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旧友
在从临城回川城的高铁上，郑兰梅看了眼坐在自己身旁托腮发呆的女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初至，想什么呢？”
“噢，”初至这才梦如初醒的回过神来，端坐起身子，不好意思的说：“没什么。”
郑兰梅摇了摇头：“这两天你总心不在焉的，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
“闺女就是这段时间照顾我太累了，”任国华插话说道，“回家之后得好好休息。”
郑兰梅又不放心的仔细看了看初至的：“工作上有什么事情吗？”
初至说：“妈，你放心吧，我没事。”
任国华在临城住院的这几天初至每天都过来，总是往床头的凳子上一坐，然后无意识的盯着某处发呆，整个人看上去恍恍惚惚的。
二老看闺女这个样子不由得面面相觑。
这种状态是从她参加完同事的婚礼开始的。
任国华和郑兰梅在初至回家的时候私下底猜测过，闺女这是不是看人家结婚所以自己心里也有点急？
因为任国华住院这件事，这次回川城初至坚持要送父母回来。
任国华不习惯坐飞机，所以三个人都买的高铁票。
二老想着这样也好，能趁此机会跟闺女谈谈心。
这时任国华给郑兰梅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表明个态度。
高铁上相对比较安静，郑兰梅压低了声音对初至说：“我和你爸这次来不是为了催你找对象的，所以你也别心急，这种事情也急不得。”
初至听了这话，朝郑兰梅笑笑：“我知道的，妈妈。”
郑兰梅见初至笑了，这才仿佛完成任务似的松了一口气。
初至继续转头看向车窗外的景色，心却很难平静下来。
那天婚礼结束后，她无数次点开微信上和季弥的对话框，有很多话想问想说。
但按下发送键的前一刻，却被心底生出的犹豫禁锢住，只是犹豫了那一个瞬间，勇气就仿佛消耗殆尽一般再也开不了口。
不知该从何说起。
川城十月的阳光依然炽烈，下了高铁到家已经是下午三点。
初至放下行李，跟着爸妈到店里吃了顿饭。
她本来是想呆在店里帮忙的，但被爸妈撵回家休息。
初至定了后天上午回临城的机票，有两天的时间要呆在家里。
她大半年没有回来住过了，在自己的屋里转悠了一圈，就从桌子上拿起钥匙下了楼。
她想去附近的商超里买些酸奶。
大概是因为假期原因，来逛超市的人有很多，每个结账区前都排了很长的队伍。
初至随便站了一队，在排队等候结账的时候，她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一声：“任初至？”
那道声音很小，还带着点犹疑和不确定，如果不注意可能会被当成幻听忽略掉也说不准。
初至转头，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是夏悦。
虽然时间过了八年，但是她的长相和风格基本是没什么变化。
圆眼圆脸，一直偏爱穿带着卡通图案的衣服。
高一的时候不论春夏秋冬，夏悦都不重样的穿着带有各种初至叫得出或者叫不出名字的动画图案的衣服。
今天她穿的卫衣上的图案是亮黄色的□□熊。
除了短发变成了长发，她和高一的样子几乎没有任何差别。
所以初至一眼就认出了她。
可她怎么会在川城？
夏悦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极其兴奋的说：“真的是你啊。”
这时候排在初至前面的人已经结完账了，初至冲夏悦点点头，把手上拎着的酸奶放到桌台上，等工作人员扫码结账。
夏悦手中抱着的零食还没结账，只能着急的跑到队伍后面结账。
跑到一半又快速折返回来，极其严肃的对初至说：“你结完账一定得等我啊，我有要紧事跟你说，千万别跑了。”
初至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就飞快跑去了队伍末端。
见初至看她，还冲初至招了招手。
紧接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初至。
初至和夏悦做过一年同桌，十分懂她的画外音：我看着你呢，你可别想跑。
初至有些哭笑不得，她看起来很想走吗？
也没有吧。
初至结完账就自觉坐在了超市休息区的座椅上等她，有些无聊的点开手机看了看时间。
抬起头的下一秒，夏悦就出现在她面前。
初至惊讶的问：“这么快？”
夏悦无所谓的耸耸肩，坐到了初至身旁：“把东西都放回去了，还是你比较重要。”
初至叹了口气：“我又不会跑，你不用这么着急的。”
“那可说不准。”夏悦紧紧盯着初至的脸，提高语调问道，“老实交代，这几年你去哪了？当初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就转学了？”
