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愁
眼看帷帐之内就要上演紧张刺激的戏份，紧迫十分外面竟传来了福禄不合时宜的震天叫喊，“王爷！王爷！王爷！不好了！王爷！王妃不好了！”凄厉的惨叫似鬼魅划破夜空，也刺醒了代王满身满脑的激情。
代王粗鲁的动作渐渐放缓，当听到“王妃不好”几个字时跌撞出了帷帐，扯过已经散落在地的朝服奔向了外面，留下衣衫不整的林氏姐妹呆立在床。
外面的寒风迎面扑来代王打了一个寒战同时后背也发出了一阵凄凉，他回头看了看仍旧灯光飘曳的蓼风阁，愤然转身地朝明羽轩走去。
皎洁的月光高高地挂在天上将王府的一切照亮，心里起急脚下则生风，福禄不敢多言地一路小跑跟着代王，待到荷花池边之时，两个人影屹立在石径之上，待代王仔细观瞧，原来是霁月和傲雪。
“民女沈霁月请代王恕罪！”没等代王开口沈霁月已单膝跪下。
“王妃有事你不去明羽轩躲在这里何意？”代王一个趔趄停在了沈霁月的面前，浑身的燥热已经消减了大半。
“王妃无恙，是民女欺骗了代王！”霁月睨了一眼气息微喘的王爷，眼底的疑惑已有了答案，此时的福禄终于得以喘息麻利地将早就准备好的皮毛大氅披在了代王的身上。
“好你个沈霁月！你有何胆子竟敢诅咒王妃？别以为是黎陆推荐到府上的医女本王就可以宽恕你的诅咒之罪！”冷风将代王燥热的身子冷却了几分，浑浊的意识此刻也有了清醒了，他略有尴尬的整理了一下大氅之下的乱衫，砰然的心跳还在继续不停。
“诅咒王妃是民女之罪，待清晨王妃醒来民女愿跪在王妃面前听凭王妃处罚。只不过……”霁月瞟了一眼傲雪和福禄似有话要单独跟代王讲，两个人知趣儿地退到了远处侯在一旁。
“只不过什么？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来，休怪本王不客气！”代王胳膊用力一甩将愤怒的目光瞥向反着银光的冰冻池面，那里早已一片素霜。
霁月脚步轻挪靠近代王的身旁，提鼻在代王身上细闻，这一动作叫代王一惊他慌忙向后退下两步口中质问，“你想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王爷为何如此的惊慌？难不成怕民女吃了代王不成？”霁月早已从代王身上发出的淡淡的异香中得到了判断，此刻更是成竹于胸的窥视代王的面庞。
“我惊慌？你开什么玩笑？”代王明显的有些拘谨，略微散乱的眼神看向一旁。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代王刚才是和两位夫人在一起……”霁月嘴角轻撇一笑，可在代王眼里那分明是在嘲笑。
“沈霁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待字闺中的少女竟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浑话，就不怕传扬出去丢尽家族颜面败坏令堂江湖名望？”代王正色言辞，要是换作一般的女子早就羞愧的无地自容，可沈霁月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笑着迎向代王的责难，不慌不忙道，“多谢王爷的挂怀和提醒，可民女要说自己根本不在乎外人怎么评说王爷又会作何感想？”霁月爽朗一笑，丝毫不在乎代王的话语是有多么的中伤！
“你……厚颜无耻之徒本王见过不少，可你……还着实叫本王大开眼界！本王不想跟你多费什么口舌，天色不早了，你有时间闲逛本王没时间奉陪！”代王转身欲离开。
“民女自不是闲暇无事干涉王爷私事，更不是胆大包天干涉代王爷的床娣之欢，只不过民女斗胆敢问代王，如果现在要是请代王回去继续合欢之好，代王是否心甘情愿？”霁月没有丝毫的悔意，说出的话来更是激怒了代王！
“沈霁月！”代王一阵咆哮转过身来，远处的傲雪始终对霁月方向保持着警惕，此刻怕隐约发掘代王有愤怒的异常立马就要腾身飘去，还是福禄拽住了傲雪的衣裳。“我们王爷自有分寸，傲雪姑娘还是在这儿好生等着吧，你家小姐没事儿。”傲雪凝眉怒视福禄，福禄满不在意当看到自己的手还死死地握着傲雪的胳膊时方才觉得有些不妥悻悻地松开。
“代王为何如此的恼羞成怒？是怒民女丢了颜面失了体统？还是怒民女搅了王爷的好事？还是……”沈霁月看向代王，这张英俊的脸上早已饱经风霜，可任凭是这个铮铮铁骨也无法抵挡**的芳香。
“混账！不要以为凭着王妃的喜欢就可以在王府指手画脚，本王明日就下令叫沈凌风将你接回府中！”很显然代王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他还是第一次在自己的府中由一个外人对自己的生活指手画脚。
“民女自是要离开王府的，无需等到明日，也无需王爷费心，不过在民女离开之前想提醒王爷，王爷身上的香气不是一般的熏香，而是迷香！或许王爷还不知道迷香所谓何物，民女倒可以给王爷讲讲。王爷身上的迷香俗称情愁，此香名虽为香却少有香的气息，混在其他的香中很容易就被其他的香气所掩盖。虽然味道难等大雅之堂可此香的催情效果可是滴滴沁入心脾，叫人不知不觉地忘了心性。正如王爷所说，民女的确是受到了王妃的错爱，今日一天都在明羽轩和王妃相处甚快，恰逢林氏姐妹二人去给王妃请安，王妃也是难得身子清爽心性大好就给林氏姐妹二人赏了她常用的檀香。”霁月再次将鼻子凑到代王的近前仔细闻了闻，“没错儿，代王也觉得这个味道很是熟悉是吧？这的确是王妃的味道，也难怪王爷会意乱情迷。”听完沈霁月的一番讲述，代王已是呆立在当场，一股寒风吹来他锦裘之下的躯体一阵打颤。
