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书房
“嘉阳，你同学大概多久起床？她是想吃豆浆油条还是包子稀饭啊？我昨晚问了我一个老乡，她家媳妇也是南方人，早上喜欢吃馄饨，我看啊今天还是得去买点馄饨皮回来。”
康嘉阳不论是周末又或者寒暑假都是雷打不动的七点四十起床，他吃早餐不图好吃只图快，所以一直都是面包牛奶应付了事。
袁凤说的这些事他从没考虑过。
“不用麻烦了袁阿姨，我也不太清楚她几点起床，昨天路上堵我们回来得晚又收拾了一会儿，她估计会睡个懒觉。今早可以先准备煎蛋吐司，等见面问清楚了赶明儿再做些别的。”
“那行吧。”
袁凤有些遗憾，她做得一手好面食但康家人不是不吃早餐就是吃现成的面包，她以为这次乔鸢薇来了能大显身手，结果第一餐绕来绕去还是绕回吐司。
早饭结束康嘉阳定好闹钟开始背英语单词，三十分钟后他设好另一个闹钟踏上了跑步机同时开始收听shuffle里提前下载好的bbc早间新闻广播，之后的计划是高中数学的课本预习。
……
九点半，乔鸢薇出现在客厅，她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没过了几分钟和刚洗完碗从厨房里出来的阿姨打了个照面。
圆脸、酒红色的自然卷头发还有没摘下的围裙，乔鸢薇想起昨晚康嘉阳说的话露出一个略微腼腆的微笑打招呼道：“袁阿姨早上好。”
“这闺女长得真俊，阿姨还不知道你姓啥呢，早餐想吃什么？热牛奶还在锅里，要吃吐司煎蛋也马上就好。”
“谢谢阿姨，我姓乔叫乔鸢薇，我吃什么都可以。”乔鸢薇小声地问，“康同学已经吃过早饭了吗？”
“早就吃过了呀，他现在应该在三楼的书房看书呢。”
乔鸢薇庆幸自己没偷懒洗漱完又回房间睡回笼觉。
来之前乔自怀叮嘱她借住时一定要勤快，不能像在家里似的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她原本是打算今天八点半起床争取留下一个不赖床的好印象，只可惜她昨晚那觉睡得不太踏实。
梦里她变成了在灰色森林里探索前行的背包客，翻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头才遇见不知道是敌是友的落单行人。
他们商量好一起走，落单行人在前她在后，渡过溪流时行人把她准备落脚的石块踢开又在她快要摔倒时及时扶起。
乔鸢薇在梦里也和现实中一样对这种时刻变化的态度感到困惑不解，她试图分析，但紧接着她的小腿就被路边尖锐的石头割破开始流血。
伴着这个噩梦醒来后她听见了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她在床上用枕头捂住耳朵躺了几秒突然想起什么立马翻身坐起，确认垫在床单上的毛巾还像买来时那样颜色干净又瘫坐到床上松了口气。
她睡前给张归美打去电话告诉她自己当晚来了初潮的事实，为了避免尴尬还刻意避开了“卫生巾从哪来”这个话题。
好在张归美知道她以前就有在书包里装一片卫生巾的习惯所以也没多问，只是强调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让她好好休息就挂了电话。
“你找他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有什么住着觉得不习惯的。”袁凤热心肠地又问。
乔鸢薇悄悄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心努力回神。
她想到刚刚下楼时她看见康嘉阳的房门紧闭还窃喜自己起得还挺早，现在一听这哪是早啊，早早落后在起跑线上还差不多。
她连忙摇头，“我住着感觉很好。那个袁阿姨，我想问一下康同学他每天大概几点起床啊？”
“他妈妈给他规定了每天九点以前必须进入学习状态，再加上还要锻炼身体，所以起的是会早一些，一般是七点半左右吧，最晚不会超过八点，早睡早起身体好。”
袁凤虽然内心觉得康嘉阳周末总是这么早地起来学习有点可怜，但也不好说什么。她返回厨房给乔鸢薇倒了一杯热牛奶和小半杯温水。
“早上起来先喝点水会舒服很多，牛奶可以留着慢慢喝。”
乔鸢薇其实有点排斥牛奶味道，但为了不辜负她的好意只好在喝完温水后硬着头皮抿了一口。
这一口下去她发现牛奶的味道和她以前在家喝的有些不同，没什么奶腥味，反而还能尝出一点醇香。
她又喝了一小口，含糊道：“我以后努力向康同学学习。”
“好啊。”袁凤因为自家儿子不争气，最喜欢成绩好努力上进的孩子，她现在对乔鸢薇的好感蹭蹭地往上涨，“要不你现在先上楼去和嘉阳一起学习，我做好了早饭给你端上来。中午想吃什么？”
“我不挑食也没什么过敏的，阿姨你想做什么菜都行。”
乔鸢薇体会到了什么叫盛情难却，抱着牛奶杯逃似的就去了三楼。
她一边怀疑自己能不能找到书房一边按下三楼的按键，电梯门开，右侧原本是客厅的位置被安上了透明推拉门，门是长条形的露台花园。
夏天受了暴晒的花骨朵大多都有些焉，只有藏在灌木丛里的几株茉莉花还保持昂首的洁白。
乔鸢薇转头看向正前方敞开的房门，犹豫片刻还是选择继续往前走。
书房里康嘉阳正在无聊地转笔，听见有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立马正襟危坐摆出一副认真思考眼前难题的模样。
