眼。
“一会儿记得隐藏自己的身份，别太早暴露了。”李景然笑着提醒。
韩明鹿看了一下手表：“他们估计还要再过半小时才会上岛，到时候他们会一家一家店地找过来。景然哥，你的声音大家都比较熟悉，他们会不会一下子就听出来是你了？要不我和小时负责跟他们交流，你来做咖啡？”
李景然毫无异议：“没问题。正好我会拉花，一会儿给你们露一手！”
在等待固定嘉宾的时间里，李景然分别给燕时和韩明鹿做了一杯咖啡。燕时的那杯咖啡表面画着一只略有些抽象的燕子，韩明鹿那杯则是长着一对大鹿角的小鹿。
“哇，景然哥，看不出来，你真的很厉害啊！”韩明鹿由衷赞叹。
燕时内心再度升起一股浓重的担忧：节目播出之后，她的同担们会不会把她和韩明鹿视为众矢之的，狠狠撕碎呢？
但李景然看上去一脸坦然，浑不在意，好像给两个女艺人做咖啡与给真正的顾客做咖啡没有什么区别，都是理所应当的。
“看，他们来了。”韩明鹿注意到门外动向，悄声说，“一级警戒。”
一个戴着草帽的微微发福的大叔走进来，四处打量了一下咖啡厅，然后朝门外小声喊：“他们会不会在这里？”
燕时此时正在为群演们送餐，她模仿得惟妙惟肖，甚至连服务员的语音语调都拿捏得极其准确。她听见动静，往门外瞥了一眼，当即确定了大叔的身份——获得过影帝称号的重量级前辈艺人齐霖，德高望重。他是《一起去远方》综艺当之无愧的一番。
后面跟上来三个人，一个高挑瘦削的盘发女人、一个和她们年纪相仿的男艺人还有一个披发的大美女。盘发女人是著名演员乔思晔，向来以真性情人设闻名于世。男艺人是童星郁子冬，去年刚以高分考入三大表演院校之一，全网庆贺。大美女是流量女星秦菲菲，她身上缠绕着许多不太好的传言，包括金主、潜规则、资本加塞等等，黑红参半。
燕时偷偷给韩明鹿使眼色，站在柜台前的韩明鹿心领神会。
秦菲菲率先跟着齐霖走进咖啡厅，环顾四周：“这个咖啡厅环境真好啊。我之前看网上攻略说，这家的咖啡种类多，味道好，要不坐下来喝一杯，我们歇歇再继续找人？”
乔思晔声线偏低沉，讲起话来威压感十足：“啊，还需要休息吗？我们看一圈，没找到的话就走吧。”
秦菲菲脸上稍有些挂不住，但没做其他反应，只是沉默地笑笑。
齐霖帮秦菲菲打圆场：“没事，我看这里咖啡好像有可以外带的，我们点几杯外带的，边走边喝。”
郁子冬同意齐霖的建议，走到柜台前：“那我先点吧，一杯卡布奇诺，半糖，外带，谢谢。”
韩明鹿面无表情地操作电脑，打出一张小票，递给郁子冬。
乔思晔并没有喝咖啡的意愿，绕着偌大的咖啡厅转悠，试图从几十个顾客的面孔中找到三张大众较为熟悉的脸。
齐霖点完单后，秦菲菲上前：“你好，一杯厚乳拿铁。”
“不好意思，厚乳拿铁没有了。”韩明鹿声音平板，“请问需要别的吗？”
“呃……不用了，谢谢。”秦菲菲觉得自己今天诸事不顺，先是被乔思晔针对，又喝不到自己想喝的咖啡。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在一旁默默观察的燕时突然有些看不下去。她一向很讨厌把真性情当成人设的人，什么时候无礼和刻薄竟也能成为可爱的代名词？从前几期《一起去远方》来看，秦菲菲一直很安分，默默做好自己的事情，积极完成节目组给的任务。今天或许是累了，或许是外面太晒了，想在咖啡厅歇脚片刻也无可厚非。
但乔思晔总是若有若无地针对她。
虽然燕时对秦菲菲也没有太多的好感，但她一下子就感觉到，秦菲菲的情绪低落下来。
燕时决定发挥一下她尚不成熟的演技，顺便增加一些综艺效果。
她悄悄和几桌群演沟通好后，深吸一口气，抱着自己夹着小票的写字板，表现出一副青涩而害羞的样子，小步挪向秦菲菲，小声地说：“那个，你好，请问你是不是秦菲菲老师？”
“啊，是，是我。”秦菲菲之前也有被路人认出过，并不意外。但她不知道这一屋子都没有路人。
“我是您的粉丝，喜欢看您的剧，您能不能帮我签个名啊？”燕时的眼神亮晶晶的。她把手里的纸笔递给秦菲菲。
“当然，没问题。”秦菲菲爽快地答应，在纸上飞快地签下名字。
“谢谢，谢谢，我会一直支持您的。”燕时的身上完全没有半点明星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打工的学生妹。她把一个装满纸星星的小玻璃瓶递给秦菲菲：“这是我们店里用来回馈客户的赠品，我就直接送给您了。”其实这本来就是节目组提供的要让飞行嘉宾送给固定嘉宾的礼物。
秦菲菲有些犹豫：“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
燕时轻笑：“完全不会，您放心吧。”
秦菲菲这才结过小礼物，道谢。她的眉头已经完全舒展，全然明媚。
这时，看起来像听到动静的几桌“路人”也围上来，小声又激动对秦菲菲说：“秦菲菲帮我们签个名好不好！我们都很喜欢你！”
秦菲菲一一应下，开始签名。
也有许多群演跑去求齐霖、郁子冬和乔思晔签名。
这时，李景然端着包装好的两杯咖啡从后厨出来，盘子上还摆着三个不同的小礼品。燕时端起一杯咖啡和一个礼品，递给齐霖：“齐老师，这是您的咖啡和赠品。”
她又拿起另一份，递给郁子冬。郁子冬疑问：“我们也都有赠品吗？”他看着燕时的眼睛，忽然恍然大悟：“你是不是——”
燕时眨了眨眼，把剩下的一个小礼品递给乔思晔。
“是燕时姐吧？”郁子冬追问，“我应该不会认错，我看过你们那期《才智大比拼》的。”
燕时觉得也差不多到时候了，便摘下口罩一笑：“是我，没错。齐老师好，乔老师好！子冬弟弟好！”
见燕时自报家门，李景然和韩明鹿也不再伪装，纷纷摘下口罩并向他们问好：“还有我们。”
“你们手上的咖啡都是我做的。”李景然自豪道。
“这是我们给你们举办的小小的欢迎仪式。”燕时说，“接下来我们一起去岛上好好玩吧。”
还在奋笔疾书的秦菲菲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羞怯的小粉丝就是飞行嘉宾燕时。她顿时明白了燕时此举的用意。她不但看出了乔思晔的针对，还选择悄悄地帮她。
人群散去后，她走到燕时身边跟她打招呼，在摄像机拍不到、乔思晔看不到的地方，对她轻声说了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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