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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季无沉的身量很高,上辈子么,苏畏只比他差了一点儿,踮踮脚,飞高些也是看不出来的。

        可是他现在这具身体活活矮了季无沉半个头!如果刚才没停住脚,他那娇弱的鼻子此时已经磕到了季无沉的肩膀。

        造孽啊!扈家没给扈安宁吃饭么?!

        苏畏微微抬头看向季无沉的脸,心中悲愤交加,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是逃跑被逮,悲愤又变成了心虚。

        他连忙换了脸色,惊喜道:“仙尊!”

        季无沉冷淡地垂眼看他了片刻,向屋内走了进去。

        苏畏跟着进屋,见季无沉站在窗边,左手拿着一支点燃了的檀香正往香架上搁,长身玉立,颇为赏心悦目。他的腰间空空如也,没见了薄幸。屋中心的桌子上,放着一个三层的红木食盒。

        苏畏惊讶了一下。

        大晚上的,跑过来送饭?

        不提不要紧,食物摆在面前苏畏立即便觉饿得头晕眼花,他最近一次进食是茶寮里那碗被他吐了一半的茶,肚子里早就饥肠辘辘了。

        他指指食盒又指指自己:“给我的?”未等季无沉回答,他已经动手掀开了盖子。

        修仙不比做和尚,从没有戒荤戒腥,白菜豆腐一说,饮食与常人相差无几,只是修士大多辟谷,口腹之欲诱惑不大,更别说季无沉这种半步升仙的大能所属的宗门。

        所以……

        清源派什么时候伙食这么好了?

        苏畏看着三层食盒,第一层放着一盘细细的白切鸡丝,旁边配了一碟甜酱汁,第二层是一条松鼠鳜鱼,鱼身拖上蛋黄糊,热油炸得外焦里嫩,第三层则是两只黄澄澄的核桃包!

        上一世苏畏虽已辟谷,但仍不时去人间搜寻些好吃的,尤其喜爱甜食,季无沉这顿饭简直送到了他的心坎上。

        苏畏当即决定先不逃跑了。

        他拉来唯一的那张椅子,也不管什么寄人篱下或尊师重道,三个盘子一个碟排在面前,又从盒底捞出一双红漆木筷。

        吃了几口,这才想起屋里还有个人。

        苏畏抬眼看过去,季无沉不知什么时候从窗边移到了榻上,左手捧了一本书,借着月光翻看,他的右手也不是全然不能动,此时双指夹着一张书页翻到一半。

        长发顺从地垂在腰侧,一身白衣超然脱俗,像极了神话里的谪仙。

        “饱了?”季无沉见苏畏停了下来,淡淡地问。

        “没有!”苏畏回过神连忙道。就他现在这副身体,一天一夜没吃饭的饥饿感,能克制住不把盘子也啃了已是相当不易。

        季无沉没说话,又将眼神转到书页上,将那半页书翻了过去。

        苏畏吃得起劲,饥饿感慢慢消除之后,脑子终于回归,他一边吃一边不时瞄一眼安静看书的季无沉,好像打算在这儿等他吃完。

        季无沉什么时候这么平易近人了,还会陪弟子吃饭,他这还没拜师呢,拜了师岂不是要亲自下厨?

        “怎么?”

        “嗯?”苏畏第十八次偷瞄季无沉,终于被抓个正着,他咽下一口核桃包,嘴里含混道,“仙尊不是去议事么,就议完了?”

        虽然洪冥那个人性格暴躁,但也是有分寸的,事情不大,不会开议事堂,可苏畏刚被送到小惩院没多久,季无沉便来了,这点儿时间还不够听洪冥那个啰嗦的老东西说个开头。

        难不成季无沉走开,只是去给他弄了一顿饭?怎么可能!

        “所议之事,我已知晓。”季无沉依旧看着书,头也不抬地回了一句。

        “哦,是魔息吗?”苏畏试探着问,问完又担心太过明显,连忙装模作样地补了一句,“魔息……是什么?”

        季无沉终于抬起头,轻描淡写地扫了他一眼。

        苏畏拿着筷子的手一抖,一脸担忧道:“听离晔长老说若我身体里的魔息三日不除,恐有性命之忧,所以我……”

        季无沉定定地看着他:“怕死?”

        都死过一回了,还有什么可怕。前世苏畏活得肆意畅快,随心所欲,少有不痛快,死算什么?再说了,这是他自己的魔息,他是怕三日之后不死。

        “怕。”苏畏点点头。

        他看见季无沉的目光似乎黯淡了一瞬,静默片刻后才道:“修仙者御灵,修魔者御息,所修之道不同而已。”

        道不同……而已?

        苏畏惊得要把刚吃下去的鱼吐出来。

        百家仙门以上霄界四大宗门为首,摇的就是驱邪诛魔的旗子,若是那些人听到他们奉为神明的北珩仙尊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言论,恐怕会道心崩坏。

        苏畏干笑道:“原来如此。”

        “不过这两类,皆不可被肉体凡胎接纳,”季无沉道,“若无灵骨,不可盛灵力,无魔躯,不可容魔息。”

        言下之意,还是要将他体内的魔息用洗灵术清除掉了。虽然离晔说洗灵术简单,但苏畏不免想起季无沉要剖了他时候的瘆人语气。这难道是他的断头饭?!

        苏畏满眼热泪:“仙尊,洗灵术疼吗?”

        季无沉:“不疼。”

        “我会死吗?”

        “……也不会死。”季无沉终于受不了的模样,把书放在榻上,皱眉看过来:“你脑子里想的些什么?”

