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逃亡
程析被关在房间里已经两天了，她到最后都不敢相信，自己看起来温柔体贴的男朋友居然会是人贩子的一角。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老房子，黄色的泥土墙面上还有着稻草的刮痕。就和程析老家的房子一样。
她挣了挣手上的绳子，手腕上的皮肤已经被擦出了血。
她也顾不得疼痛和感染这些了，血液的粘腻润滑了手臂同绳子的摩擦。
“快点啊！”听着外面的讨价还价，她心里暗暗着急，眼泪已经溢到了眼眶。
“混蛋，等我回去了，我一定要报警，你们这些狗东西全部给我滚去吃牢饭！”
心里咒骂着，她的手上愈发用力。
终于，她猛地将手抽了出来。
门被反锁了，外面隔着破烂窗户的一角就能看到那群人贩子在和买家讨价还价。
只有后面还有一个小窗子，窗户不大，平常只能用来通风，但因为本身个子小的关系，程析还是奋力挤了进去。
头朝向外面的时候看不到房间里头，被发现的恐惧牢牢地占据了程析的心神，特别是当腰被卡住的时候，这种恐惧感散发到了极致。
“出来啊！”
程析分离的扒着外面的墙壁，眼前一阵模糊，她摸了摸眼睛，这才发现眼泪都因为过度用力出来了。
终于，被卡住的身体慢慢放松，她忍着身体上剐蹭后的红痕跳了出去。
房子后面是一条小路，向后会通到村子的大路上，那群人就在那里，而向前，程析也不知道通向哪里，但她别无选择，只能朝着前面出发。
小路是一条坡道，有一节暴露在外面的主路眼前，只有小路旁有一片竹林微微遮挡，快走到竹林时，程析悄悄趴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隔着一片竹子，只要稍微探探头，人贩子就能看到躲在竹子下面的她。
程析一动也不敢动，一只色彩斑斓的蜘蛛从她不小心沾到的蛛网上爬下来，慢慢爬到了她的脖子上。
要是以往，程析早就尖叫起来，但如今，她趴在地上，汗水流下，将蜘蛛贴身沾到了她的脖子里。
沉默的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蜘蛛那纤细蛛腿的挣扎，蹭的她的脖颈一阵发痒。
幸好另一条大路有村民经过，吸引了那群人的注意，程析赶忙半起身，轻身蹭了过去。
跑过竹林的瞬间，她不敢回头，一路向前冲刺，她怕回过头，后面就是一群人在追赶自己。
跑出一段路途后，她用手蹭了蹭脖子，蜘蛛仍在脖颈与衣服的摩擦中挣动。
她一伸手，蜘蛛就变成了一团粘辘辘的浆液。
程析强忍住尖叫的本能，不停的用手掌擦拭蜘蛛的浆液，仿佛这样可以让那种爆浆的触感远一点。
刚转过一个弯，前面是一块连续的菜田，最上面有一户人家。
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院子里干活。
程析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这个时候随便求救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相关法制节目里面的剧情她还是稍微见过一些。
怕是整个村子都是靠拐卖维持的。
稍微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程析装作路过的村民从田埂里经过，经过那家的房门时，院里的女人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手上继续自己的活。
等到程析离开了视线，女人提起篮子朝程析来的路上跑去。
终于谈好了价钱，罗晋云啧了啧嘴，一个女大学生，就卖了三万块。
他有些后悔，该先把程析弄到床上，自己爽一次再卖出去。
但要是做了，价格可能还要更低，想到这里，他又有点遗憾。
男人这样想着，另一边同伙们已经分好脏，他们顺着大路准备到镇上去。还没走两步，那买了程析的男人就急急忙忙冲出来。
“那女的跑了！”
“你说什么？”罗晋云有些不敢相信。
推开男人，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房间里，原本拴住程析的地方，只有绳子还在哪里，上面沾着不少血。
而房间后面。通风的小窗打开，风一阵一阵刮进来。
“找啊！还愣着干什么？”他啧了一声。
买家急急忙忙去召集村里人了，人贩子们四散到山里开始找人。
他倒也不是特别着急，这山里人生地不熟的，程析一个城里的女人又能跑哪去。
看到窗子后面的小路，罗晋云找了两个同伙，直直朝着程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坐在座位上，九艾皱着眉头，满脸的凝重。刚好餐车经过，簇黎买了一瓶水放到她跟前。
“别担心，久鸢镜给出了告示，她会没事的。”
簇黎面无表情，但是从兜里掏出一块小镜子，上面一个小小的“吉”浮现出来。
“哼。”九艾轻哼一声，但也不免笑了出来。
“久鸢镜只有吉和大吉两种结果，哥你骗小孩子呢。”
看到九艾舒展开眉头，簇黎表情不变，只是眼神温和了不少。
“没关系的，乌山离我们不远，高铁两小时就到了。”看了看列车时刻表，簇黎轻声说道。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害怕去晚了”
说到这里，九艾刚刚打起的精神再次低沉下来。
她莫名想到了那个喜欢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孩。
要是她还活着
“九艾。”簇黎开口道。
“向晚晚的事情，我们大家都尽力了，那并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九艾没有看簇黎，而是转头看向窗外，脑海里慢慢显现出那个温和女孩的笑容。
“我只是不想让她曾经遇见的事情，再在我眼前重来一遍。”
看着外面飞速而过的树林，九艾陷入了回忆。
“九艾！”女孩穿着白色的裙子，手里拿着两根雪奶冰棒急匆匆地跑过来，脸上满是笑容的看着坐在树上的她。
“我们一起吃吧？”
下一刻，画面一转，女孩坐在床上，表情麻木，她已经瘦的脱了骨，身上全是被人殴打后留下的痕迹。哪怕现在已经被人解救，她仍然会在夜里被无尽的噩梦惊醒。
小号的蓝色的病号服套在她身上，愣是让她穿的空空荡荡，就像是她马上要消失了一样。
紧急结束出差的工作，九艾冲进医院，不可置信的看着床上的女孩。
片刻的怔愣后，她冲过去，紧紧地抱着床上的女生，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发紧，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眼泪一滴一滴地浸透了女生的领口。
“九艾，你来看我啦。”女孩一直麻木的脸有了反应。
“我好高兴啊。”她笑着说，然后眼泪从眼眶滑了出来。
“你为什么没有早点回来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啊”女生的声音渐渐开始带上哭腔，最后终于忍不住抱着九艾嚎啕大哭。
“对不起，对不起”九艾哭到身体颤抖，可除了对不起，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三天后，向晚晚孤零零的死在了医院的杂物间里，她偷偷跑出去，用一柄藏起来的刀片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想到这里，九艾攥紧了自己的拳头，仿佛感受到她的愤怒，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从她的腰间划过。
“嗡嗡嗡”
手机的震动声打断了九艾的回忆，她看了眼屏幕，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对，我是九艾。是么，我知道了，麻烦了。”
九艾挂掉了电话，转头看到簇黎疑惑的脸。
“是茱萸姐的远亲，他的孙子看到了一伙人带着像是程析的人跑到了沂蒙山里。”
“待会我们从宜城下车，他会在车站外面接我们我们直接去沂蒙山。”
簇黎点点头，绑着绷带的手指握了喔。
“哥，待会你来施术吧。”看着簇黎的手臂，九艾难得的没有冒头。
“那女孩要真出了什么事的话，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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