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餐厅
孩子们在操场上追风似的奔跑着，余晖洒在他们的身上，额头上的汗珠被阳光照得透亮。
柴思婵站在操场边，天天发现了她，露出洁白的牙齿对她笑了笑。
冬天阳光下去的快，天天下课这一会儿的功夫，天就暗了下来。
两人随着人群走出校园，天天看柴思婵往另一边走，笑着说道：“姐姐，往那边走才是回家的路，你记错啦！”
“我们先不回家，快跟上我。”
她去过天天家一次，能感觉到……他奶奶好像不怎么喜欢他，而且今天老师又讲了那番话，会不会是天天的父母离婚了？
柴思婵低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走路的天天，他身上穿的衣服总是有些破旧的，很明显，他的爸爸妈妈平时并不关心他的吃穿。没有爸妈在身边，奶奶又不太喜欢他，他心里应该是很孤独的吧。
天天真得比一般的孩子成熟和懂事很多。
两人绕过街口，来到商场里。天天不知道柴思婵要做什么，只是紧张地抓紧了书包带子。
“哎呀。”柴思婵忽然惊呼一声。
天天猛地抬头，眼睛瞪大的说道：“姐姐，怎么了？”
“我的手链不见了。”
柴思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天天已经往回跑了，他喊道：“一定是掉在后面了，我去找。”
手链掉的并不远，天天很快就找到了，他兴奋的把手链拿给柴思婵看，“姐姐，是不是这个？”
柴思婵蹲了下来，将手链戴在手上，夸赞道：“天天，你可帮了我大忙了，这手链对我很重要。”
天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柴思婵勾起嘴角，向一家童装店走去，天天在后面，有些不知所措的跟着。
“您好，需要什么，这边都可以看一看。”服务员微笑道。
“这么大的男孩子穿多大的羽绒服，麻烦您给推荐一件吧。”
天天慌乱的抓着柴思婵的袖子，说道：“姐姐，我不缺衣服，咱们走吧。”
她再次蹲了下来，看着男孩说道：“天天，你刚才帮姐姐找到了对我来说特别重要的手链，咱们又正巧路过家店，这件衣服就当是姐姐给你的回礼好不好？”
见天天还想说什么，柴思婵阻止了他，“好了，来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适。”
男孩换上新的棉服，看着精神了很多，旁边的顾客都说这孩子穿这个款式的衣服好看。
“那我把衣服包起来吧。”服务员正要去拿袋子打包。
柴思婵说了一句：“不用包起来了，我们直接穿着走。”
天天拎着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他原本的衣服。
她看了一眼脸蛋微红的天天，坏笑道：“哎呦，姐姐快饿死了，我们赶紧找家店吃饭！”
现在正好是饭点儿，餐厅里的人不少。
“请问现在有空位吗？”柴思婵询问着正在餐厅里穿梭的服务员。
“有的，上一桌人刚好用完了餐，两位请跟我来。”
两人跟着服务员来到餐厅的一角，柴思婵把包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她向服务员要了菜单，点了几个菜，还要了两个小蛋糕，两杯水。
餐厅人很多，有些吵闹，可吃饭的氛围很好。
“天天，咱们俩都要加油吃啊，尽量把这些都吃完。”
天天点了点头，乖巧的说道：“我们老师说了，吃饭要光盘行动，碗里不能有一个米粒。”
“天天真棒！快吃吧。”
柴思婵向天天的碗里夹了一个大大的鸡腿，可天天并没有动筷，她疑惑的问道：“天天，怎么了？”
“姐姐，我能不能换回我的旧衣服，我怕一会吃饭的时候把新衣服弄脏了……”
天天的话让柴思婵有一瞬间的失神，她捏紧了手里的筷子，说道：“好，你换吧。”
天天小心翼翼的折好新衣服并把它放进了袋子里。
男孩吃了不少东西，柴思婵很欣慰。
“姐姐，我是不是很能吃？”
她没想到天天会这么问自己，宠溺的笑道：“只有好好吃饭才能变成男子汉呀。”
男孩点了点头。
“姐姐，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吃饭，我要长得像那个哥哥一样高。”
柴思婵顺着天天望的方向看去，笑容却逐渐凝在了脸上，那男人也往这儿瞧了一眼，他勾唇笑了一下，随即坐在了椅子上。
她连忙回头，稳住心神对天天说道：“只要天天好好吃饭，就能长得像他一样高。”
可那男人分明就是没安好心，他端着一杯酒，晃悠到她这儿来了。
