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试着和他接触
6月10日，星期天。
纪知许家。
“球拍放在门口吧，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拿。”羽毛球拍被安顿在鞋柜上，纪知许蹲下，从柜子里找出了一双女式凉拖鞋。
自己换好鞋后，越过苏晨曦将防盗门关上，接过她手上的蔬菜，换鞋，你先坐会儿。”便直奔厨房。
本来昨天只是想邀他今早一起打羽毛球，没想到他途中便提议请自己去做客。
现在便是这一副情景，纪知许在厨房乒乒乓乓地准备午餐，自己则有些不自在地端坐在沙发里。
审视这个房子的布局，家具齐全，摆设却精简地要命，
就像，
新房。
被询问要不要帮忙时，纪知许丢给她两个未洗的土豆。
“……叔叔阿姨呢？”
“他们啊……”纪知许切开辣椒，熟练地用小刀将白籽刮出来。
“在另一个城市，很少管我，我是上高中转过来的，这个高中升学率高就来这了，这房子是他们买的，每月会打生活费给我。”
“那你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咯？”苏晨曦拿起他为自己准备好的土豆皮刮刀。
“嗯……算是吧”他将辣椒切好后装在碗里“每两个月他们会回来看我一次。”
不知该说什么，苏晨曦只是应了一声，将削好的土豆放在案板上。
正午。
将土豆丝往嘴里一送，苏晨曦便啧啧称赞起来。
“好吃耶，这是你自学的吗？”
“学着网上的菜谱做的。”
她惊叹不已“你怎么有时间学这些？”
“周末”纪知许往嘴里扒饭“时间多，就捣鼓这些。”
苏晨曦一愣，每到周末，她便会和朋友相约一起去散步、打球打游戏、蹦迪或者逛夜市，很少有独自度过周末的情况。
可他的生活就如这房子一样，没有多少世俗的烟火气息。
“我觉得很棒”苏晨曦一笑，心声只倒半壶，“我就不会这些。”
吃过午饭，两人坐在采光良好的大客厅里看着电视。
播放着最近正火热综艺节目，苏晨曦憋着心思，有些看不进去。
“纪知许，你为什么要自杀呀？”
纪知许靠着沙发，没有看她，只是将遥控板拿起，降低了电视的音量。
“晨曦，如你所见，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
“父母对我的要求很高，可是我达不到，他们总是苛责和埋怨。”
“我渐渐养成了快乐与悲伤都不敢与人言说的习惯。”
“这导致我自卑又懦弱，古怪性格总是将身边的朋友赶走。”
“你是我的一个尝试”，他低眸，“面对这种全新的关系，其实我并不知道该怎么办。”
“其实我每次或多或少都能察觉到你抵触的情绪，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可能是我太激进吓到你了。”
“的确有点……”，苏晨曦回应，“作为女生，其实我挺害怕的，不知对方的意图，但突然要与对方近距离地交流，这种情况下我只想逃。”
“对不起，吓到你了，”纪知许关掉了电视机。
“我不会伤害你的。”
“嗯…”苏晨曦盯着对方的眼睛，努力从他的神情中找出除认真以外的东西。
其实来这之前，她已经和陈敏约好了，如果收到她的短信“1”，就立刻打自己电话。如果六点之前没有收到自己的来电，就打给自己，无回应就报警。
陈敏以为她是在玩什么大冒险的游戏，就敷衍的答应了她，她也没有解释什么，玩笑也罢，冒险也罢，总之陈敏肯定会回她消息的。
虽然这么做有些兴师动众，但苏晨曦自知自己并不了解纪知许，一听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好的预感就涌上她的心头。
前两次都是因为脑子不太清醒，一心只想着回家和发泄，并没有考虑到危险这一层，事发之后想来，确是有些唐突和后怕。
她本来只是打算与他在人群密集的场所交流此事，没想到为了问话半路被他拖到家里吃饭，才陷入现在这困境。
你说一个17岁的少年有什么胆子？能做出什么事来？
如果这是一个视生命为无稽，生活步入穷途末路的人呢？
虽然她觉得这概率非常小，但做一手打算聊胜于无。
“还有就是面对一个曾经自杀的人，那种……”苏晨曦没有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纪知许理解她不愿多说的内容。
两人对视了许久，苏晨曦轻叹一声“继续说吧。”
纪知许没有立刻出声，他摸着鼻子思考片刻，“……所以学习压力，家庭关系，社交障碍，一系列的因素导致了我那一次的冲动吧……”
苏晨曦没有多言，只是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接着说道：“你怎么不问问我那天怎么会找到你？”
“嗯哼？”他挑眉查言不明。
“你怎么会找到我？”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她低眸一笑，“因为在那天以前你已经自杀过四次了。”
苏晨曦观察着纪知许的表情，震惊疑惑中还夹杂着一些道不明的东西。
“6月2号那天，你是不是就打算在那个地方跳楼？”
纪知许点头。
“6月1日，也就是星期五晚九点半，那个落地点会有一些放学晚回的同学们经过。”
“在我的时空里，你在那个时候自杀了。”
他正襟危坐，瞪大眼睛，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话“什么……”
“我看到了整过过程，当我再次醒来时，我回到了6月1日的早晨，之后这情形又反复了一遍。”
端起杯子，使温水滋润她有些燥热的喉咙“我试图呆在家里，可还是被困在那一天。”
“之后我劝说你不要在6月1日自杀，你同意了。”
“在我被困在6月1日的三天之后，日子终于滚动到6月2号，但只前进了一天，我就又被困在6月2号了。”
“我觉得这不是同一时空的轮回，而是不同平行空间之间的跳跃，因为被困的每个时空之间都有细微的差别。”
“所以我猜想，在我第一次劝你不要自杀的那个时空里，你还是在6月2号自杀了。”
“所以我又被迫穿越到下一个时空，也就是这个时空的6月2号，所以我才会找到你，然后阻止你自杀。”
纪知许紧皱眉毛，似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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