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拜年
初一的早上，过年的喜气依旧没有减退，大街小巷都铺满了爆竹燃尽的碎屑，空气中的**味有些浓重，守岁的人们似乎都相约好了今天要晚起一样，喧嚣来得的确比平素晚了许多。可代王府的清晨并没有受到守岁一丝一毫的影响，相反的，心情不好的霁月一夜没怎么睡，到了天明虽然还挂着两个黑黑的大眼袋，可那眼睛却始终不曾打过架。
想着代王妃除夕夜进宫赴宴回来又是一番劳累可能身子会有些吃不消，霁月带上傲雪早早地赶往了明羽轩。
代王妃已经早早起来，梳洗打扮已经完毕，桃粉色的夹袄，炫白色的长裙，高高束起的发髻上晃动着耀眼的宝石，在暖阁透过的阳光中熠熠生辉，衬托着王妃一张俏脸，纵是霁月入府多日也很少看到代王妃有如此的神采。
霁月先是给王妃请安继而是按部就班地给代王妃诊脉，的确如表象所看到的，代王妃的身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堪忧，霁月略有紧张的心才稍稍放松了下来。
“难为你除夕也守在这里不能和家人团聚。”代王妃拉过霁月的手，那恬淡的眼神就似一个长姐祥和中带着挂怀和愧疚。
“王妃这是说得什么话？能在王府是霁月得福气。”霁月低下了头去，她不敢直视王妃的眼睛，更不敢和她继续攀谈这样的话题，她担心一不小心眼底泛出热泪。
明羽轩里隐隐地散出了一丝香气，傲雪和兰芝站在一旁不声不响，很多时候，这两个侍女都有着莫名的默契。
“能遇见你们是我和王爷的福气才是……”王妃浅钱一笑，拉住霁月的手未曾松开，那份真诚和感动霁月何尝不曾感怀于心。
“王妃千万不要这么说，霁月承受不起……”霁月知道这是王妃的真诚而非虚情假意，可越是真情越是叫人难以承受。
“兰芝……”代王妃扭头呼唤了一声，像是早有准备的一样，兰芝转身去取来了一个绒线绣装饰的精致盒子。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希望沈小姐不要客气。”代王妃一个眼神，兰芝就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颗夜明珠，和昨夜代王送给霁月的几乎是一模一样，傲雪忍不住“啊”了一声，他人皆以为这个小丫头没见过世面惊叹罢了，未曾做别的多想，只有霁月明白傲雪为何有如此的惊慌。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霁月不能收。”霁月扯开代王妃的手连连后退几步。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不过一点儿心意罢了。你来府上这么多时日了，我的身子还不是多亏了你还有黎提点才能如此？我和王爷虽然不说，可心里自是感激的。现在是过年，按年纪我长你几岁，就算姐姐对妹妹的一点心意罢了。”代王妃笑着看着后退的霁月，轻抬脚步缓缓靠近霁月的近前。
“霁月多谢王妃的好意……”霁月无法再推卸只好答应接受。
“既然知道我是好意就不要推脱了。”王妃打断了霁月的话，兰芝就把礼盒塞到了傲雪的手中，看着拿也不是推也不是的傲雪，霁月也只好点头。
走出明羽轩的霁月有些心情复杂，看来这珠子肯定也是代王赏赐给王妃的，应该是一对儿才是，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偏偏给了她？如果王妃是因为感谢，那代王呢？
霁月的脑子有些凌乱，只是身边的傲雪突然的一叫才叫她回过神来，原来是黎陆来到了王府。
黎陆今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因为是新年，而且还是来王府请安，礼仪上还是要周全一些，所以穿得很是周正，湖蓝色的宽袍，青黑色的棉靴，头上束了一根淡蓝色的发带，发带和着微风在空中随便飘起，都说仙女下凡，此刻的黎陆也可以称得上是羽化成仙，怪不得傲雪惊叫了一声。
霁月抬头正观，也不免觉得她的这位师兄的确是有几分姿色的！
“师兄这么一大早来不会是为了要给我压岁钱的吧？”霁月咧嘴儿开着玩笑。
“小姐，少爷刚来怎么就知道欺负少爷？再说了，你不是得了那么贵重的礼物了吗？”傲雪不高兴地噘起了嘴巴。
“我说什么了？就值得你这般为他辩护啊？”霁月眨着眼睛看着傲雪，那圆圆的脸蛋儿顿时又变得通红。
“怎得？代王府得了很丰厚的赏赐吗？看来我的礼物应该拿不出手了吧！”黎陆故作羞涩状，急得傲雪赶紧道，“哪有什么贵重的，是我胡说的，少爷的礼物才珍贵。”说着伸出了一只小手儿。
黎陆笑呵呵地从衣袖中掏出了两个布包儿，一个是粉红色的，一个是明黄色的，傲雪激动地单手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个，迫不及待地打开，里面是一对儿玉石耳坠儿。