他看书的速度很快理解力也不错，只要照着例题再反推一次基本就能把知识点掌握得七七八八。
乔鸢薇进门时看到的就是他埋头写字的样子。
不可否认老天真的给了康嘉阳一副好皮囊。都说好看的人总有相似，但他又和乔鸢薇在阳城见过的帅气脸庞不一样，复杂或土气的装扮到他身上都显得简单。
她觉得康嘉阳安静的样子带了欺骗性，锋利的眉被额前的碎发遮盖，淡漠的眼睛垂下很好地掩饰其中不屑或喜欢的瞬息万变。
乔鸢薇偷偷看了一会儿实在很难在心里想象出他笑起来的样子。
“你是有喜欢被罚站的癖好吗？还准备在门口待多久？”康嘉阳抬起头来问她，一瞬间又变回昨天傍晚的恶劣少年。
乔鸢薇对他会说这种话已经不觉得意外，“看你在学习就没想打扰你。”
康嘉阳稍微想了想，“袁阿姨太热情了让你感到手足无措？”
“热情得让我有负担，很想帮她洗锅刷碗。”
乔鸢薇虽然在家也是被宠着长大的，但自从初中过后就再没享受过早上起来有人端着温水、热牛奶等她喝的待遇。
“我家吃饭一直是按着我妈的口味在做，袁阿姨刚刚问了我好几次想吃什么，我确实想不出来。”
康嘉阳让她进来随便找个位置坐，“袁阿姨性格就是那样，这还只有你一个人来，要是再多来几个我们中午估计得吃满汉全席。”
“你每天都会像这样学习吗？起个大早，然后比在学校还按部就班地学习？”
乔鸢薇坐在沙发上直接陷了进去，皮质触感冰冰凉凉的靠着很舒服，她没忍住又再往里坐了些。
她是真的好奇，就算是钱僖铎那种高标准要求自己学习赚钱同步进行的人都会在假期睡个懒觉，要是北市的学生都像康嘉阳这么拼命，那自己熬过这三年不知道要累脱几层皮。
“我确实起得早。”
康嘉阳除了这句话也不透露别的了，他怕乔鸢薇是奉命打探自己情况的小眼线，决定先把她列入待观察对象再决定要不要说实话。
他又说，“你来找我是想和一起看书？”
乔鸢薇点头，“你们这里的教材和我们学的不一样，之前学校的老师联系我爸说开学会单独叫我参加分班考试，考试的知识点虽然会以阳城的教材为主，但也会混杂一些你们学的内容。”
她在家待着不愿意出门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北市的教材好找但一般学校里的模拟题不好要，她摸不准自己做北市试卷的水平，为了不在开学时太丢脸只好抓紧时间查漏补缺。
“你之前做的试卷还在吗？有的话能不能给我几张，我稍微看一下试卷题型？”
康嘉阳没什么意见，“试卷我有，但你确定要吗？你们的试卷一般会更难，按道理你做原本的试卷效果说不定会更好。”
乔鸢薇也知道他说的这一点。她做教材的课后练习题时就发现自己的正确率会比以前更高，但她还是觉得做过一遍会更放心。
“你方便的话还是借我用一下吧。”
“我找一找晚上给你，我还有练习的奥赛题，你想做的话也我也可以抄几道给你。谢绪他认识学校高年级的人，据说入学考试为了给大家敲警钟一般都会在出题时故意超纲。”
康嘉阳好人做到底干脆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
他保证入学前康鸿辉一定会让自己在学校好好照顾她，要是她考的分数太低觉得丢人哭鼻子怎么办？他可没有安慰人的经验。
“谢谢，另外我能不能问你每天的学习时间大概是怎么安排的？不方便也可以不说。”乔鸢薇给自己也找好台阶下，“顺便等你这两天有空方不方便带我去附近的商场？”
康嘉阳背给她听。
“周一到周六早上八点吃早餐背单词，八点半听英语广播跑步，九点到十二点学数学，中午两个小时吃饭加午休，下午理综各学一个小时，晚上八点练琴，九点做一套阅读理解，睡前读书做好名句摘抄。”
“我周天才有自由安排的休息时间，但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应该能申请特殊批假。”
乔鸢薇听完他说的一长串坐姿也变得端正起来，“你还真挺有规划的，时间卡得比秒针还准。”
“赵玫定的。”
这回不是猜测，她从他眼神里看出了不屑，她斟酌道。
“赵阿姨对你很严格。”
乔鸢薇说话的同时康嘉阳也在观察她，她说赵玫时语气很自然，眼神也没有闪躲。康嘉阳觉得她的可疑性消了百分之一，态度也稍微缓和了些。
“我习惯了，她一直都这样。”
乔鸢薇听他这么说有些诧异。
她看他昨天等人时还要玩手机以为他是那种随心所欲的少爷脾气，结果今天一看原来再拽的人也得听妈妈的话乖乖学习写作业。
乔鸢薇心里升起那么点惺惺相惜的同情，也不知道这时候是该安慰还是转换一些轻松的话题，幸好端着三明治上楼的袁凤及时解救了她。
“乔同学快来，先把早餐吃了再慢慢学，不着急这一会儿的功夫。对了嘉阳，刚刚小谢打电话找你，我帮你接了，他说中午他和他姐要一起上这儿来吃饭，你们按着点下楼啊。”
袁凤说完喜气洋洋地走了，康嘉阳十多分钟前说的话还留在耳边，乔鸢薇错杂地咬了一口三明治问他。
“怎么办？”
“正常吃饭就行。”康嘉阳往后仰到椅背上瘫倒，“你怎么着也得享受一回慈禧的待遇才能算是来了北市，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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