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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宋蕴之的屋子如他整个人一样萧然,一桌一椅一榻一柜,只桌上书卷整齐,笔墨林立,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虽知师兄一向如此,清词还是蹙眉:“这也太简素了些。”她忍不住揶揄道:“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君亦效圣人乎?”

        宋蕴之摇头:“师妹惯会拿我打趣。”

        知宜指挥着小厮将带来的东西抬进来,又细心整理安放好,清词便一样一样说与宋蕴之,有银霜炭,取暖既快,又没有烟熏火燎气;有府里针线房做的厚衣,天气渐冷,记得拿出来穿;有她按着师兄口味做的点心,可以和同窗分享。

        即便这般絮絮,清词也仍有些不放心,因父亲在信中有提到,宋蕴之常常一读书便废寝忘食。

        宋蕴之虽知清词一向细心,但仍感头痛,只得连连应道:“好,好。”

        “要记得物尽其用,别只应声。”清词瞥了他一眼:“也幸亏你孤家寡人一个,若是我有嫂子,岂不委屈了?”

        对此,宋蕴之不过淡淡一笑:“我如今功名未成,身无长物,若是哪位姑娘与我一起,才是真委屈了。”

        师父师娘待他极好,并未因他与清词彼此无意而有丝毫疏远。尤其是清词出嫁后,老两口将他的婚姻大事始终挂在心中。

        他是青州有名的才子,已过弱冠之年仍形单影只,不是没有对他有意的姑娘,然他无心于此。

        只因有一人,曾惊艳他的少年时光,从此之后,世间风景,再不及她,纵人海茫茫,芳踪杳杳,终不能忘。

        除却巫山不是云。

        宋蕴之目中闪过一丝落寞,清词有些后悔自己的一时口快,但见宋蕴之的神情,她心中却笃定了许多。

        盖因在公主府,关于宋蕴之,她与顾纭有过一番恳切深谈,顾纭如是说:“阿词,过往再值得缅怀,我们也回不去了,若你见到他,若他不问,便不要提起我了。”

        她道:“因他没有责任承担我的一生,无论是基于承诺,还是道义,而我亦无需他这样做,你明白吗?阿词。”

        彼时顾纭穿着一身公主府的侍女服饰,十指纤纤,穿针引线,娇柔粉色映衬下,容颜仍如二八少女,言辞间却已历尽沧桑。

        “可是若师兄的心意未变呢?”

        “那就交由命运吧。你该知道,我早已不奢求了。”她淡淡一笑。

        顾纭虽如此说,但清词对师兄有着莫名的信心,况且既话已说到这里,或许今天便是一个适合的契机,将宋蕴之的心意问清楚,也省得两相耽搁。

        是以,她只不过迟疑了一瞬,便轻声道:“师兄,我有一句话想问你,其实那日你去国公府我便想问了,只是被晴姐儿打断了。”

        宋蕴之眸光深邃,静静看着她:“且说。”此时他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清词接下来所说的,事关重大,一个字都不能漏听。

        “若故人依旧,师兄,你的心意,是否仍如当年?”终是问出了口,清词如释重负。

        宋蕴之闻弦歌而知雅意,巨大的惊喜一瞬间席卷全身,他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感,问:“你找到纭娘了?”

        清词“嗯”了一声。

        “她如今在公主府。”她告诉他,“只春闱在即,她不愿扰了你的心神,嘱我不要在你面前提起她。”

        “我却是有私心的,师兄。虽我与你一同长大,但在你与纭儿之间,我始终偏心纭儿更多一些。”

        “纭儿她实是受了太多的苦。”清词坦白道。

        宋蕴之定了定神,阖上了眼,尽管入京前他有着这样隐隐的期盼,却仍然不敢置信。清词说的每句话他都听懂了,却似又没有听懂,再睁开眼时,他目中泪意闪烁,唇边却笑意渐盛。他道:“纭娘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心甚慰。”

        “谢谢你,阿词,谢谢你找到纭娘。”

        清词不知,当她问出口的一瞬间,对他而言便如聆听玉旨纶音,他试图维持自己一贯从容淡定的君子风度,却控制不住袖中的手微微颤抖。

        清词不知,相思最苦,是以不敢相思。不是他有多勤勉,而是唯有将自己没入浩瀚经书,沉浸于先贤之语的字里行间,才能克制这如海思念。

        他从行囊中取出一个物,交到孟清词手里,示意她打开。

        “我的心意,便在其中了。”

        靛蓝荷包里是一枚洁白玉佩,雕刻祥云图案,花纹雅致,玉质温润。

        清词觉得有些眼熟,下意识地瞥了眼宋蕴之衣袍上的玉佩,恍然大悟。

        大周风俗,男女缔结婚姻,常以玉佩作为定情信物,清词并不陌生,定国公府下聘时,彩礼中便有一双精雕细琢的和田玉佩,极其珍贵。

        宋蕴之道:“这双玉佩,是我家家传之物,送与我未来的妻子。”

        “师妹,拜托你转交纭娘,告诉她,宋蕴之的心意,如玉之坚,从未改变。”

        被别人的糖齁到的清词上了马车,不禁感叹一声。

        世间有男子如宋蕴之专情,她都有点羡慕顾纭了。萧珩,不提也罢。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萧珩也是专情的,只是他专情的对象不是她。

        许是她嗟叹的表情太过明显,萧以晴小心翼翼问:“嫂子,你怎么了?”

