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留
刚刚做了好事饱受嘉奖的楚念立马投去关心的目光。
这一看，整个人愣在原地。
风声呼呼，雨点落在她的头上，她丝毫没有察觉。
眼唇口鼻，每一处都合乎她的命格，甚至她的天眼，也无声启动，悄悄打量了男孩一圈。
干干净净。
正在扮可怜博同情的程遇不知为何，周身传来一股被人看透的危机，这样的感觉几乎让他寒毛直竖，忍不住跳起反击。
但，他忍住了。
“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真的太饿了，为什么三百年后还有身份证这种东西，害他只能流落火车站，这么几日天天穿梭在人群里，也没见到几个身上有金光的。
“你……怎么了？”楚念情不自禁问道。
程遇眼角愈发发红，像是迷路许久的孩子：“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楚念咽了口唾沫，按捺住蠢蠢欲动的情绪，俯下身，哑声道：“不怕。”
程遇抿嘴点头：“嗯，都听姐姐的。”
楚念将他拉起来，这才发现他个头不低，自己本身已经一米七，他还要高她一个头。
等人站直，她观察到，他似乎真的很可怜，身上是脏兮兮的衬衫，下身的长裤也看不出颜色，不知多久没洗过，鞋子更惨，开了口子。
这样的打扮，明显流落已久。
程遇察觉到她打量，心中一万个不自在，想他堂堂……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
看出男人拘谨，楚念先将他拉到对面的屋檐下，柔声问道：“你有去报警过吗？”
虽然她知道这个人很符合自己的命格，但她依旧秉承了作为一个“助人为乐”者的本分。
程遇摇了摇头，问道：“没有，什么是报警？”
楚念抬起头环视一圈，指了指马路对面的派出所，“就是那里，可以帮助你找到家人。”
火车站有很多岗亭，也有分局，报警就在眼皮子底下。
程遇当然知道那是什么，他生性谨慎多疑，来了十天，已经将这周围打听的一清二楚。
可报警就会查那什么身份证，到时候他就是黑户。
黑户在这个时代什么下场他不知道，但在他的时代，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
楚念不出意外得到了答案，她深吸一口气，拉着他边走边说：“咱们先去找警察。”
经过刚才的事情，她已经对警察同志有了充分的信任。
程遇看到大惊失色，找警察？不行。
楚念拉着他准备过马路，路对面的红灯从六十秒开始跳。
五十一、五十、四十九……
这个人命格真的很适合他，有了他，和程阳泽分手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
四十六、四十五、四十四……
要是送到警察局，他这样子可能会被送到医院，自己可能再也不会遇到这样一个人……
三十二、三十一、三十……
他需要自己的救助，万一他身上有其他不开心的事呢？警察同志能帮他治疗，能帮他找家人，自己应该也可以……
二十、十九……
警察同志那么忙，不如自己先帮一下，等她要是真的帮他找不到家人，到时候再麻烦警察同志不迟……
程遇站在她的背后，眼神一点点冷下来，他同样看着对面的红灯一点点倒计时。
等变成绿灯，汽车就会停下，俩人就会穿过斑马线，到对面的警察局报警。
到时候，自己的所有秘密，可能都会面临着暴露。
他松了松手，准备开口……
楚念却在这时突然转过了头，金色的功德像是金粉，从她的眼周一点点晕开。
“今天雨太大了，不如你先和我回家，等休整过后，咱们再找警察叔叔也不迟？”楚念隐隐带上了问句，睫毛上还有点雨，她眨了眨，遮盖住心虚的神色。
似乎为了应景，头顶划过一道闪电，雷声紧随其后。
路上的行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两个不打伞的人大眼瞪小眼。
程遇压下嘴角，问道：“会不会麻烦你。”
楚念松口气，咧开嘴，晃了晃手中的证书：“不麻烦。”
……
楚家村虽然比较偏僻，但不是什么穷地方，楚念不缺钱，为了给程阳泽做饭，一直在外面租了一个一室一厅。