        想跑呀。苏畏腹诽道。

        他朝季无沉乖巧一笑,开始对付面前那条鱼:“亭云说我身体太差,有灵骨的可能性极低,我怕忍受不住洗灵术,仙尊方才也说,肉体凡胎没办法接纳灵力。”

        “亭云?”季无沉冷声道,“那个药王宗弟子?”

        “是呀。”

        “你与他交情好?”

        “是呀,”苏畏顶着一张十七八岁的壳子,不要脸道,“我与他年纪相仿,甚是投缘。”

        “年纪相仿?”季无沉眯了下眼睛。

        “对……呀。”苏畏忽然没了底气,好像季无沉透过这具身体看到了他一千多岁的老魂。

        “甚是投缘?”

        话音森森,不知道为什么,苏畏觉得有必要谨慎回答这个问题。

        “大……概?”

        季无沉冷冷道:“祁连明性格乖张怪异,他教出的弟子多半随他,看一眼就断定你没有灵骨,黄口小儿,不足为信。”

        可能是错觉,苏畏觉得季无沉的语气中有一丝不愉。

        怎么?说季无沉首徒没有灵骨,拂了他的面子?哎呀呀呀季无沉,十几年没见,心胸还变小了,跟一个小辈计较丢人不丢人。

        苏畏心里啧啧,就听季无沉道:“好好吃饭,摇头晃脑地做什么?”

        “我吃完了。”苏畏指着面前干干净净的盘子,他起身将盘碟收进食盒,故意弄得呯呯作响。

        季无沉此人最爱清静,不喜喧闹嘈杂,除了虫鸣鸟叫,耳朵里挑剔得容不下任何噪音。

        他只要闹腾一点,说不定季无沉无法忍受,自己就把他扔下山去了。苏畏“一不小心”踢到了凳子,凳腿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哪知季无沉毫无反应,面无表情道:“放去门外,自有人来收。”

        苏畏:“哦。”

        “罢了,放那儿吧。”季无沉将书收回储物袋,手指一招,“过来。”

        “……啊?”

        苏畏惶恐。让他滚他求之不得,让他“过来”就不寒而栗了。

        自方才季无沉进门,苏畏就尽可能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吃饭的时候也坐在较远的那一边。一来怕离得近了被季无沉觉察出异样,再者这才是一个弱者应当有的自觉。

        季无沉不会是发现了什么吧?苏畏想想觉得不对,他并没有露出任何破绽,如果发现了,此时应该早就跟他打起来了。难道是着急收他为徒?要是季无沉当场让他跪地磕三个响头,他磕是不磕?

        正当苏畏犹疑不决,季无沉似乎有些不耐,下了榻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威压迎面,那双寒冰似的双眸冷得瘆人。

        苏畏登时腿软,靠着门板滑了下去。

        不是他演,实在是这副身体太过没用,柔弱得谁都能来欺侮一把,更何况这是季无沉诶,上霄界修为第一的季无沉诶。

        只要不知道这壳子底下是天魔魔尊,或许也没那么丢脸吧。

        苏畏一边自我安慰,一边迫使自己正视季无沉的目光。

        两人就这么一上一下的姿势对视了半晌,季无沉突然朝他伸出了双手,然后绕过他的颈后和膝弯,俯身将他抱了起来。

        苏畏:“!!!”他心里陡然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浑身都硬成了一块铁板:“仙、仙尊?”

        季无沉抱着他往木榻走,始终目视前方未发一言,直到要把他放下的时候才似笑非笑地说:“怎么不叹气?”

        苏畏:“……”这是在翻他在离晔怀里叹了一千多次气的账?他一向嘴快过脑子:“离晔长老抱得不舒服。”

        说完他就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嘴巴。

        果然,季无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季无沉放下他,动作出奇地轻:“不过是帮你看看根骨,怕什么?”

        苏畏心说怕你在我身体里找到你自己的根骨。

        那乐子可就大了。

        苏畏连忙推拒道:“天色已晚,仙尊也该休息了,要不……明天?”他一边说,一边屏气凝神,将身体里游离的灵骨一点点地藏到灵脉之下,只留了那一丝魔息。

        也不知道这种小伎俩能不能骗过季无沉。

        苏畏心里叹息,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难不成真要俯首称臣叫一声师尊?

        季无沉居然没坚持,点点头道:“嗯,确实晚了。”

        苏畏瞪眼:“?”晚了你还不走?

        “今晚你就睡在这里。”

        季无沉说完起身,坐到了方才苏畏吃饭的椅子上,然后重新拿出那本书。

        苏畏犹豫道:“仙尊,你……”

        “不必管我,自睡你的。”

        苏畏:“好……”

        他敢有异议吗?他不敢。

        苏畏在榻上翻来覆去,死活睡不着。他实在想不通,难道叶亭云这改头换面的小把戏没能逃得过北珩仙尊的法眼?要不是苏畏与季无沉相识一千多年,知道他极尽严苛地一心向道,苏畏都要以为这位扈安宁是不是季无沉的私生子了。

        还是说,他低估了这具原身的天赋潜力?

        苏畏想着,鬼鬼祟祟地把自己浑身上下摸了个遍。

        摸完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蠢事,他一拧头,见坐在桌前的季无沉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书,已经阖眼入定了。

        苏畏轻轻“啧”了一声,又辗转反侧许久,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待他呼吸逐渐放缓均匀下来,季无沉悄然睁开了眼。他起身来到苏畏的榻前静静地看着他,眼底压抑着某种汹涌的不明情绪。然后他伸出手,虚握住了那段皮肤孱白的脖颈,拇指轻轻地按压在苏畏的颈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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