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酒后的对白
路灯昏暗，这条巷子悠长而明暗不均。
“……就这里”苏晨曦恢复了些气力“放我下来吧，我自己上去。”
停在一扇米白色的楼梯门处，未有言语，纪知许将她放下。
摁了密码开门，她扶着楼梯，慢慢走上去，回头一望，他竟然还呆在原地，像一副黑色的剪影。
苏晨曦一愣，女生独有的敏感神经被激起。
人烟稀少，黑夜，一个人站在你背后，想想就让人发毛。
门还未完全关闭，他刚才有没有看见密码？
“你快回去吧。”苏晨曦这声音微弱，但是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特别明显。
“那行”从她有些颤抖的嗓音里。
纪知许似乎察觉到了对方的慌张“到家记得发个消息。”
“咔哒。”铁门彻底关上了。
“好。”应一声，苏晨曦便顾不得疼痛，卯足了劲儿向上爬楼。
回到家，锁上门，苏晨曦鼻息沉重地叹一声。
什么都没有发生……
望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房内摆设就像被一绢灰色绸纱覆盖，灰的，深灰的，黑的，唯独没有彩色的。
她眉头微皱，不禁在心里抱怨父母出差怎么这么久……
6月8日，星期五。
下午5点50。
“纪知许！”苏晨曦招呼着站在楼梯口的男生。
对方手里提着个纸袋子，一帧眉挑。
“没事，已经好了”苏晨曦意会，笑言：“就是吃错东西拉肚子了，怪不得是一阵一阵的绞痛。”
将要到操场时，便望见陆宇昂从一大簇人中走出。
接过纪知许手里的袋子“来了，走吧。”
在火锅店用餐后，有的人要趁着夜色来临之前赶到家，所以就提前辞别了。
剩下的便随着陆宇昂到市中心的ktv继续欢聚。
有两位与陆宇昂和纪知许同班，其他的则是球友。
起初，苏晨曦还在担心纪知许的临时加入会影响聚会的气氛，但是他们好像并不在意此事，反而积极鼓动这从未谋面的外宾参与其中。
“真心话大冒险！来！”
不知是谁这么”细心”发现了藏在茶几抽屉里的游戏盘，便邀约大家一起玩。
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停在了陆宇昂的方向。
众人欢呼着，他的名字被大嗓门地叫着，催促他赶紧选择模式。
“好好好，真心话。”
“我来问我来问！”顾晟冲锋在前“最搞笑的一件事！”
陆宇昂一笑“那大概就是我和苏晨曦的相遇吧。”
搞怪的唏嘘声在一桌人之间穿梭。
注意到了陆宇昂的视线，苏晨曦笑着点点头，他便开始了叙述。
“记得是某一次暑假的下午，我去学校去的特别早，想打蓝球却没带，就看见一个人在球场里打球。”
“我过去就说，兄弟参一个。”
“那次苏晨曦穿的男装，戴着个帽子，马尾当刘海，她也不说话，直接把球扔给我，我以为他是个男的呢。”
“那时候球技并不好，输了，我一拳给她背上捶去，说她打的好。”
“她细皮嫩肉的，给她捶痛了。”
“脱了帽子就说，老子是个女的！然后踢了我一脚。”
“后来，就是不打不相识的桥段了。”
众人哄笑一堂。
指针再次旋转起来。
“这回是……”
”唉！……”一众人等明显没有记住这位新朋友的名字，只是用声音示意键头指向的正主。
未等主盘人开口，纪知许道“也是真心话。”
“第一次挨揍是因为什么？”
“……在我四岁时，我打碎了盘子，我爸那天喝了酒，提起我就把我打了一顿。”
一众人欢声笑语，不时调侃，“我最厉害的一次，被我爸追了八条街……”
……
指针呼啦呼啦，便稳稳地停在了苏晨曦的方向。
“真心话。”
“最难忘的一件事？”
最难忘的一件事，不就是被困在了六月一日吗？
苏晨曦下意识地望向纪知许，接收到她的注目，纪知许挑眉。
两人这一对视被正处于视野敞区的男同学发现了。
“……你看他干嘛？”狡黠的笑容爬上他的脸。
“你真是……”苏晨曦无奈地笑笑，“只是刚好对上眼了。”
权衡片刻，也想不到其他的故事，苏晨曦拿起桌上的啤酒，给自己倒了半杯“说不出来，我自罚一杯。”
便一饮而尽。
一旁的陆宇昂察觉到了异样，忙抓着她的手臂，劝道：“少喝点。”
“没事儿，愿赌服输。”摇摇空杯子，左手拨动箭头“继续啊。”
……
“是不是这条路啊？”两人架着半梦半醒的苏晨曦，居然走到死胡同里。
要问纪知许为什么也找不到路……
那一晚他的注意力全在苏晨曦的身上，对于她报出的地名也只是音传，要现在想，无论是地名还是道口，也确实都有些模糊了。
“她喝多了，别听她的。”陆宇昂拉着苏晨曦要往回走“就是刚才那条岔道，我们走过了。”
十分钟后。
“我没记错的话，就是这家。”陆宇昂敲了敲门，许久却没得到回应。
纪知许在一旁一言不发。
“她家好像没有人？”陆宇昂如梦初醒。
“她父母好像是出差了。”纪知许望着陆宇昂小声的说。
“嗯……”陆宇昂默然。
他摇了摇混沌中的苏晨曦“苏晨曦，钥匙。”
“啊……等等……”苏晨曦的右手攀上他的脖项作为身体的支撑，左手在外套包里摸索。
陆宇昂不仅是脖子，整个身子都僵住了，这时候他的左手应该放在哪里？她的肩膀吗？胳肢窝？还是腰？好像放哪里都不太合适。
略微慌乱地望向纪知许，但对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反而一脸担心地看着重心不稳的两人。
插了半天，钥匙孔也没有给醉酒的苏晨曦面子，还是陆宇昂抢过，开了门。
摸索着将客厅的灯点亮，苏晨曦被纪知许架着，像麻布口袋似的滑进了沙发里。
好像是清醒点了，苏晨曦一把抓住纪知许瘦弱的胳膊“啊我想喝水……帮我倒点水，水。”
想挣脱去拿水壶，她的手却是和衬衣袖子粘在一起似的，不肯松开。
“我来。”陆宇昂见状，便去厨房倒了一杯水。
咕嘟咕嘟一杯下肚下，苏晨曦将杯子往陆宇昂手里一塞，便又倒在沙发里不醒人事，任他们怎么呼叫都不回应。
随便从房间里扯了一条毛毯盖在她身上，陆宇昂起身“行了，走吧。”
“等等……”这声音气若游丝，从沙发窝里传来。
“纪知许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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