他坐到了她的对面，天天的旁边。
柴思婵拧起眉头，眼神凶狠的警告着他，可男人呢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似的。对于这位突然到来的大哥哥，天天看向柴思婵的眼神多了一丝求助。
“好久不见。”上官熠笑眼盈盈的看着她，好像他们真的是老朋友一样。
柴思婵冷着脸说道：“你想做什么？”
他如果敢伤害天天……她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成了拳头。
他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天天，“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哥哥，我叫天天。”男孩的眼神很单纯，甚至有几分崇拜，因为这位大哥哥真的很高，他小的时候一定有好好吃饭吧。
“天天。”柴思婵的喊声让天天回头，“天天，他不是姐姐的朋友，我们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天天看了男人一眼，往旁边挪了挪，默默地吃着碗里的饭菜。
上官熠抿了杯子里的酒，眼睛微眯的说道：“你看你，吓到孩子了。”
他起身，来到柴思婵旁边，弯下腰，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耳廓，“跟我来。”
柴思婵微微转头，他的眼神里，是□□裸的威胁。
上官熠起身离开，柴思婵对着天天笑了笑，“天天，你先吃着，如果吃好了就等一会姐姐，姐姐去趟卫生间，好吗？”
男孩用力的点了点头。
“这个手链你先帮姐姐拿着，我怕一会儿洗手的时候再搞丢了。”
天天接过手链，看着柴思婵转身消失在屏风的拐角。
柴思婵往上官熠消失的地方走去，她怕这是个调虎离山计，所以把可以护身的手链留给了天天。
这是个很安静的地方，远离嘈杂的用餐区。
“你出来吧，别装神弄鬼了。”她这样说完，他还是没出现。
“上官熠，你再不出来我就回去了。”
话音刚落，男人瞬间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柴思婵被吓的退后了一步，他顺势将她推到墙上。
他的动作有些粗鲁，柴思婵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疼痛的肩膀。
“上官熠，天天只是个普通的孩子，你堂堂祁山狼王，应该不会做那种欺凌弱小的事吧。”
“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不过看在刚才那孩子喊了我一声哥哥的份上，我是不会动他的。”
他站得离她很近，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
如果他真的想杀了她，大可以找一个只有她自己的地方动手，何必跑这么一个公共场所大费周章。
她轻轻地推了推上官熠的胸膛，让他远离自己，“我先走了。”
上官熠抓着她的手臂，冷冷的说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今天会放过你？”
柴思婵回头，对男人笑了一下，“你今天根本就没想杀我，我猜的对吗？”
上官熠的左手紧握成了拳头，他咬紧了牙齿，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
“哼，本王今天心情好，暂且放过你。”说完还趁着柴思婵不注意，伸手摸了把她的下巴。
“你！你干什么？”柴思婵气愤的说道。
“你刚才不也摸了我？有来有往罢了。”
男人说完就不见了，柴思婵气的翻了个白眼，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微笑着走了回去。
天天乖乖的坐在餐桌旁，见她回来，赶紧说道：“姐姐，你回来啦！”
“嗯，吃好了吗？”
“吃好了。姐姐，我想把这个蛋糕打包一下，回去给爷爷吃……”
柴思婵摸了一把天天的头发，笑着说道：“好，那就打包。”
柴思婵带着天天赶到公交站的时候，最后一班公交车已经开走了，而且是刚开走，甚至还能看到公交车的后车灯。
天天踮着脚，还在张望着。
“没事的，天天，姐姐已经在手机上约了出租车，我们坐在这儿等一会吧。”
站台上还坐着几个人，没人说话，大家都低头刷着手机。
空旷的马路上，偶尔过去几辆车。
