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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终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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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赛芙拉没想过自己还能醒来,她对自己的现状有着清楚的认知:□□上或许还能活个十几年,精神上不过是靠着日复一日的魔药苟延残喘。

        而显而易见的是,没有人会专门熬药,只为了帮一个已经落网的食死徒保持清醒。

        她还记得自己是怎样交出魔杖步入魔法部的临时地牢,感受着自己的思维一天天变得更加混沌,她也还记得自己又一次被禁锢在威森伽摩审判庭的正中央,听着忽远忽近的声音列举她的罪名。她知道自己肯定在庭审的途中又失去了意识,但是无所谓,她的身份从未遮掩,她的罪恶铁证如山,有没有她的亲口承认都不会影响她的最终判决。

        但是但是这里显然不是阿兹卡班,哪怕金斯莱的魔法部再怎么温和,这个没有摄魂怪、没有镣铐、没有阴冷石壁的普通卧房都不会是她该在的地方。

        赛芙拉茫然地攥了攥手下柔软的床单。这个房间不大,色调是温馨浅淡的黄,布局简单没什么多余的家具,除了她身下的床铺就只有一个柜子和一把座椅,像是个仅仅添加了必需品的空房间。

        片刻后,她掀开被子走到窗边,仰头向外面望去,然后无措地瞪大了双眼。

        这里是她家

        不是罗尔庄园那个家,而是她从小长大的那个,罗齐尔庄园的家。

        所以混沌的意识最深处是一场梦吗?或者她已经在混沌中死去了?

        赛芙拉伸出手轻轻地贴上玻璃窗,接着便注意到了不对的地方。她的右手干枯瘦弱,已经略显松弛的皮肤盖不住血管的脉络,而她左臂的位置没有丝毫知觉,袖子在手肘下空荡荡地垂落。

        是她最后的模样但不管是梦还是死后的世界她都不想要停留在这个时候

        赛芙拉贴近玻璃,出神地望着窗外的景象。玫瑰色家族的花园里总是热烈地盛放着各色玫瑰,无论是在魔法的时代还是麻瓜的时代、在辉煌的岁月还是黑暗的岁月,只要一栋属于罗齐尔的房子还有一个主人活着,家养小精灵或是他们自己的魔法就会确保玫瑰一直盛放。

        赛芙拉不确定这片花海的存在意味着什么,是她确实还没有死,或是她死了都还记得要维持罗齐尔家的骄傲。其实只要试着召唤一下家族的小精灵就可以轻松地知道答案,但赛芙拉不想,她现在心里空荡荡,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就这么站着,面向花园发呆。

        小精灵来了又去,有人敲门后走进来,赛芙拉都没有动,哈维唤了声妈妈也只让她略微侧了侧脸。好像所有的感情都被集中在最后一天展露给多尔芬了,即使那天的愉快也有很大一部分源于模仿。

        审判已经结束了,赛芙拉被无罪释放,魔法部走上了改革的道路。亲近麻瓜的呼声才是当今巫师社会的主流,不论是在普通民众群体还是在赫赫有名的战争英雄之中。经此一役魔法部人才凋敝,有点良心和能力的傲罗几乎都在霍格沃兹被围攻的当夜战死了,毕竟,不想让学生们面对太多的食死徒,那就只能把火力都引向自己。

        哈维接任了傲罗司司长的职务,在阿拉斯托和金斯莱之后,扛起了带头追捕黑巫师的责任。他喜欢的女孩克洛斯加入了重组的魔法法律执行司,以麻瓜法律为蓝本,与一群志同道合的巫师一同尝试构建合理完善的巫师法律体系。

        “你自由了,妈妈,或者你不愿意承认我的话,赛芙拉。”哈维看着始终没什么反应的赛芙拉,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自觉改口了,“不会再有人逼迫或是暗示你做什么了,也不需要再有任何负担,我们帮你解除了婚姻契约,接下来你可以真正地为自己活。”

        赛芙拉终于有回应了,她彻底转过来脸来面向着哈维,哑了下嗓子才说出第一句话。

        “多尔芬呢?”她问道,“多尔芬不会同意的。”

