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期望终于山巅
“把手给我......”
龙兽人握住了柒川的手，然后回过头，伸出另一只手放在长安面前。
“哈，谢了。”
长安伸手握住了龙兽人递过来的手。
风雪再次大了起来，若是继续单独行走，论谁都无法在如此强劲的风中站稳脚跟。
“.....能听到我说话的声音吗？”
耳边寒风呼啸声大大阻隔了三兽的交流，柒川思考了一会，用机械的翅膀挡在三兽身侧，这样一来，还能减少天气对他们的影响。
“可以。”
长安回应着柒川的询问，但随后又想到一些问题。
“你确定这样做，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吗？万一翅膀因为狂风暴雪损坏了怎么办？”
龙兽人和长安同时开口，两兽互相看了一眼，看样子，想到一块去了。
柒川则是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我说过了吧，我是机械兽人，我完全能抗住风雪的侵袭，所以，不必担心我，而且保护你们是我的职责所在。”
“好了，不能再耗下去了，万一错过了最佳时机就很难再上去了。雪崩也不知何时会再次降临。”
三兽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眼神坚定的看向前方。
每一次落脚都如临深渊，每一刻呼吸都变得尤为珍贵。
尽管脚下的冰块在颤抖，手心的汗水在滴落，但三兽的眼神却坚定如磐。
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迈步，都是对身体极限的挑战。
“呃......”龙兽人不知为何忽然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
柒川回过头，长安可以看到，柒川脸上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你怎么了？”两兽关切的询问着龙兽人，可是对方并没有回复，只是表情痛苦的低头看着地面。
长安看到，龙兽人双脚踩着的白雪，不断被猩红所浸染。
“你的鞋子.....破了.....脚底伤了....”
此时此刻，任何的突发情况，都可能决定了生死。
“我的双脚已经感受不到任何温度了......但是，真疼啊.......”
柒川面露难色，现在的位置，想要就地治疗龙兽人也没有合适的地方。
距离他的据点也有很长一段距离，可能根本来不及回到那里再治疗龙兽人。
“我...我没事，继续吧！”
龙兽人忽然抬起头，手握拳捶了一下自己的肩膀，然后用“我没有大碍”的眼神看着两兽。
“你会死的。”
柒川注视着对方，说出了最残酷的事实。
长安看了一眼龙兽人，对方则是轻哼一声。
“始终坚持登山的攀登者，早已有了很多面对危机的经验，我可不会因为我登个山就草率的死去，对不对？”
“你不要命了！”柒川抓着龙兽人的手的力度都加大了几分。
“诶....痛....”
“啊，不好意思。”
柒川闻言松了一点力气，不过，他稍稍有些在意，为什么他会说，他死过一次了。
但是...登山者都是这么勇敢的吗......柒川心里有些无奈，随后，他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下来，递给了龙兽人。
“你换一下，穿这个鞋子，我是机械，不用这种东西。”
“......谢了。”龙兽人也知道，这是他继续攀登的唯一支撑了。
机械如果在极端寒冷的天气里，会不会有所损坏？
柒川自己也不知道，他没登过海德拉雪山，据点附近的温度比这里的温度高的很多，不过也别无他法。
...............