“少爷？这是送给我的？”傲雪羞涩地看着黎陆，这么多年她是没少收黎陆的礼物，可无非都是什么吃食，像这般贵重的礼物她还是第一次得到。
“怎么？不喜欢吗？我问过店铺的老板了，他还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呢……”黎陆显然没有注意到傲雪的兴奋和尴尬，狐疑地看着傲雪手中的那对耳坠儿，这的确是他用心挑选的。
“她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了。”霁月拿过另一个粉红色的布袋，里面是一枚金镶玉的戒指，上面还有心心相印的图案，这等用意不用说也是一目了然，霁月心有些一沉，不是不喜欢，只是害怕承受不起。
“怎么？看来我这个人还真是无趣，送礼物都不能送到人的心坎儿里。”看着霁月和傲雪的表情黎陆有些失望。
“谁说不喜欢？”霁月一咧嘴儿当面儿就将戒指套在了手上，阳光下那金玉闪闪发亮，映衬出黎陆一张欢喜的笑脸。
代王府上下开始涌动了一番，马上代王就要带着代王妃和两位侧妃进宫拜年，拜年也就算了，今天还是初一，按照皇帝的谕令，今天还是代王可以和王氏相见的日子，所以对代王而言拜年的意义非比寻常。
看来马上，整个代王府就要又剩下霁月和傲雪两个人了，霁月脸上表情略显苦涩，黎陆完全看在了眼里，可他除了心疼似乎也别无他法。
告别霁月和傲雪黎陆去给代王和代王妃请安，顺便再次给代王妃开了一些滋补的药物，自然，也从代王那里得到了属于他的封赏。
很快，代王府上下准备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皇宫进发了。
进宫，对于书雯和书雅来说无疑是一件叫她们头痛的恼事，因为她们不仅要面对皇帝王氏更重要的是她们要去尹氏那里去请安，尹氏在别人看来就如同她们姐妹二人的再生父母，再造爹娘，可对于她们而言，尹氏则是狠毒的怨妇，慈祥的外表下是一副蛇蝎的心肠，可偏偏她们却不敢张扬，只能认命伺候。
代王未曾理会林氏姐妹的苦楚，他一心只想着永训宫里的王氏，虽然年夜上已经见过，可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母子也要恪守应有的礼仪，所以，拜别了皇上代王就带着佟氏赶往永训宫，至于林氏姐妹，代王则打发她们去了永禾宫。
就在永禾宫鸡飞狗跳之时，林氏姐妹前来拜年，这下子脑子已经混乱的尹氏到有了几分镇定，她整理了一下装容，端坐在那里等待着林氏姐妹的叩拜。
林氏姐妹早就感受到了永禾宫非比寻常的气氛，纵然姐妹二人千般小心万般谨慎，可怎耐尹氏的火气就是冲着她们姐妹二人发的，再怎么爷是躲不过去了。林氏姐妹心里一阵发紧，觉得今天的一顿毒骂肯定是躲不过去了。
可惜，林氏姐妹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待遇，迎接她们的不仅仅是咒骂，而是针扎！几个下人按住了书雯和书雅，又有两个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捂住了口，叫她们叫唤不得，为了防止叫别人发现两位代王府的侧王妃受人殴打，林氏特别关照用了针扎在脚底这些个不易叫人发掘的地方，当书雯书雅疼得几乎昏厥过去的时候，林氏方才叫下人住手。
“皇贵妃娘娘饶命，娘娘饶命！”书雯忍着疼痛求饶。
“饶命？你们叫本宫饶命？你们可曾有把本宫的命放在眼里？”尹氏胭脂背后露出一张狰狞的面孔。
别说是书雯书雅，就连尹氏身边的合兮都有几分疑惑，合兮只知道国丈府来人通报了消息，可消息是什么她还没有知晓，不过看在尹氏这空前的暴躁上，事情应该不小。
“书雯书雅实在不敢违抗皇贵妃的命令，还请皇贵妃明察！”林氏姐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跪地求饶，她们只希望代王快些回府，她们也好早些摆脱这非人的折磨，可惜，代王那边正是母慈子孝的温情时刻，看来一时半会儿林氏姐妹应该还解脱不了。
在气急败坏的尹氏看来，如果林氏姐妹不是倒戈代王就是脑子愚蠢的傻蛋，如此大动干戈的动作都没能引起她们的警觉。可林氏姐妹也觉得冤枉无比，她们整日就在代王府待着，虽然还没有得到代王的昭幸，可陪伴还是有的，就在她们眼皮子底下，一点儿风吹草动都没有察觉，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没有汇报，这就是她们心怀二心的铁证！
脾气可以乱发，可这帽子却不可以乱扣，要叫书雯书雅抗这样的罪过，确实有些冤枉她们，因为代王府的的确确是没有任何的响动和异常，代王在新年之前新年当天以致在今天都始终没有脱离她们的视线，实实在在是没有一点儿的反常，说她们倒戈着实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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