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诱饵
一分队会议室内，几人中间夹坐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
郝谐难瑅坐一边，吴深曲靖洁坐一边，俨然一副谈判的样子。
“魏樊，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他把手揣兜里，鼓鼓囊囊的动着，也不开口说话。
难瑅被人无视的机会可不常见，郝谐托着脸关注着场上的动静。
“你难道就不感到愧疚吗？那些被你绑架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朋友、兄弟姐妹，现在生死未卜，只有你还安安全全的坐在这里。”吴深跃跃欲试，那桌子都快容不下他。
“你们不用激我，我知道带我来这里是想让我配合你们去抓住秃鹫他们，我劝你们还是放弃。”
“我敢把你带进来，我就敢保证你一定会答应我。”难瑅来到魏樊身后，攒着劲儿拍按他的肩膀：“魏小敢在我手里，你没有拒绝的余地。”难瑅明显的感觉到他身体僵直了一下。
“没办法，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只能说小敢命不太好，这辈子我对他有亏欠，只能靠下辈子来还了。”
“靠！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他妈都听不下去了，亏你弟还极力的维护你，他要是知道你就直接这样放弃他的生命，气的氧气管都拔了。”郝谐一脚踹翻旁边的实木转椅，撕扯着眼前的稿纸。
“我又没钱，况且他们真的很狡猾，万一计划失败，那我们都难逃一死。”
郝谐的训斥对魏樊还是有一定的慑服力，这点让其他在场三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狡猾怎么了？我告诉你，我们可是他们的天敌，天敌你懂吗？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她隔着魏樊指着身后的难瑅：“你不是认识她？她多厉害不用我说了吧，我告诉你，只要是我领导经手的案子，还没有一个罪犯能逃跑的！”
魏樊生硬的转过头看着那面瘫。
此后十分钟，场上无一人说话。
“需要我做什么？”一声沙哑的厚嗓音传来。
“很好，魏樊，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
“难瑅队长，我只有一个要求，走之前再见我弟一面。”
“这没问题。”她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影像投向白板：“这是你弟录的，你好好看。”
魏樊转过去，宽大的屏幕上出现魏小敢瘦弱的身影，白净的脸上还残留着一丝笑意，看的出来是发自内心的。
屏幕前的他也动了动僵硬的笑肌。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医生说我明天就可以做手术了，以后就再也不用隔三差五的去医院做检查了，也可以省下来好多钱。等我好了以后我想让你来送我上学，我想让其他的同学看看，我也是有家人的，我哥很厉害的！”
“哦，对了，关于手术费的事你不用担心，治安局有福利手册已经帮我付了。真好，有这样一个保障我们的手册，以后有事就再也不用做那些勾当了。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我还没跟你坐一起吃过饭呢……”
视频就此结束，画面最后定格在魏小敢单纯的笑容上。
几声细微的吸鼻子声清清楚楚的回荡在安静的会议室，几人陪着魏樊一起看，感情也陪着他一起宣泄。
难瑅率先打破这些许压抑的情境：“你考虑好了吗？”
魏樊迟钝的抹了把鼻子，囔囔的开口：“谢谢你，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你被抓捕的事目前并没有走漏风声，所以你只用跟往常一样和他们联系，拖延时间来给我们救出那些人的机会就行。”
“这恐怕不行，我每次跟他们联系都会带去一个人，只有我自己很容易起疑。”
难瑅两手背在身后，抿着嘴唇眼神凝聚到一旁的绿萝。
“我去吧，老大。既然他需要一个托儿，那我去最合适。”
“不行，你去容易暴露身份，需要从长计议。”难瑅打断曲靖洁。
“那……”
“哎，你们三个干嘛看我？我可不去当诱饵，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去了小命都不保。”郝谐察觉到对面魏樊等三人的目光，连人带着凳子往后移了几步。
“郝谐，你看你来局里多少天了，都没做什么有用的贡献，这不刚好机会来了，没人比你更合适。”
“吴深你闭嘴，要想立功你去呗，不就是怕认出来身份嘛，现在易容术科技那么发达，想伪造那不是很容易？”
“嘿，你这——”
“行了，不用吵，先把计划串完。”
难瑅拿过笔调出白板上的手写纸：“初步计划我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魏樊，既要保证他的安全又要敏锐的捕捉背后的头目，另一队趁着魏樊与他们攀谈时，快速寻找被绑架人的方位并实施营救，成功之后在车内集合。”
魏樊转了转椅子，难瑅停下来看着他。
“我倒没事，关于找托儿的计划我觉得需要慎重点，他们比较警觉，每次都是检查过后才会带走，”他伸手指向吴深：“如果要他来的话，那很容易穿帮。”
“哎，把你眼睛转过去，我说不干就不干。”郝谐伸出两根手指照着他眼睛在空中做了个插眼的手势。
难瑅抬眼看着郝谐。
她被着目光盯得有些不自然，打着哈哈：“别这样看，我……我又没说不救，或许我可以去另一队负责保护魏樊……”
又十分钟过去，几道目光的盯灼让她不得不做出妥协：“哎呀，好了好了，我当诱饵行嘛！你们几个别再盯着我看了……”
计划布置的差不多了，最后由难瑅敲定今晚十点行动，目前还有六个小时，心理建设足够了。