柴思婵用手一下一下的点着膝盖，过了一会儿，手指停住，一阵若有若无的气息传来，她往马路的东侧看去，两个步行的男人逐渐出现在她的视野。
他们穿的都很单薄，右边的男人很高，目测有一米九，浑身黑色的打扮，长长的风衣下摆随风舞动着，寸头，面容凶悍严肃。左边的男人比右边的稍微矮一些，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胸前的纽扣解开了两颗，露出在黑夜里能反光的雪白皮肤，笑盈盈的，倒像个少年模样。
柴思婵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两人，他们莫非是……？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还在想着，白衣男人就向这边望了一眼，他们猝不及防的对视上了，男人笑得很温柔。
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继续往西走，直到与夜色融为一体。
“哥哥，刚才有个女人在看我们。”谢必安笑着看向身旁的男人。
“不必放在心上。”
“哥哥，名单上有多少人？”
两人继续走着，不远处是已经跌入高坡底部的公交车。
“车上的人，无一幸免。”
柴思婵回到家之后就在新闻里看到了那辆跌入坡底的公交车，车上的人全部遇难，让人后怕的是，她带着天天差点就坐上了车。
怪不得她会看到那两个男人，可当时她并没有想到是公交车出现了问题。
如果不是上官熠在餐厅里的胡搅蛮缠，天天可能已经发生意外……
他还算是救了天天一命。
“思婵。”
柴思婵欣喜的站了起来，她听出来那是阿青的声音。
“阿青？”
“准备好了吗？我怕突然出现会吓到你。”
“嗯，你赶紧出来吧！”
一阵微风袭来，青衣男人拿着扇子出现在了客厅。
“阿青，这么久你去哪儿了？”柴思婵迎了上去，急切的说道。
“还是像以前一样，到处游历罢了。”男人将手掌打开，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看看这是什么？”
柴思婵将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翠绿色的耳钉，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着光。
“好特别的材质。”
叶青笑而不语，这宝石天下稀有，是他废了好大的功夫才得来的。
“喜欢吗？”
“喜欢。”
柴思婵将耳钉戴到耳朵上，翠绿的宝石落在白皙的耳垂，看着真是赏心悦目。
“好看。”男人毫不吝啬他的夸奖。
她像是想到什么，将餐桌上的袋子拿了过来，对着男人说道：“阿青，你尝尝这个绿豆糕，可好吃了。”
叶青垂眸看着晶莹剔透的绿豆糕，他没有立马拿起品尝，而是盯着看了两秒。
“最近绿豆糕的出镜率还真是高。”
柴思婵当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拿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好吃。”
不知道为什么，柴思婵总觉得阿青这次的状态和以往不太一样，他拿着绿豆糕再次陷入沉思。
“思婵，你说，爱一个人……到底可以爱多久？”
柴思婵坐起身，看着窗外明亮的街道，陷入思考：“爱一个人可以爱多久？也许可以爱到我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吧。阿青，你有爱的人吗？”
男人捏紧扇子，声音有些嘶哑，“我不知道。”他苦笑，“但我一直记得她。”
“有时候爱不一定非要是爱情，这世界上除了男女之爱，还有很多很多的爱。”柴思婵转身看向叶青，说道：“你说你一直没有忘记那人，这不就是一种爱吗。”
柴思婵回头，看着绚丽的夜景，她不知道她会爱一个人多久，可最初的爱意总是波涛汹涌的，有时候，想忘记真的很难。
“思婵，我走了。”
柴思婵看着男人有些落寞的背影，向他喊道：“阿青，只要你记得她，她一定会一直在的。”
男人笑了，“嗯。”
肥肥抱着蛋黄酥，嘴巴被撑得鼓鼓的，嗡嗡的说道：“什么你爱我，我爱你的，只有美食才能对我一直不离不弃。”
“你啊你啊……”柴思婵无奈的对着肥肥笑了笑，可它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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