        “不需要他同意。”哈维摇了摇头,“你不需要在意他的感受,他也没有这个资格。我知道你已经原谅了他,但那是因为他骗了你,他骗了你很多很多,实际上他根本不配。”

        赛芙拉看着他,二十三岁的青年有着跟他父亲相近的发色和五官轮廓,但跟他父亲年轻时却是完全不同的气质。哈维沉稳、斯文,看似疏离又似乎还透着点善意,多尔芬则不一样,即便是更年少的时候,多尔芬表面的温和里也还是藏着些锋利的东西。

        赛芙拉与哈维对视了很久才开口,她轻轻叹息,说:“多尔芬也回来了,是吗?他把责任全揽到自己身上,说是他逼迫的我,用自己认罪换我清白?”

        “这几乎就是事实。”

        “那他现在在阿兹卡班?”

        “你为什么要这么在意他呢?”哈维不解地拧眉,“他理应如此,即使有些事情你不记得,就你知道的那部分他也不可原谅。”

        “哈维。”赛芙拉盯着他,慢慢地摇摇头,“我没有想要为他辩驳的意思,他恶行累累我知道,就算我能饶恕他对我的所作所为,我也没有资格替他毁灭的千千万万个家庭妄谈原谅。”

        “但多尔芬真的没有逼我,没有人能逼我,是我自己选择了这条路,我虽然没有亲手杀害谁,但我确确实实亲自招揽来更多的穷凶极恶之徒。”

        “你同样没有资格,替那些间接因我毁灭的家庭妄谈原谅。”

        “这就是你的不同之处,”哈维说着,递过来一页报纸,“不是我原谅你,是大家一致同意原谅你,多尔芬令你忘了你才会做出后来的选择,但真实的你自己从来没消失过,这也是为什么你会无法原谅自己犯下的过错。”

        赛芙拉一目十行地浏览完那份报道,看着上面写多尔芬曾篡改自己的记忆、暗示自己的思想,竟也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产生。倒是之后,她看到她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的内容——她曾与那个杀了埃文的穆迪相爱,甚至在背叛伏地魔后逃到他身边去帮凤凰社做事,这让她被巨大的荒诞感笼罩。

        “原来如此,这就解释得通了”赛芙拉喃喃着,沉默了一阵子,然后将报纸还给了哈维:“但是这不是我。”

        在哈维无法理解的目光中,赛芙拉自顾自地说出接下来的话:“如果那些事我不记得,那做出那些事的就不是我,或许她跟我共用同一个躯壳,但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哈维,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

        “我没法想像我和,穆迪?相爱,另一个赛芙拉爱上了他,被他影响,接纳麻种和混血,为他帮助凤凰社。”赛芙拉平静地看着哈维,“而我只知道穆迪是杀害我哥哥的仇人,麻瓜是为我的种族带来灾难的祸星,多尔芬虽然疯狂自我,但他一直竭尽所能地对我好,想方设法地护着我。”

        “我也不需要你们替我解除婚姻契约,从来没有一个纯血巫师家族出现过离婚的先例,这是源自麻瓜世界的不体面的行为。”

        “更何况,多尔芬带来的痛苦都是由另一个赛芙拉承担的,而且我说句实话,”赛芙拉顿了顿,“以我对自己的了解,如果她真的在那个过程中感到痛苦,她为之痛苦的也不是被强迫本身,而是它所带来的无能为力的感受。”

        赛芙拉那天的言论给哈维带来了很大的冲击,但赛芙拉不在乎,她只是陈述了事实,尽管如此,她也没有要求重新建立契约或者什么,她现在对一切都不在乎。

        哈维还是会每天带着魔药回来,盯着她喝下去,偶尔也会由他的朋友们代劳。他很忙,仍然有食死徒在逃,有不知真假的线索需要甄别,还有趁乱作恶的其他黑巫师,但他仍然拜托了朋友们帮忙每天把她拉出去,去仔细地感受这个崭新的世界,以期她能找到新的生活目标。