        她坐到清词身边,撒娇般道:“你们说了好久,我都等不及了。”

        清词有些抱歉,抚了抚萧以晴的头解释:“是关于一个我们都认识的朋友,就聊了几句,害你久等。”

        “我不是抱怨啦。”萧以晴眨了眨眼睛,悄声问:“嫂子,听说宋大哥才高八斗,他又一表人才,他的妻子定然也是才貌双全的美人吧?”

        萧以晴的脸上是单纯的好奇,清词只将其视为小孩子的兴之所问,毕竟她看宋蕴之便如萧以晴看萧珩,只觉自家兄长实在出色,引以为傲,笑着摇了摇头:“哪有呢?这般大的岁数,还是孑然一身,家父为此事操心得不得了。”

        虽语气抱怨,面上却含着笑意。

        萧以晴独自在车中等待清词,为着怎样不着痕迹地问这一句,在心里揣摩了半日,嫂子心细如发,神佛保佑,可千万别被她看出了端倪。

        原来他尚未娶妻。

        她心花怒放,又假装不经意般旁敲侧击:“定是宋大哥眼光太高,至今没有寻到心仪的佳人。”

        因着方才宋蕴之的一番话,清词很替顾纭高兴,是以她此时是一个全然放松的姿态,她自然不会与萧以晴提到顾纭,只是含着笑意,语气轻快地道了一句:“他呀,随他去吧。”

        京中有四大名楼,其中,论最擅海味烹调,以天镜园居首。

        青州与京城都距海颇远,物以稀为贵,海味的价格自然比较昂贵,而天镜园装修之豪华,景致之清雅,器皿之精致,与它的价位甚是匹配。

        清词早用国公府的名义,在楼上定了一间雅室。

        进了房间,迎面是一架画着墨梅图的四扇围屏,半开半掩,沉香袅袅,从屏风后绵绵散开,显得整间屋子既有书香气,又不失高雅。

        转过屏风,是崭新的金丝楠木桌椅,案上置着山水盆景,从雕花琉璃窗往下看,是京城最繁华的御街,每年金榜题名之时,新科进士簪花打马从御街经过,赴琼林宴,据说那时,天镜园的房间千金难订,而极目远眺,便可见大周宫城,重檐飞角,气势万千。

        萧以晴赞:“甚是亮堂。”,清词亦面露满意之色。

        引着几人上楼的茶博士奉上菜单,不失时机道:“贵人们来得巧,敝店刚翻修过,掌柜的狠了狠心,将窗子都换成了琉璃窗,虽花了一笔银子,效果却甚好,来的客人没有不赞的。”

        知宜笑道:“甚好,且先送一壶茶来,只管将你们这里的特色上了。”

        茶博士答应着去了,萧以晴在马车里坐了半日,早不耐烦了,便站在窗前,看熙熙攘攘来往的行人。

        毕竟国公府再大,整天拘在府里,日复一日对着的也是一样的风景,是以这生机勃勃的市井景象萧以晴看得兴致盎然。

        看着看着,萧以晴的眼神落在了在酒楼门前翻身下马的两人身上。

        无他,因这两人在人群中实在惹眼得很,女子秀美中带着三分侠气,英姿勃勃,与京中女儿的柔美婉约全然不同,而那气质若谪仙,清冷尊贵的男子,化成灰萧以晴也认识。

        清词正研究着店小二送上的菜单,琢磨着还有哪些可吃之物,毕竟年节下越来越忙,出来一次甚是不易,便听萧以晴“啊”了一声又捂住了嘴。

        “嗯?”清词漫不经心问。

        萧以晴看见赵璃月的第一反应是惊喜,因她并不知她竟然回了京城,但在看到她身畔的哥哥时,不免想到北境往事。

        当时她尚未开窍,如今回想,哥哥与璃月姐当时的关系似并不寻常。

        且嫂子是否知道呢?这就尴尬了。

        萧以晴讷讷转身,含含糊糊道:“没什么,就是瞧见楼下有个人似曾相识”

        清词心思一动,萧以晴性情直爽,并不善于伪饰,若她如此期期艾艾,必然是十分为难。

        她温声问:“晴姐儿,你瞧见了谁?”

        萧以晴还未张口,茶博士推门进来上茶,门敞开时,便听到一道清脆利落的女声赞道:“这家果然别致,子琛不愧是京城百事通。”

        即便只见过一次,这管声音亦清词印象颇深。

        清词与知宜面面相觑,彼此均在眼中看到诧异之色。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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