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第107章

        苍穹山，群山连绵，层峦叠嶂，林密清幽。

        苍穹林海内，屋舍俨然，这日，一间木屋门被推开，进来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姑，手搭浮尘，此人眉眼神情，竟是与白灵有几分相似，不过年岁长些罢。

        萧哲刚醒，视线朦胧，见人入内，挣扎着想从床上坐起来。那人轻摆浮尘，冷冷道：免了！

        萧哲方知来人是谁，遂拱手作辑：萧哲多谢师父救命之恩！

        卷珠帘不理，上前搭上他的脉，一会放开：你的腹病，还有体内的狼毒也解了，想请问是为哪位高人所医？

        萧哲不敢隐瞒，据实相告。

        卷珠帘沉思：多年前，你王兄曾带你找过我，那时你身生怪病，腹大如鼓，行动迟缓，那腹病来的蹊跷，我也束手无策，你王兄为了让你有能够自保的能力，向我讨要狼毒，狼毒之狠烈，我自是知道的，它能救你也能毁你，我感念他对弟弟的一片赤爱之心，把狼毒给了他。

        卷珠帘回忆起那个时刻，那时她时在宫里，时回苍穹山，那次，正值白木青征战得胜回城，应他要求，在王府多住了些时日，回苍穹山已是日幕时分，林海结界门口，两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坐在那，孩子脚上的鞋都磨烂了，露着脚指，一个稍大的抱着小的，一脸菜色。

        见到有人来，少年眼底泛起希望之光，小路上缓缓走来的人让他眼神发亮，如此的仙风道骨，自是他要寻之人。

        少年放下小的，站起身，竟挺拔如幼松，一脸的清风朗月，好一个明眸皓齿的俊秀少年，卷珠帘现在还是记忆犹新。

        少年见到自己深拜倒地，道出原委，原来那个小的，只是他的庶弟，是庸王和闵妃的儿子。他带着他的庶弟，远涉千山万水，竟是寻了过来。

        卷珠帘扶起少年，带着他们进了林海。

        这是她第一次见萧湛，这些年，听说了不少关于他的传奇，那都是他如何叱咤战场的，如何英勇善战收复失地的，只有她明白这个孩子心底的那份善良，他的那个庶弟，眉眼清秀可爱，即使病弱，那长相也是不输其兄，这也就是当年自己同意让白灵作为替嫁公主前往南朝的原因。

        那两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她都是属意的，只是最后，没想到是这样沉痛的结果。

        沉默片刻，卷珠帘仿佛是自言自语：白灵这丫头自小懒散淘气，学什么都不肯认真学，学了十几年的武功，仅会骑马打山鸡，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鲤鱼。

        萧哲认真聆听。

        卷珠帘继续道：为了让她将来能有个谋生的能力，逼她跟我学医，可每每看到医书上的文字她就犯困，没办法，只好把她丢到山里跟着李牧白师伯种药材，李师伯向我投诉多次，每每药材刚成熟结果，那些果就被她当零食给偷吃了，最严重的那次是把师伯养的千年血蟾，毒血巨蟒全部烤来吃了，气得李师伯说什么也不肯再要她，直接提着领子丢了回来。并在山门前写上禁忌：白灵和狗禁止入内！

        萧哲扬起嘴角！

        卷珠帘轻叹一声：她一直在林间长大，未经人事，本性纯良，无知无畏，又惯会耍机灵，身边的护卫侍女都被她怂甬着替她打掩护，若不是有次怂甬太子到御书房偷拿皇上龙案上的文房四宝出去倒卖，用那些钱捐给受灾百姓，哪里会被皇上发现有她这个人存在？也就没有后来的和亲之事了。

        可是，一切都是天意！

        说起来很可笑，当时得知她要嫁的人是你，我们还曾幻想过，你那个身体也活不了多久，就骗她说让她过去游玩一番，见见人情世故，待你一故，就接她回来，你都不知道，听说有好吃好玩的，她高兴得不行，还拉着木子纯真和白云飞帮她做各种游玩功略。

        后来的事，你也清楚。

        萧哲双目泛红，泣不成声：所以，她的两次失忆都是真的？

        卷珠帘惊讶：两次失忆？

        萧哲调整了一下情绪，痛心的道：第一次在雁城关外，我亲手杀了她。。。我只知道她是白非青的女儿，而白非青当年在战场上，用我父王的三叉戟，杀了父王和母妃！还用刀在他身上刻了字：用你之戟，取你之命！奈何？本来战场厮杀，胜败乃兵家常事，可我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他对我父王母妃遗体的摧残。。。

        萧哲有些说不下去，过了良久，他又道：我的腹病，就是因为看到我父王和母妃的遗体，痛哭之后开始发作的！

        三叉戟刺入之后我才发现，她原来竟是不会武功的。。。之后她好不容易活过来，只是完全不记得之前的事，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之后，是她救了我一次又一次，这次，她本意是想救王兄，却被王兄误会，杀了她。。。您救好她之后，她似乎又忘了之前一切。。。

        卷珠帘深深叹息：都怪我，归隐深山，不问世事，没有搞清楚这些罪孽因果而害了她。她这次记忆，是被我强行抹去的，我不想那些痛苦记忆伤害到她，余生，我只想她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在这山林中，平常度日。

        所以，她是在忘记前仇的情况下为你治了病？萧哲，你的伤还需数日调理，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为你抹了那些前尘往事的痛苦记忆。既然她已经忘了你，你们俩，注定有缘无份！就不要再有任何牵扯了。

        萧哲泣不成声，心痛难忍：师父，可我不想，我不想忘记她！

        卷珠帘：你这又是何苦？这些年青衣教的所言所行，在各国之间挑起战乱祸端，你这个教主，到是让我小瞧了。你的这个身份，我看也没有必要让灵儿知道了。

        萧哲诚恳万分：请师父务必相信我，青衣教是做杀人的生意，可从来只杀为祸人间的乱臣贼子，绝对无意挑起各国战事，这其中，定是有误会。还请师父给我时间，我必会给师父一个交代！如若不能，我必让白灵亲自奉上我的人头。

        卷珠帘沉默了！

        过了一会，萧哲试探问道：师父，白灵，她还好吗？

        卷珠帘冷哼了一声：你以为我为何救你？

        萧哲急问：是不是白灵承诺了什么？她在哪？

        卷珠帘叹了口气：她比我想像中的要坚强，要磊落，她让我救活你，她说，要在战场上光明正大的赢了你们，她要带兵直捣京城，她要雪了雁北兵败之耻！

        萧哲冷汗直下：她想起来了？

        卷珠帘：应该没有，我的手法，当今还无人能解。她是知道了白灵之事，想为她报仇吧！

        萧哲：她若是想复仇，我们弟兄俩的命任她取就是了，可这直捣京城？师父，求您阻止她，我不想她再出任何事！也不能看眼睁睁看着南朝百姓再遭战事涂炭呀！

        卷珠帘起身而出：福祸因果，终得要一个结果！有些事，躲是躲不过的，你放心，你病未好之前，她是不会随意攻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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