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019]
自那件事后过了大概一个多月，这段时间我一直帮助穆勒训练他的人手，只是方式变得越来越残酷，在实际演练上这家伙甚至都已经用上了真实的武器，不过也只有在这种时刻，我才能够本能地想起作为雇佣兵时的日子，穆勒算是给我提供了一个倾泄破坏欲望的方式。“你变了不少了，队长。”穆勒那家伙总会这么说。“变什么？我是没有办法被改变的，穆勒。”听到这种回答，他总是会笑起来，男人的笑声低沉。“你当真不记得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吗？你那时的存在表现得极为纯粹，你对一切都没有兴趣，只对破坏与杀戮有兴趣，你更像是欲望的集合体，队长，那就是你当时的外在表达方式。”
“现在你把自己的爪子与牙齿都好好地收起来了，不再表现出某种侵略性。”说这话时，我们正坐在一家酒吧里一起喝酒，他晃晃杯子，杯子里的冰块清脆作响，金黄色的酒精划过杯壁。或许穆勒说的是对的吧。谈起这种话题，我难免总会想起曾经在孤儿院、第一次在游星面前杀人时的情景，那孩子似乎总是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我，他所表现出来的包容性却让我的欲望表达方式开始转化。
我和游星之间保持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肉体关系，而他从未对这种关系表现出拒绝——即使在交合的过程中我已经表现出了某种施虐的欲念，这彷佛是他的肉体所带来的魔力。
那会是爱吗？我难道会爱上一个年龄比我小上很多的男孩吗？我们之间的关系完全起源于他父亲的嘱托。但我已经忘记了正常的爱的表达方式。而因为这命运与神明的恩惠，我成为了他那段时间事实意义上的保护者。“抽一根吗？”正当我思索着的时候，穆勒递过来一个雪茄盒，里面是码好的一根根雪茄。“你可真够奢侈的。”“我都人至中年了，不享受点也说不过去。”
我拿了一根叼在嘴里，穆勒划着了一根火柴，我低下头，他帮我点燃了这跟雪茄。
“或许你说的是对的。”我叹息道。“那你听我讲件事情。”
“我在听。”
“我有一个朋友……他的朋友f临死前拜托他照顾一下自己的儿子，然后夫妻俩双双撒手人寰，但现在他和这个孩子有了不正当关系，但这个孩子似乎并未拒绝这种不正当关系，他该怎么面对这件事？”
“真够蹩脚的谎言，队长，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就是你自己。”
“我只想听你的回答。”
“当然是好好负起责任啊，你这不良bba，不要睡了人就跑。”穆勒难得开始毒舌。
“你这混球，看看我们谁比较老，管我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叫bba。”我说道。
“是是，伊修达尔队长你是永远的二十岁——但我确实是说认真的，你给我负点责任吧，队长，欺骗别人感情小心报应，他向你付出了百分百的感情，学什么都好，就是别学故事里的神明那种冷血的态度。”
“我和神又没有什么关系。”
“但你和神有什么区别吗？不老不死，时间在你身上丧失了一切意义，队长。”
这时酒吧的小电视里播放了一则新闻，是关于纳斯卡线条的国外报道，这件事情发生似乎有一段时间了，巨大的纳斯卡线条图案在一个个消失，这让我十分确定，来自于冥界的邪神在逐步苏醒，上次来袭击的暗印人是一个预兆，这件事也是一个预兆。
战斗总是一场接着一场，没完没了。
等到结束这次聚会，我走出酒吧时，老远就看见了那座建了一半的、破败的大桥，那座桥的事情我听说过，它有个名字叫做代达罗斯桥，名字怪贴切的，破败的大桥向着太阳的方向而去，然后脚下的路也消失了，那确实是要飞起来才能够通行的大桥。
我启动了自己的d轮，开上了道路，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d轮从我身旁疾驰而过，他身后是一群追逐的治安警察，实话说，十来年没见，那时候我的确没认出来黑色d轮上的d轮手到底是谁。
但这次治安警察似乎把我一起认成了同伙，这让我不得不帮助黑色d轮上的驾驶者脱离包围。
“砰——！”最后一发暴力的攻击解决了最后一名追踪的治安警察。
决斗结束，我们找了一个位置一起停下来，各自都摘下了头盔。“恩多拉？”小个子的少年喊出了我的名字。我眨眨眼睛，看着这个满脸刻印、甚至额头上都有一个记号的少年，我很难把眼前这个少年和小时候的乌鸦·霍根对上号。
我捧住少年的脸左看右看，顿感一阵心痛。
“游星脸上已经多了一个记号，你这怎么比他的还多，我不在的这些年你难道真的学坏了？”
乌鸦其实还是有那么一点心虚的样子，然后他说道：“并没有，只是发生了一些意外——还有你刚才说游星？游星那家伙回来了？另外恩多拉你是怎么回事？你看上去好像没怎么老。”
“只是体质问题。”我并未做过多解释。
“走吧，一起回去见游星。”
两个少年见面的那一刻都露出了很高兴的表情，看来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错，在谈完最近的事情后，乌鸦邀请我们一起去看看他的秘密基地，在他的秘密基地里，他照顾着好几个小孩子，那副亲密无间的样子让人看着会心一笑。然后是留在这个基地一起吃了一顿晚饭。在这个过程里我并未打扰两个孩子的叙旧，只是找了个位置躺好开始数星星，准备入睡。
