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楚渊
自君落宸与慕容离负伤回到魔界后，魔尊便不再扰乱人界，反倒是那白衣人更加的猖狂，席卷了人界各个地方，除了青苍城内以及周围，其他地方并未有任何的人员伤亡。
只是人界早已变得萧条，荒凉寂寥，人们都在寻找能够活下去的东西，有一点吃的都不会放弃。
在寂寥无人的地带群山环绕，最为突出的是那主峰，主峰并无什么特色，唯一的特色就是它的名字——无人峰。峰如其名，没有任何人，就连飞禽走兽都不敢踏足的地方，你说孤寂不孤寂？
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个人。
半山腰隐藏的石门哄得一声打开了，常年堆积的尘土都随着历史痕迹消散。
待到灰沉散去，一位素衣男子走出，他的鬓角已发白，面色像是历经了沧桑年华，他的气质更是可以说是“师者”。
自己将自己尘封在这孤寂的石洞中，历经百年，终得正道。然而，他这一次却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他受友人相拖，今日便是他要兑现诺言的开始。
他眉目清秀，犹如神仙一般。看似温柔，实则薄凉得很。
仰天长啸，积压了百年的苦闷，终于在这一刻释放出来。
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独自喃喃，“物是人非，你我恐怕是阴阳两隔，永世不得相见了吧？今日我来兑现曾经的诺言，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
整理衣袖，虽没有那般的奢华富贵，但要不失体面。骨节分明的手轻轻一挥，包裹这座无人峰的结界消失，没了那肃人的杀气。
像是凌波微步，他走下了险峰，他来到了被摧毁的村落，他看见了流离失所的平凡人。
百年前的一句诺言，他要用毕生来完成。
他要寻的是有天赋有资质的少年，他要的是培养出优秀的战士，不怕死的战士。
哪怕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都要完成。他要面对的是动乱的三界。
一日之内走过大大小小被摧毁的村庄，都没找到让自己满意的少年。
人界大陆偏远的南方，几个孩子在一起嬉闹，在别人看来是这样的。但在男人眼中却不是。
他们眼中充满的怒气是魔界带给他们的，也有着失去亲人的痛楚。孩子的眼眸是最澄澈最真实的，不夹杂任何的谎言。他们渴望安定，他们想要为救苍生而活。
他们不是嬉闹，而是拿着树枝就好像拿着剑一般，他们随意的几步却是像剑法一般。男人欣慰一笑，他找到了。
踏入他们的领地，男人露出了僵硬的微笑，让他变得更温柔一些，许久都没有与人交谈，他倒是还记得。
“你们是在练剑吗？是想当英雄吗？”
最初有几分胆怯，一位满脸灰尘的女孩打破了僵持尴尬的一幕，“我们是在练剑，我们要保护好自己，不然野兽就会把我们吃掉。”稚嫩的童音中夹杂着成熟。
“你们的父母呢？”
默不作声，站在那个女孩身后的几个孩子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唯独那个女孩在强忍着泪水。
男人看出来这个女孩是他们当中最大的，她不能哭，也不能倒下。
不禁想起六千年前的那个女孩，她的模样和她如出一辙，澄澈的眼眸中满是坚定。
僵硬地抬起手来，想去抚摸女孩的脑袋。女孩有警惕性，抓住他的手便咬了起来。她怕他会伤害她和她身后的孩子。
手上被咬出了血，鲜红的血液从女孩嘴角流出，她没有害怕，或许她见过，甚至比现在还要可怕。
警惕的眼睛注视着男人，没过多久她松开了他的手，略微成熟，又有些担心，“你……不疼吗？”
男人笑了笑，看了看被咬出血的手，“这样你们相信我不是坏人了吗？”
又过了好一会儿，孩子们不哭了，女孩拿着被泥土弄脏的手帕给他们擦拭着脸蛋，一下子全成了花脸。
女孩缓缓才说道：“你不是坏人。”
“你们想要保护人界吗？想要提升自己的实力吗？”
童真的面孔露出了半信半疑的样子，“你可以帮我们吗？”
“我当然可以。”
“你……不会像他们一样……把我们……”
“如果我是他们那样的话，你们还能活着和我说话吗？”
孩子们没有回答他，仍是警惕地看着他。