坐车下车，进了小区，上了电梯，程遇一直好奇又震惊地打量周围。
楚念也不是蠢货，一直默默关注着他的神情，等进家门前基本已经可以确定，他确实是失忆状态，生活常识为零。
开了门，她站在门口放下行李，回头看向程遇：“就是这里了。”
程遇悄悄打量，房间外厅很小，木地板通铺，客厅只有一张烟灰色双人沙发，沙发前是一张奶白色小桌，地上是黑白相间的地毯。
看完后，他颇为怜悯地看了一眼楚念，心中也有点愕然。很难想象在三百年后，有金光加身的人，居然会居住在这么落魄的环境内。
事实上，这间房因为靠近京大，周边配套极为成熟，一室一厅双气配制，房租已经高达七千一个月。
“你穿这双拖鞋。”楚念边说边撕标签，撕完将崭新的拖鞋扔到他面前。
程遇看着脚底下，是一双男士的鞋，她有男人？
给了拖鞋，她开始收拾行李。
等刚打开行李箱才想起来他还没穿的，转身进了卧室，拿出一件依旧带着标签的男士白t恤和长裤扔给程遇。
“把标签撕了，洗完澡穿这个。”
程遇盯着手里属于男人的衣服，后知后觉确定，这个屋似乎还有第二人。
联想到最新学习到的知识，他垂下头，低声问道：“我穿哥哥的衣服，他知道会不会不高兴……”
楚念正在整理行李，闻言头也没回：“什么哥哥？”
“就是你的……男朋友？”是这个词吧？
楚念整理行李的手一顿，随后开口：“没有了，是前任。”
程遇想了一会，明白过来，松了口气。
没有第二人就好，不然还要多应付一下。
他到了洗手间，看着这陌生的浴室，还有点无从下手。
没过几秒，楚念跟着进来，她已经脱掉外套，穿着一件粉色的t恤，在浴室日光灯下，整个人衬得软软嫩嫩。
除过发梢还有一些金光，其他功德已经消散。
楚念飞快给他讲了浴室怎么用，确定他听明白了，这才转身出去。
刚出去，便听到电话响了。
电话是列车长打来的，还是刚才火车上的事情。
楚念越听神色越是沉重，原来这不单单是一桩贩卖婴儿事件。
这个他们买来的孩子，原定计划是要被偷渡到国外，给黑医院做器官买卖。
已经配型好了，是“客户”指定的产品。
要不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发现那个女人身上带着孩子过于详细的体检表，这一茬还不一定会被发现。
列车长在通话的最后，再次对她表示了感谢。
挂了电话，楚念有点恍惚，怪不得功德如此浓厚。
刚才列车长给她大概讲了下，如果这个孩子真的被特殊途径送到国外，那他将比大多数被贩卖的孩子还要惨，他一定不会活下去。
楚念有些怀疑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
因为在此之前，她从不出手，至于为什么楚家人不出手，是爷爷叮嘱的，谁叮嘱的爷爷，是程家。
浴室门打开，程遇走了出来。
楚念站起来，刚回头又是震惊，因为她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程阳泽。
白色t恤和黑色裤子是他日常时的打扮，出于对女朋友身份的履行，她给自己的小窝配备了他的日常穿搭和妥协等一些东西。
只是他从未来过。
怪不得命格会这么契合，原来他长得像程阳泽。一双凤眸精致潋滟，不像程阳泽的眼睛，总有一些她看不明白的东西。
“你……”
程遇抬起头，认真看着她。
后知后觉，楚念这才想到，自己真的把一个大男人带回了家。
她匆匆站起，说道：“冰箱里有饼干，你饿了先吃点。”
说完她拿上衣服也进了浴室，淋了一场雨，先洗干净，洗完了在想眼前的事情。
程遇看她进了浴室，立刻收起怯懦小心的神色，他瞅了一眼她丢在沙发上的手机，赤脚跨过去，毫无心理负担捡起来。
屏幕还没灭，解锁并未生成，他打开了微信。
这东西他偷过几只拿来研究，知道这是比面相还要容易了解一个人详细资料的东西。
刚点进去，就看到了一个置顶的名字，一串不认识的字母。
不是华人？
程遇带着疑惑点进去，开始上翻聊天记录。
哦，原来是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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