房间内只留下难瑅跟郝谐两人，后者坐原地不动，前者手撑着桌子看着她。
“郝谐，我知道你担心，不过，相比较保护魏樊，做诱饵会更安全。”
“你又没做过诱饵你怎么知道？万一她们把我剁了怎么办？”郝谐委屈巴巴的拧着手。
“不会，除了一队保护魏樊并抓住头目，另一队是专门保护你的。”看她依旧皱着眉，难瑅来她旁边拍拍头，柔了柔声音：“放心，我会保证你的安全，就像上次在老小区一样。”
她手掌的温度隔着头皮都能感觉到，暖暖的。
郝谐歪了歪头避开：“那……那我相信你。只是，万一我找不到刘雅琪他们怎么办？”
“你会的。郝谐可是他们的克星。”
她的眼神好像从未如此坚定，摄的郝谐忍不住的点点头。
晚上八点，由祁翔安先行过去踩点，确认一切正常后，郝谐他们按照计划的那样着手准备实施行动。
难瑅、祁翔安、郝谐、魏樊一组，前两者随时关注魏樊，而吴深和曲靖洁则等他们到位后，从后门潜入进行摸排搜救。
来这里这么久，郝谐还从未见过有这么破的医院，墙上的爬山虎厚厚一层，大门锈迹斑斑，风一吹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好了，麻烦你现在闭上眼，一会儿我会把你扛过去。”
“我知道，一会儿扛的时候别碰到我腰就行，那有痒痒肉，我怕我笑场。”
临走之前难瑅与她相对视一眼。
“魏樊，你也小心。”难瑅从兜里拿出一支小剂量的麻药递给他：“以防万一。”
魏樊扛着一个条状的蛇皮袋，隐入半人高的杂草。
敲门过后，一戴着半边脸白色面具的人出来，伸手接过他肩膀上扛的东西，摊在地上拉开口看了一眼，样貌不错，优质的双眼皮和小翘的鼻子。
按照正常流程，魏樊就可以直接走了，他这次上前一步拍住他的肩膀：“兄弟，你看我这把人都送来了，人有三急，能不能给我找个方便的地方？”
那人撤开了肩膀没回头：“门口草丛你随意。”说完就只管往前走。
“哎，别介啊。再怎么样也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吧，而且我这……大的，习惯马桶，你看……”魏樊紧追几步软磨硬泡。
那人停下来，动身将麻袋又往肩上送了送开口：“进来吧，只给你五分钟时间。”
带他来到一楼的侧边的小屋，嘱咐了让他尽快解决就带着麻袋前往二楼。
魏樊掐着时间，五分钟准时出来，给外边隐藏的难瑅报了信就沿着面具男的方向跟去。
“站住！”
魏樊腰间突然顶上来一尖锐物，他感觉像是匕首，两手向上举支支吾吾：“我……我就是上来看看。”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可以下去了。”
冰冷又机械跟难瑅平常说话没什么两样。
“等等，我想问问，每次都带人来却一分钱都不给分。”他慢慢转过身直面上那空洞无神的眼睛：“你看，我最近急用钱，能不能找你们老大借点？”
“滚——”
“放他过来。”
一声尖尖的嗓音，听不出来是男是女，只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面具男应声到就半推半送的把魏樊带走。
难瑅跟和祁翔安提早就在他耳朵里装上蓝牙耳机，刚才的对话也听得一清二楚，不清楚敌方的动静，他们只得原地静观其变。
郝谐躺的迷迷糊糊，还是滴在袋子上的水才把她砸醒，周围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是否安全，她从领口将那花栗鼠项链拽出来轻轻敲击两下，等待着那边的回应。
手腕处的手表有规律的亮了几下，难瑅看了眼，根据定位很快就知道了郝谐的位置，又通过蓝牙耳机将位置告诉给吴深和曲靖洁。
哎哟，这人骨头怎么这么硬，硌的我肚子疼。
确认一切安全，郝谐揉着肚子从袋里出来，透过窗户进来的月光能看清是一间约10平米的小房间，除手术台和吊灯以外就没有任何设备。
她不清楚自己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被关闭的门外是否有人，放轻脚步耳朵贴近门框。
什么都没听到。
她不敢轻举妄动，猜测或许他们正站在门口守着。
退到窗户口瞄见旁边那颗大树，她朝着做了几个手势，吴深他们是否看懂再说，反正现在郝谐是打算坐着原地等待。
曲靖洁眼神比吴深好，智商也相对较高，她一看就清楚郝谐意思，叫上吴深装上麻药，从医院三楼一破窗口进入。
来到她屋子斜对面的柱子后，这个角度能看到门口的两个面具男，木头人一样不动。
两人相视互相打了个手语，分别滚往两侧找一掩体，确认在射程内，同时开枪，一枪命中，两人立刻倒地毫不挣扎。
“你们从哪里来的？”郝谐打着手语跟他俩比划。
“三楼。”曲靖洁又从上往下比划了一番：“来之前已经看过了，三楼没有关押受害者的痕迹，估计是在二楼或者一楼。”
“那我们分头行动吧，我去这半边，你俩去那半边，要是没结果我们再一起去一楼。”
“你不是害怕吗，确定不跟着我们一起？”曲靖洁又掏出一发子弹装入弹夹。
“事态紧急，分开找效率高。”郝谐扒开他俩：“我先走了。”
这医院可真大，我们那儿最大的商业广场估计都赶不上这格局。
从出来后郝谐就挨个房间找，碰巧这半边剩下的几个房间以前都是病房，面积比较小一眼就能看完。
很快她负责的地方就只剩下两个房间了，其中一个门是纯白的，她先行进入，这里的格局比其他房间更大，一眼扫去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当郝谐沿着墙根往房间里边走，“哒”地板凹陷一块，右肩膀的墙壁跟着抖动一下，十秒功夫开出一条秘道，她探头看了看，乌漆麻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鉴于对环境的把握程度不高，也不敢开灯，就一只手臂擦着墙顺着过道走。
不长，一分钟就到了尽头，转弯就是一个铁栏门，远远看去那角落倒靠着的，是一个身穿运动服的女孩儿，状态很不好，但能确定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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