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打你不必挑日子
“找我？”琉花瞧着她笑：“怎么想起来要找我？”
兮颂不自然地摸摸鼻子：“没想到昨天二师父提前回来了，被他撞见我蹲在屋顶上，他就把我送回去了，也没来得及同你说一声。”
琉花拍了拍袖子，不甚在意：“我当是什么事呢，这些小事，无妨无妨。你也来得巧，我这里有一个小礼物要送你。”
说着，掏出那串晶莹剔透的粉晶链子，牵起她的手迅速套在她手腕上。
兮颂盯着手腕上多出来的粉晶链子，吸吸鼻子感动道：“琉花，你对我真好，谢谢你。”
琉花摇摇头：“你开心就好了。”
正此时，白胡子老头笑呵呵地朝琉花喊：“小琉花，过来。”
琉花拍拍兮颂的手背，依言走过去。
白胡子老头仍然在捋着他的胡子，笑着问琉花：“小琉花啊，你可知我是谁吗？”
琉花看着他，斟酌着回答：“自然是…师傅。”
老头故作高深地摇摇头：“老朽蓬莱门掌门无涯子，这把身子骨已然带不动徒弟啦。”他指了指他身旁的那位青年问：“那你可知，他是谁吗？”
琉花看了眼青年，纯真地看着无涯子笑：“不知道，不感兴趣。”
无涯子唏嘘了一声：“那真是不巧了，他是你和小洲的正头师傅——离衍，拜师礼就定在半月后，以后和师傅多多切磋，定然能够改善关系。”
离衍看了她一眼，并没有露出多余的表情，立即移开了视线，似乎有什么别的更加吸引他的东西。
这时，一声娇喝乍然响起：“赫辛然，别没规没矩！”
琉花转头望过去，只见柳千锦盯着一个穿着同样服饰的男子，美人含怒，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而被厉声呵斥的男子并不理会她，只直勾勾地看着兮颂：“我喜欢你，可不可以认识你一下？”话未落，就要去牵她的手。
兮颂被吓得愣了一愣，慌忙躲开，赫辛然大有不应不休的架势，缓缓逼近兮颂。
身侧一阵风拂过，原是襄王有梦，也不知神女是否有心，琉花笑着展了袖子靠过去。
“蓬莱阁的人，想必并非是你能觊觎的。”离衍似乎极力用一种谦和的调子说出来，却还是不免带了几份薄厉。
赫辛然眼中并不清明，乱着步子还要往前。
离衍许是看出端倪，拂了阵袖风过去，不一会，赫辛然清醒过来，看着眼前不对劲的架势，慌忙俯身作揖道歉。
离衍挡在兮颂身前，冷哼一声撇开头。
赫辛然低着头，朝柳千锦发出求救的信号。
柳千锦上前拉直他俯下的身子，看了眼兮颂，带上分傲慢的哂笑：“师弟不必道歉，不过是一个喜欢躲在别人背后的鄙贱烧火丫头，一个废物而已，师弟瞧她瞧得上眼，大约是瞎今日日光烂漫，眼神不大好使。”
兮颂退了几步眼眶通红，低垂下头，将手掌掐出几个血印子来。
离衍阴沉了脸色，盯着柳千锦，始终没有说话。
在一旁看戏的始作俑者琉花眼见事态走偏，忙挤开赫辛然，盯着柳千锦的脸捂嘴惊讶：“呀！姐姐你的脸…你的脸……”
柳千锦半信半疑地摸了摸脸：“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琉花放下手，露出含笑的嫣然红唇，卯足了劲抡过去。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彻庭院，惊得众人愣了好一愣。
柳千锦捂着脸，气得眼中含泪，质问道：“你居然…你居然敢？”
琉花笑着拍拍手：“姐姐，你脸上有蚊子，我帮你拍掉，你怎么还不高兴呢？”
柳千锦眼中怒意更甚，伸手便要打回去。
琉花稳稳地抓住她纤细的胳膊，附耳低声道：“不过是个灵力低微的轻贱绣花枕头，打你就打你，也不必挑日子了。”
“你！”柳千锦被噎得说不出话，半口气上不来，涨得脸颊通红，却怎么也挣不开琉花的禁锢。
琉花瞅着她用力的时候骤然松开手，柳千锦立即被回弹到地上，发髻散乱，钗环掉了一地。
她恨恨地抬起头：“你！你给我等着！”
琉花双手抱臂在前，无所谓道：“好嘞，拭目以待。”
她一面笑着一面环顾四周，正巧碰见漆洲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们。
琉花看了眼柳千锦，心一横，做戏索性就做全套。
她三步并做两步扑进漆洲怀里蹭了蹭，不给漆洲推开她的机会，就委屈地哭唧唧道：“大师兄，有人欺负我，你不能不给我做主啊…”
漆洲将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的琉花拉开几分距离，轻哂：“不错，挺会恶人先告状的。”
琉花瞥了眼昂着头掉眼泪的柳千锦，这个距离，她并不能听清他们的对话，不过单看神情就足够了。
琉花收回眼神继续朝他甜甜的笑：“那都是师兄你的功劳，从你的言传身教上，我还真学到了不少呢……”
终于，柳千锦忍不住这番羞辱，捂着脸跑开了。
琉花揉了揉笑僵了的脸，自动后退几步，转身欲走，步子还没跨出去，却发觉袖子被人轻轻抓住了，琉花回头一瞧。
是兮颂。
晶莹的两颗泪掉下来，连带软糯的嗓音沾了些许湿哑：“多谢你，琉花，可是这样…这样会害了你的……对不起……”
离衍走上前，似是想要安慰她，袖口划出弧度，又堪堪停住，眼中有挣扎之色溢出，只使了个眼色给琉花，拂袖而去。
琉花看了眼离衍，又看看琉花，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她拍拍兮颂的肩膀，抱住她安慰：“没关系兮颂，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不对？朋友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
她松开兮颂，掏出块手绢将兮颂憋得红扑扑的小脸擦干净：“兮颂，不管地处何方，身处何位，哪怕别人说你低微如尘芥，但你要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生来便是璞玉，只待刀凿斧刻便能闪耀于世间，知不知道？”
漆洲站在她侧后方，看着她眼里不经意流泻出来的温柔和坚定，一时有些恍了神。
兮颂接过手帕点点头：“谢谢你安慰我，琉花。”
琉花揉了揉她脑袋，将语调放得更柔：“不是安慰，兮颂，不要怀疑，你是值得的，值得一切美好，因为你生来就是独一无二且珍贵的，你得相信自己。”
兮颂吸吸鼻子，点头：“我会努力的，琉花，你真好。”
不远处无涯子的声音又传过来：“小洲，小琉花，快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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