夏悦人长得可爱，所以即使一个接一个的问题多少带着点步步紧逼的味道，也不会让人有压迫感。
“这个，”初至顿了一下，长话短说道，“那时候因为家庭原因转来了川城上高中。”
“至于当时为什么不跟你说一声，我对你道歉，那时候心里很乱，所以就主动屏蔽掉了和临城有关的一切消息，没有顾及到这么多。”
“你知道我当年跟你发了多少条消息，打了多少个电话嘛！”即使过了这么久，夏悦的声音还是有些愤慨，“结果没有一句回复，我都急死了，还是开学问的班主任才知道你转学了。”
听了这段话，初至很小声的说了句：“对不起。”
又缓缓解释道：“我的电话卡在离开云城前就注销了，所以你的电话和你发的消息都没有收到。”
“那你现在呢？”
被突然这么一问，初至下意识的反问道：“现在什么？”
“你现在在川城工作吗？”
初至摇摇头：“不是，我在临城当电台主持。”
“临城？”夏悦抓住重点，眼睛一亮道，“巧了嘛不是，季弥就在临城。”
提到这个名字，夏悦忍不住跟初至强调了一遍：“季弥你没忘吧，你高一的时候喜欢他喜欢的要死要活的。”
初至讪讪道：“没忘。”
不过虽然她高一很喜欢季弥，应该也没到要死要活的这种程度吧。
初至张口想纠正这一点，不过夏悦完全没给她解释的机会，自顾自说了下去。
“那时候暑假你不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受刺激了，后来开学的时候见你没来才觉得事情不对劲。他还找我问呢，问我你去哪里了，可我怎么知道你在哪啊。”夏悦说到这里啧了一声，“哎你说奇葩不奇葩，你天天往他身旁凑的时候也没见他多在意你，后来你走了反倒是一直来问我有没有你的消息。”
“高三毕业那年，不是有同学聚会嘛，吃完饭他单独来找我，他大概是喝了点酒吧所以眼眶有点红，看着我的眼神真挚又认真。”
说到这夏悦双手捂心口，回忆起来还是心有余悸的样子：“我当时都要吓死了，心跳的特别快，看他那副郑重的样子搞得我还以为他要给我来个因恨生爱深情告白呢，结果是告诉我如果大学如果有你的消息一定要对他说。”
初至没忍住笑了一声，笑后又密密麻麻的涌上些心酸。
沉默了一会儿。
初至轻声开口：“我现在……”
“对了我跟你说，当初姐们的情报有误啊，季弥他和宋思思之间是清白的啊，我那时看他这么着急就给他看了我和你的聊天记录，他特别生气的问我怎么能这么跟你说，我第一次听他这么大声说话，卧槽我就想你跟我发什么火，不过他说完就意识到自己态度不好跟我道歉了。”
“哎事后想想确实是我那时候太八卦，他那次就是和宋思思去买了竞赛用的书，还是老师让他们去买的，我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夸张的成分，后来我也很后悔啊，但是也找不到你，所以我今天遇到了你肯定不能让你跑了。”
夏悦一边说一边掏出了手机，碎碎念般说道：“那时候的喜欢什么的都跟闹着玩似的，现在遇见了才是正事，既然你们俩都在临城，我做主给你俩牵个线，你们试试呗，我也算是将功补过了。”
夏悦点开微信，飞快打了一句：【超开心！我遇见初至了！！！！！！】
初至握住了夏悦的手腕，想跟她解释一下她已经和季弥遇见了：“其实我……”
“哎呀不要害羞，”夏悦还以为初至是不好意思，安抚性拍了拍她的肩，“男未婚女未嫁的……等一等，你现在没男朋友吧？”
对上夏悦疑问的眼神，初至下意识的说了句没有。
夏悦点点头，很满意的样子，按下了发送键。
“你误会了，我已经……”
初至还没说完，夏悦就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
季弥回她了。
季弥：【嗯。】
夏悦看着季弥回她的这句“嗯”看的眉头紧皱。
他这是什么不咸不淡的反应？
夏悦叹了口气，握紧了初至的手：“男人果然都是善变的，明明年初还在问我你有没有联系我呢，这才多久啊就开始变心了，不过没关系我的宝，姐那里还有很多优质男青年，虽然可能长得没他好看，但是……”
这时候夏悦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季弥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
季弥：【我也是，不过比你早一些。】
夏悦：？
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五月份的时候，”初至轻声说，“在临城遇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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