“你是说？”代王此时已是心结大解。
“民女什么也没说，民女只是在给王爷讲香，现在香讲完了，民女也该离开王府了。”霁月悠悠转身欲要离开。
“站住！你把本王府当成什么了？岂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代王尴尬地张了张嘴，在这个小女子面前仍不想丢掉王爷的尊严。
“王爷错了，是王爷叫民女滚的，民女只是按照王爷的意思去办罢了。”霁月鼻孔发出一声冷笑。
“我是叫你明天滚的，谁叫你今晚就动身的？”王爷强词夺理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冒失，霁月心里不禁觉得一阵好笑，原来代王也有如此胡搅蛮缠的一面。
“那好，民女就依着王爷的指令明日动身。”霁月一个半蹲施乐施礼。
“动身？在本王面前犯了这么大的错就想这么一走了之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本王现在改变主意了，你不但不能出府，还要在府上将功折过！”代王正了正大氅，冷风的药力已经悉数奏效，现在的他是清醒异常。
“将功折过？不知王爷想要小女子如何折过？”霁月看着代王佯装严肃高傲的脸庞似乎也有着悦人的模样。
“那个……本王问你，你确定我身上是迷香？”代王吞咽了几口唾沫，问出的话语差点儿没叫沈霁月跌倒在荷花池旁！
“王爷何须再问？如果现在王爷仍然觉得蓼风阁内是情不自禁那民女的话就是一片谎言！如果王爷此刻觉得蓼风阁内是情非得已，那还需要民女解释什么？”霁月脸上露出自喜的笑容，幸好，眼前的这个王爷还不至于被色情吞了神智。
代王此刻的愤怒已经达到了极点，原以为林氏姐妹是幡然悔悟自己还想网开一面不计前嫌，到头来不过是以退为进的卑鄙手段！凝重的代王此刻握紧了双拳，他愤然离身正欲走开，这回换作霁月叫住了代王，“王爷这番神色回去是要发落林氏姐妹吗？”
“这是本王的家事无需沈小姐多言！”
“家事？的确是家事，我是一个外人定是不能插言。可恕民女多嘴，王爷既然如此愤怒肯定是想加怒林氏姐妹，可王爷可曾想过，在王爷的蓼风阁，在王爷的床上，如果没有王爷的主动，谁能驱使得了王爷半分？虽然我不知道林氏去蓼风阁所谓何事，可我想一定和求宠毫无瓜葛，不但无瓜葛或许还背道而驰。而就是在那样得情形下，王爷却宠幸了林氏姐妹，事后王爷居然还重伤林氏迷香魅主？这样的荒唐理由传出去你说大家会相信林氏姐妹的无辜还是相信王爷的被害？更何况，这情愁是江湖中物，能识此香的绝无几人，就算王爷再怎么斥责估计也是于事无补！更何况，王爷的家事牵动着后宫，牵动着朝堂，民女还是希望王爷三思！”霁月悠悠出口代王冷震惊异常。他审视着眼前这个未曾多看上几眼的沈霁月，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缘故，此刻的沈霁月明明就是容貌才智无双！
“那依沈小姐之意，本王该如何呢？”代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极大不情缘，可他不得不承认，霁月的分析的确……很有道理。
“这才是王爷的家事，我一个外人怎敢妄言？”沈霁月清澈的双眼透出安心的笑意，看来代王还没有被冲动冲昏了头脑。代王鼻中发出了不屑的鄙夷之声，心想“最不该说的你都说光了此刻倒是装起单纯无辜来了”。
“如果王爷没有什么别的吩咐，民女就此别过了，告辞！”霁月朝远处的傲雪方向长了张手，眨眼之间傲雪已到了霁月的近前，代王瞟了一眼眼前的这一对主仆，看来平时还真是小看她们了。
“王妃的身子还没有痊愈，你要是此时离开我就问黎陆推荐不力之罪！”望着霁月的背影代王发出阴冷的威胁。
“凭什么？怎么了？有少爷什么事啊？”傲雪可不知道代王是真是假，一句以下犯上的无脑之问叫霁月不由地叹息一声。
此时的福禄也已气喘吁吁地跑来，“天儿这么冷你就拿这么一件儿大氅是要冻死本王吗？”还没等福禄的气息喘匀代王的责怪就汹涌袭来，福禄低眉顺眼地不住赔罪，心里忐忑地问，“那……小的这就去给王爷拿？”
“跑得比猪还慢，等你回来本王还不冻成冰了？赶紧的，叫蓼风阁的那两位回简溪厅，就说本王明早有要事宣布！”代王大步流星地走向前去，福禄跌跌撞撞地跟随。
“王爷，这怎么都有要事啊？那个两位夫人不就是有要事吗？这怎么现在王爷也有要事了啊？”
“本王的事要你管？”
“奴才多嘴！请王爷恕罪！”福禄一边走一边打着自己的嘴巴，主仆二人很快消失在了转角儿。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还有少爷的事啊？”傲雪还天真的满脸担心，霁月掐了掐她的脸蛋儿道，“你的少爷什么事儿都没有，我们也没事儿，走回流景堂吧，明天早上还有大事儿要发生呢。”霁月满心轻松地走在了前面，后面跟着满头雾水的傲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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