三兽就这么默契无言，一直不断的向上攀登着，期间也发生过危险。
先前，长安不慎踩到一块松动的岩石，瞬间摔倒在地，手肘被锋利的岩石割破，鲜血淋漓。
“不，我没事。”
长安在伤口处环绕了一些雷电，不断的刺激着血液的流动，以保证伤口不会因为极端的寒冷而恶化。
只是.....真的有些疼。
“走吧.....很快就到了。”
柒川也是心有余悸，登个山，除了自己以外的两兽都发生了意外。
柒川试着活动了一下机械翅膀，感觉有些不太灵活了，等结束以后下山，再好好修复一下吧。
………………
“到了。”
阳光洒了下来，照在长安和龙兽人筋疲力竭的脸上，柒川覆盖着薄薄冰雾的脸，也散发着淡金色的光彩。
山巅之上，白雪皑皑，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周围的山峦环抱，云海翻腾，宛如仙境一般。
雪白的世界被染上一层金色的光辉。云雾缭绕，龙兽人朝前迈了几步，张开双臂，感受着风雪中的自由，那一刻，他感觉，他执着的约定，终于得到了结了。
没有任何的欢呼声与庆贺声，四周只有一片寂静，似是在沉默着为他们祝福。
龙兽人蹲下身子，在悬崖边堆起了一个小雪堆，然后把旗帜稳稳当当的插在里面。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长安欣赏着这难得的风景，想起了前世的一句诗句，不由得说了出来。
“我从未听到如此富有诗意、霸气的诗句。”柒川评论着。
“这是别兽说的，我只不过是诗句的搬运者。”长安挠了挠后脑勺。
“真希望，他也可以看到这样的风景呢。”
龙兽人心里感慨万千，但是当所有的话语涌到嘴边，最后也只是留下简单的两句话。
“我没辜负你们的期望，虽然，晚了些。”
“约定，我完成了。”
劳累了这么久，脚底的伤口也一直在渗血，他感觉，有些虚脱了，想要好好休息。
他迈开了步子，想要走到两兽身边，未曾想，他落下脚的一瞬间，白雪破碎了开来，他也随之脚底打滑。
身体失去了平衡，迅速向后倒去，来不及说话，他看到两兽的身上快速的闪过自己的影子，随后头朝下摔下了悬崖，看着太阳慢慢远离自己。
周围的风景飞速后退，风在他的耳边呼啸。
“啊...这个感觉，和我当初为了躲避雪崩，而失足摔下去的感觉一样呢。”
他心里默默的想着，嘴角上扬。
这一次，他完成了约定。
眼前的景象逐渐变成一片模糊的白色，直至连自己伴随着狂风飘摇的双腿都成了模糊的白。
“若是以灵魂的样子再次死去........我，还有没有机会和你再见面呢。”
龙兽人想起了曾经柒川的脸，想起了当初两兽面对面拉勾的场面。
他好像看到，柒川那模糊的脸浮现在自己眼前，面含笑意的向他伸出手。
他使出了仅剩的力气，朝着前方伸出了手，试图回应他。
他缓缓闭上了眼，他觉得，这个模糊的柒川只是他内心的幻想罢了。
不过，就让我的手，保持着伸出的样子吧。
就像曾经和他握手的那样。
..............
“抓住你了！”
“嗯呵。”意识模糊间，龙兽人感觉到自己的手被冰冰凉凉的东西所抓住，他一瞬间清醒了起来，浑身抖动了一下，睁开了双眼，看到的是那个让他难以忘却的面容。
“连海德拉雪山都已经登顶的你，就不愿意相信我会来拉住你吗？”
龙兽人的瞳孔都颤抖了起来，虽然他知道，眼前的柒川只是个机器兽人，但是他看到这张脸的一瞬间，还是会感觉到熟悉与亲切感。
柒川的周身环绕着雷电，还有一道狭长的闪电顺着柒川延伸至山巅。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阳光的笑容，两个小虎牙也露在外面。
凭借着他是机械兽人的缘故，长安的雷电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看样子抓到了。”长安在雪山之巅，感受到闪电静止了一段时间，轻笑一声。
“给我上来吧！”
缠绕在柒川胸口的闪电空了一个位置，柒川把龙兽人拉到了胸口，紧紧抱着他，伴随着快速收缩的闪电升向高空。
长安把闪电全部收了回去，而柒川在空中转了个圈，帅气而稳当的落在了地上。
“....哭了。”
柒川看了怀里的龙兽人一眼，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脸。
“........和他一样，你也喜欢戳我脸。”龙兽人擦了擦眼泪，从柒川身上下来，拍拍身子。
“谢谢你们。”
他鞠了一个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长安和柒川同时开口，然后笑了起来。
“也算有惊无险吧。”
长安正在高兴刚才的转危为安，脑海中忽然传来了机械的声音，龙兽人也同样愣了一会，和长安对视了一下。
柒川则是看到两兽愣住，有些疑惑。
“提示：渡魂任务进度95%，请您和灵魂在原地等候。”
“要结束了。”
长安看着龙兽人，摊了摊手，而对方回以一个笑容。
“其实，整体还是好的，你们和我一起登上了雪山之巅，而我和他的约定，也如愿以偿。”
“那，是不是要说再见了呀？长安。”
“........是的。”长安看向正前方，悬崖的上空，引魂门不断浮现出来。
“........这是什么？”许久未说话的柒川忽然开口，指着引魂门出现的位置。
“你能看到？”看到柒川点头，长安心里一阵疑惑。
“机械兽人可以看到的吗？”长安心里默默的想着，但随后，他感觉到肩上被兽拍了一下。