男人的儒雅气质无法被世事沧桑掩盖，他挥动衣袖，远处传来一阵声响，孩子们看了一眼，被吓了一跳。那齐齐的一排树木瞬间倒了下来。
由怀疑变成了敬畏，感觉有了希望，他们可以活着。
仍旧用对付孩子的温柔语气说着，“我可以让你们变强，你们跟我走。保证你们十年就可以惩恶扬善，顶天立地，能与邪恶作斗争的正义之人。”
女孩依旧与他保持距离，保持警惕，她像是在试探，“我们会有住的房子吗？”觉得有些唐突，也有些是默许，但心却不由她，“我们能吃饱饭吗？我们真的能变强吗？”
男人撩动额角的发丝，眼角若隐若现的痣显得他有几分妩媚，但单从眼睛来看，就像是在冰封中的利刃。嘴角轻挑，“当然会有。只要跟着我，你们就会变强，吃穿用度不需发愁。”
明显地心动，女孩善于思考，心思比起同龄人甚至比她大的人都缜密，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抚身后的孩子，笑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她给了他们安慰，犹豫片刻，“好。我们跟你走。”
男人黑色瞳仁中闪过一丝光线，发蓝，发绿，很快便消失了，眸中映出了孩童们的模样，最瞩目的是女孩的坚强。
六个年纪不同的孩子跟在了男人的身后，踏过荒草遍野的土地，穿过破烂不堪的村庄，看过了比他们更惨的人，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无人峰。
男人第一件要做的事情是将山脚下的刻着无人峰三字的石碑改掉，从此改为“楚渊峰”。
其中女孩有十岁，另外三个男孩有七岁，还有两个女孩五岁。
就这样，一个成年男子带着留个孩童登上了楚渊峰，去到了男人出来的石洞前。
七人进去了。
原以为是石头灰尘布满，但的确让人出乎意料，石洞里面非常之端庄。各大异兽的雕像聚集，壁画上记载着许多的红尘往事，可唯独有着两大空缺，像是被丢失了一样。
复前行，走到了一个非常大的台子上，那里有着无数的机关，男人只是轻轻点了一下台面，台子连同石洞一起震动，蓦地出现了四尊石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它们一齐发出光似的法术，共同指向七人上方的一片天地。轰的一声，石洞里的石头消失了，露出崭新的地带。
有山有水有人家，一副世外桃源的风景画，画面中央是一座高耸入云的仙山，上面有着亭台楼阁。
孩子们难以置信，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他们从没想过会这么神奇，与外面的世界俨然不同。
“哇，这里好美啊！”
哄小孩是一个表情，训练小孩是另一个表情。男人的温柔在这一刻消失了。话语虽温柔但透露着刺骨薄凉，“从今天开始，你们要忘掉过去的一切，这样才能变强。”回眸微笑看向他们，“知道了吗？”
他们殊不知这是噩梦的开始，也不会知道背后的事实，更不会知道那个男人极致的温柔。
男人每当望去着一片与世隔绝的天地，都能想起过去的往事，那未被记载，被人磨灭的过去。他麻木了，他们之间的千年，见一面的次数少之又少，思念极深，却无法逃脱命运的安排，他们终是生不能同衾，死也不能同穴，终是要分道扬镳，针锋相对，阴阳两隔。
望穿秋水的眼眸在这一刻是浑浊黯淡的，只是不愿接受罢了。
“我们该叫你什么呢？”懵懂的男孩问道。
“叫我师尊就好。”
异口同声稚幼的回答，“好。师尊。”
他们开始了修炼。男人打算将他毕生所会的全部授予他们，这样他也问心无愧了。
——
霍埠昌所在的宫殿离着噬心殿很远，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中间跨越了数数宫殿，连线的中间便是魔界大殿。
不要看霍埠昌是个油腻的胖子，也不要看他每日沉迷于酒色之中，都只是表象，但臭名昭著是真真切切的。他的实力不比别人差，而且也属于魔界数一数二的强者。不然为何那些贵族对他如此畏惧，是因为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君落宸从那日慕容璃擅闯宴殿就开始警惕起了霍埠昌，他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君落宸也不清楚他看清慕容璃的模样了没。