        但是赛芙拉真的感受不到,心里那个破了口的大洞空荡荡,甚至有越破越大的趋势,只有风能灌进去,呜呜地呼啸一圈,告诉她那个洞现在有多大,然后再离开她吹向别的地方。

        新的世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对角巷略微地扩建了,霍格莫德经历了一番修整,霍格沃兹完好的就像没发生过战争一般,魔法部各部门的职员都在为彻底的改革奔忙。麻种巫师的呼声越发响亮,他们曾长年不声不响,以至于当他们突然发声,人们才猛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麻种和偏向麻种的混血已经成为了巫师之中体量最庞大的群体。他们开始公开地宣传便利的麻瓜工具,报纸上开始客观的介绍麻瓜形象,店铺里开始售卖麻瓜风格的新奇玩意儿,纯血论被公开地抨击和鄙夷赛芙拉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时代抛下了,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我要见多尔芬,单独的。”某一天哈维回家之后,赛芙拉拦住他,坚决地向他提出了这个要求,“我知道现在阿兹卡班允许申请探视了,是傲罗和打击手看守,我也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哈维,我想要见他。”

        哈维拗不过赛芙拉,最终还是答应下来了,但“单独”实在是做不到,他能做到的极限就是让看守暂且退开两个牢房的距离,五分钟,这样还能隐约听到他们的谈话。

        阿兹卡班乍一看还与以前一样,但没有了摄魂怪毕竟不再像以前那样阴冷,为了便于看守也不再分散楼层。多尔芬跪着被锁在牢房中央,双手分开吊在空中,铁链给予他的自由活动空间比以前要少很多,甚至几乎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赛芙拉的手轻轻落在多尔芬被吊起的一条手臂上,它因为长时间的悬吊缺血而有些发凉,那不是赛芙拉熟悉的属于多尔芬的温度,多尔芬向来都是蓬勃炽热的,起码在抱着她的时候。

        多尔芬感受到触碰,微微动了动后抬起了头,然后看着面前的人渐渐睁大了眼睛。他哆嗦着嘴唇,似乎是想要上前确认一下眼前的是真人还是幻象,但没能做到。铁链哗哗作响,他被禁锢的不仅是手腕,还有腰、腿、脚踝,他不是自己想跪的,但囚徒别无选择。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多尔芬用了好半晌才能说出这话来。

        “我都知道了。”赛芙拉的手顺着多尔芬的臂膀滑到他脸上,在他复杂痛苦的表情中慢慢跪下来,与他完全地面对面。她捧住多尔芬脸颊的右手拇指摩挲了几下,随后贴近,左臂也搭到他肩背上,最后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抱住了他。

        在多尔芬无谓的挣扎中,赛芙拉轻轻地说:“我都知道了,只是知道了。多尔芬,你赢了,我还是选择原谅你,因为我已经习惯你了,我们才是一样的。”她的手臂下意识地收紧,像寻求庇护般将两个人拉地更近、贴地更紧,“外面已经不是属于我们的世界了,哈维有地位有声名,有自己的朋友和爱人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哈维以为我很坚强,他一直很向往我,但他向往的不是我,只是他的幻想。”赛芙拉轻声叙述着,尽管她知道哈维也在听着,“我知道我向来脆弱,我只是个普通人,我也需要依靠,哪怕我不去依靠他,我也需要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最后一个是你,是不是?多尔芬。”赛芙拉轻轻地笑了,“可是赛芙拉罗尔真的不恨你,一点也不想对你动手。”

        “但我又想,赛芙拉罗齐尔大概是愿意的你觉得我们两个人有区别吗?”

        赛芙拉拉开一点距离,额头抵着多尔芬的额头看着他。多尔芬好像失语了似的,又用了半天才回答:“对我来说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你。”

        “啊所以只有我不这么认为吗?”赛芙拉感慨着,抬起了原本搭在多尔芬颈侧的右手,“你知道吗?多尔芬,你让我很痛苦。当我想要原谅你的时候,我会觉得对不起曾经的自己。但我想要诅咒你的时候,我又狠不下这个心。”

        “我花了好久才想清楚答案…我爱你,多尔芬。sectumsever。”

        最后的咒语她念地很小声,但威力却丝毫不减。鲜血从多尔芬脖颈中喷涌出来,赛芙拉笑着,紧接着在他面前给自己也来了一道。

        “这样我们就都能满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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