期间不时有小孩子总是好奇地看着我，而我也并未有什么想要和他们亲近的想法。
在数了不知道多少颗星星之后，我睡着了。
我是被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吵醒的，睁眼一看，是游星正在挪动自己的d轮，他似乎打算离开，很快我也明白他为什么离开了，刻印又亮起来了，那种灼烧的感觉一点没变——是暗印人。
我朝游星做了个手势，示意我跟他一起离开，他点点头。
我们花了点时间从那个小基地离开了，整个过程我们自认为没吵醒任何人。
“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呼唤着我，是我很熟悉的家伙。”游星说道。
“你认识他吗？”
“只是一种感觉。”他摇摇头。“之前我从没有跟你提起过你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所遇见的一个伙伴，他叫鬼柳京介，我和杰克、乌鸦再加上他组成了一个小团队，那时候我完全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但鬼柳至少给了我一个目标，他确实真心实意把我当成了朋友——但我们之间发生了一点不愉快。”
他提起鬼柳京介时情绪很低落。
很快，我们便一同前往那个对我们发出呼唤的人所在的地点，卫星区的中央地带，bad区。
看到那名暗印人的面容时，游星的脸上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鬼柳……”
年轻的男性发出了张狂的大笑声。“对，没错，是我，游星，我从地狱回来了！”但看到那双眼白被染黑的眼睛，我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上一次看到这种眼睛还是在死去的加夫列尔身上，那么这个名为鬼柳京介的男性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紫色的火焰重新燃起，在卫星区破落的大地上勾勒出了纳斯卡地画消失的其中一个图案。
他和游星一对一的决斗这时才正式开始，是旁人轻易不能插手的决斗。鬼柳京介对游星满怀着怨恨，这让我更加想要知道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曾经不是最好的朋友么。
“但最好的朋友也会有背叛的时候，真是狗屎般的友谊。”老爹突然出现，他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能感觉到，破败的死亡与无尽的怨恨，哭泣着的人类……”老爹少见地用一种肃穆的态度面对眼前所呈现出来的痛苦，但他确实是为此感到愉悦，甚至想要体会更多的、他人的痛苦。
但直到鬼柳京介召唤出地缚神的那一刻，我才知道，这家伙确实是想要拉着游星一起下地狱。
地缚神卡帕克·阿普，这就是鬼柳京介所操纵的地缚神，它的出现是要以无数人的生命作为代价的，而我也不能再坐视不理了。再这样下去，游星会死在这场决斗里。我张开双臂，从高处一跃而下，在那瞬间，我的身躯化作了红龙，而面对地缚神的恐怖压力，游星强行破坏了d轮的某处零件，车子失衡，他狠狠地从d轮上摔下，腹部被划出了巨大的伤口。
然后我把游星从这场决斗里带了出来。
“谢谢你，穆勒，这次你真的帮我大忙了。”我看着手术室的门头一次感到担忧。
“我这正好有人，能帮一次是一次。”穆勒摆摆手表示我不必为此道谢。他这次及时出手省了我不少找医生的功夫。
实验室内。
“穆勒先生，我们从那名少年的体内分离出了这个东西。”一名研究人员带着穆勒来到了一处培养皿前，一枚幼小的、类似于寄生体的胚胎静静地漂浮在营养液里，它其实很难被称作正常人类的胚胎。“检查出它的具体特性了吗？”穆勒平静的目光只是盯着这枚胚胎，他有些好奇，这枚红龙的“能量结晶”最后会长成什么样子。
“遗传物质与正常人类没有区别，换言之，它可以成长为人类，但内部含有巨大的能量，这部分我们已经无法解析了，另外可以模拟母体环境让它长大成型。”
“那就别怠慢了它。”
母本是被红龙选中的龙印人，父本是拥有着红龙力量的容器，二者结合产生的东西让他着实有些期待，他也没想到顺手帮个忙，还能收获这种成果，他并不打算将这个胚胎的存在先告知他亲爱的老队长，虽然此举日后可能被队长记仇，但与生俱来的强烈好奇心让他无法放弃这枚胚胎。
阿尔伯特·穆勒的直觉并没有错，虽然这枚胚胎拥有着人类dna，但其成长后本身的特殊体质又无法与正常人类相提并论。
这枚胚胎花了六周的时间成长到已经清晰可见人形的地步，然后成长速度降低，再经过三周，成长速度又开始飙升，然后这个阶段用了十周时间成长，完成了个体的大概发育，此时已经可以看作一个正常的人类婴儿，但这个婴儿的身上也有着和恩多拉一模一样的刻印，像是某种力量的残余部分被传承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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