在霍埠昌的殿内，就连侍卫都是花容月貌的女子，个个美得像天仙一般，但她们的心狠手辣也是让人畏惧的。
传来的惨叫并未让她们动容，她们习惯了这样。
声音从何而来？
是霍埠昌的卧房。
一个个美艳的女子身不着衣地倒在地上，发丝上，肌肤上，有着不明几分浑浊。她们翻着白眼，像是窒息了一般。
沉溺美色是霍埠昌的一大嗜好，但他喜欢的不是女人的身体，而是折磨她们至死的过程，让他觉得很美好，有着暴力的美。
光着腿，穿着亵裤，下地，粗短的手掐着女子的下巴，恍地一下，一巴掌拍了过去。那女子的脸瞬间发青，嘴角也渗出血来。
霍埠昌自那一次的设宴，谈论起慕容璃来，就对她有着无限的遐想和欲望，他曾经见过慕容璃，那时，她是君落宸的女人。
看着这些女子，再对比记忆中的慕容璃，索然无味。
能让君落宸碰的女人，自始至终都是慕容璃。
霍埠昌想来也与君落宸同岁，可这差距却是天壤之别。
他也想做桀骜不驯的君落宸，他也想拥有君落宸那傲人的身姿，英俊的面庞。奈何他从出生就注定了是这般模样，他也想改过，但无济于事。
霍埠昌叫了人来，一个眼神的示意那人便知道他要做什么，无非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将慕容璃睡到手。
色心起意，觉得自己的计划会得逞，得意洋洋地又“温柔”地宠幸起了肤白貌美的荡□□子。
霍埠昌还是没有深刻了解到君落宸脾性，表面安然无恙，漫不经心，毫不在意，实则，慕容璃是他的底线。
——
人界青苍城，曾经辉煌过，盛大过，名声比起皇都都震撼。可现如今，无非就是五峰挺立，建筑依旧矗立，但也失去了它本来的颜色，或许它的过去就是这样的。
崔晟查到典籍，无意之中注意到了淬炼台，曾经李子明和陈霄去过两次，这次就由他们二人带路。
来到了无名的小镇，虽只有几面之缘，却回味无穷。
一行人只有那么几个熟悉的面孔。崔晟、南烟、箫暮、暮云崖、雨辰、怜华、莲华、叶梦瑶、鹿宝和洛月，以及明霄二人。
来到了这片领地，果真有一个暗黑红色的台子露出在荒草丛生的树林里。
崔晟细细查看，发现它的历史久远，而且威力极大，摧毁掉它难之又难，给它加层封印恐怕也无济于事。那些白衣人明显的就是被控制的，唯一的途径只有淬炼台，神秘人的实力必定比自己想的要强大得多，解开封印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鹿宝的鼻子嗅了嗅这里，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跪趴在地上，鼻尖轻蹭枯草，爬了几下，发光的眼睛里映出了浅浅的血迹。
又细细闻了闻，过了一遍大脑，鹿宝想起来这个味道了，曾经见过。
洛月也隐隐感觉到熟悉，只是有些记不清在哪里闻过。
一群人看着鹿宝嗅着枯草，个个警惕了起来。
随即，鹿宝的指尖在血迹上蹭了蹭，又细细回味，猛得瞪大了眼睛，迅速爬起，满脸的震惊。
“鹿宝，发现了什么？”陈霄问说。
很少在鹿宝身上出现的严肃表情出现了，“淡淡的，大概有一两个月了，是血，很多人的血。”
李子明伸手握住了陈霄的手腕，“你能闻出是谁的血吗？”
“血留下的时间的确有两个月，但里面有些血不是两个月的血。”
“什么意思？”叶梦瑶不解。
鹿宝回道：“这些人里面有些是早已死去的人，但他们仍保持着血肉之躯，也会流血，但与活着的人刚死去留下的血是不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有些本身就是死者的，有些是活着的被杀死的。”
“对。”
“那他们……”
“被复活了。”崔晟上前走去，手轻抚过淬炼台。
“起死回生之术是禁术！”南烟震惊道。
“此人的功力实力不容小觑。”
李子明道：“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崔晟转身穿过他们。
于是乎，一群人离开了荒草遍地的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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