“我得走了呢。”龙兽人在长安面前招了招手，然后走到悬崖边缘。
“..........你后退一点。”引魂门传来了祁山的声音。
“啊？哦。”龙兽人干笑了一声，后退了几步。
引魂门打了开来，祁山从门里飞了出来，落在三兽面前。
“辛苦您了，先生。”祁山走到长安面前，行了一个礼。
“.......不辛苦。”长安看着祁山的样子，把他扶了起来，然后嘴里说出这三个字，反正他不管怎么说，祁山还是要行礼。
“您已经完成了渡魂的任务，现在，由身为【引魂使】的我，来接引他进入魂府吧。”
“好的，谢谢你了。”
祁山走到龙兽人的身边，用符纸治疗了一下他的伤口。
“走吧，你的执念已经了结，是时候回魂府了。”
“嗯.....我明白了。”
龙兽人回过头，对着两兽微微弯腰。
“长安，祝你未来的日子可以一帆风顺，勇攀高峰。”
“柒川......我觉得，你一定可以活出你自己的样子，就像我先前和你说的那样。”
“.......”柒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扭动了几下。
他是机械兽人，他本应按照柒川的设定继续生活下去，但是他却成功违抗了柒川的指令，他甚至生成了属于自己的部分感情，就比如孤独感。
他想要问龙兽人的问题，对方早就看出来了，现在他给了自己这样的回复。
或许，未来真的会如他所说的那样.....谁知道呢。
“有缘再见。”
长安对着龙兽人同样招了招手，对方则是轻声“嗯”了一下。
“再见。”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身看向正在等候的祁山。
“走吧。”
“应某灵魂的强烈要求，门对面，有你的故兽。”
祁山突然间说出了这句话，龙兽人在迷惑的时候，他忽然听到，引魂门对面，传来了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许诺，你来了呀。”
原来他叫许诺啊。长安心里想着，这一路走来，因为许诺失去部分记忆的原因，都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呢。
“柒川....是你吗......”
许诺看到，门对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兽，他还是带着那样阳光亲切的笑容，站在那里看着自己。
“是我啊，你总不能把我也忘了吧。”
许诺一个健步冲了过去，穿过引魂门，紧紧的抱住了那个他曾朝思暮想的身影。
“喂.....松开点.....虽然我是灵魂，但也会被勒死的.....”
“啊......好，我太激动了嘛哈哈哈。”
柒川无奈的敲了一下许诺的额头，看着他捂着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样子，笑出了声，然后把目光看向机械兽人柒川。
“看样子，你确实突破我给你的设定了，真是厉害呢。”
“就像许诺说的那样，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活成你独立活成的样子。”
柒川没有等待机械兽人柒川的回复，拉过许诺，对着长安说了一声：“谢谢。”
长安对此只是摆手，表示不客气，他能看出，柒川的眼神里也带着很浓厚的敬意。
两兽的身影肩并肩走向魂府的城市，渐渐的融入那灯光结彩的街道里。
“我通过一些办法，看着你和他们一步步登上海德拉雪山的顶峰呢。”
“啊....看着可没意思，不如我来和你好好讲一讲吧！”
“好啊，我很期待呢，而且，终于可以像当初说的那样，平静的和你生活下去了呢。”
两兽的交谈声传入了长安耳中，只是很快，他们的声音就被街上的叫卖声所掩盖了。
“您进行渡魂任务的时候，可以联系我，在下会尽己所能协助您。现在，我也要回去了，还有一些关于许诺的事情要处理。”
“好的，我知道了，那就此别过吧，或许很快又能见面了呢？”
长安看着祁山也走进了引魂门里，引魂门闪烁了一下，慢慢化为光点消散了开来。
“原来.....许诺是灵魂啊。”等到一切结束后，柒川忍不住开口道。
“....你不觉得神奇吗？你都看到那扇门了。”
“不神奇，存在即合理，与其把重心放在刚才的奇景。不如把重心放在你的手肘。看看都流多少血了？”
“还有，你等会该怎么回到祁风和墨林他们俩身边？如果你和那个‘长安’同时出现在他俩面前，你该怎么解释？”
“............”长安沉默了一会，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问。
不过也确实，看样子要联系一下天华帮忙了呢哈哈。
不过，长安还是有些奇怪，先前天华的声音为什么会有些虚弱呢....
“走吧，该回去了，我自有办法解决。”
长安对着柒川说着，先一步沿着先前的路走了过去。
“哎，等等我啊。”
两兽的影子在太阳的照耀下，被拉的很长很长，而那面插在雪堆上的旗帜，仍旧在随风飘扬。
...................
渡魂篇（其二）：约定始于风雪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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