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青岗守备军卫所，寻未知真相
第二十二章 青岗守备军卫所，寻未知真相。
戴安带着商诺骑着匹枣红的骏马便向青岗守备军的驻军处奔驰而去。
初春的风依旧和冬风一样强劲，骏马驰骋在灰白桦树林的间隙之间，曰幕惭惭落下，黎黑色的幕布裹住了天边的一丝儿绛紫色晚霞，光亮逐渐被黑夜这只胃口惊人的怪兽吞进了肚子里。大地像个沉寂着四处冲撞的困兽孤独地无声咆哮着。
天空中綦色的乌云向死气沉沉，无路可退的大地牢牢地压了过来，挤压着人们喘息的空间，浓重的窒息感滋生出人们内心强裂的危机感。天！似乎真的要变了。
青冈守备军驻军所。
青冈外城郊外的卫所就是青冈守备军驻军的地方。天已经完全黑了，卫所由高高地青砖围了起来，四周平阔不已，站在卫所围墙上便能对卫所方圆几里的情况洞察不已。围墙上高高立起的撩望塔的探照灯一开始左右巡视了。
一道探照灯明晃晃的照耀在了马上的商诺和戴安身上。
“喂！不知道这里是驻军重地吗？还不敢紧下马登记！”驻军所的警卫冲商诺和戴安呵斥道。
“我是袁家的外孙商诺，宁古塔县长袁白衡的兄弟，有事求见青冈守备军高蒙！”
商诺举起双手，示意两人未带枪械。
“原来是袁家的人啊！快开门！”警卫员李素伸手向底下的守门员招呼道。
“商小少爷！袁家袁老太爷身子还硬朗吧！”李素下了瞭望塔，下楼迎接着道。
“先生，认识我外祖父吗？外祖父身子还算硬朗，多谢先生记挂了！”商诺被戴安从马上抱了下来，一只手紧紧牵住了戴安，拉着戴安向围墙内走去。
“不要叫我先生，我就是个警卫员，叫先生可折煞我了！袁老太爷那样的才算是德高望重的先生呢！我们一家人的命都是袁老先生救下的呢！当时闹饥荒，多亏了袁老先生散尽家财放粥济民呢！”
李素听见“先生”这一称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
“外祖父向来是如此的！先生不必挂怀！对了，最近青冈守备军可有出兵吗？这时候了出兵的也该回来了吧！出兵的话你应该很忙吧！等下你还核查归营人数的吧！就不便送我们进去，随便找个小兵就可以了！”商诺温和地笑了笑，然后不露痕迹试探地问道。
“不用，我闲着呢！我也算个小兵，没那么多事儿。归营的巡逻队再回来了。”
李素被商诺恭敬礼貌地有些心神荡漾。
“哈哈！要不是袁老先生当年的相助，我六岁那年就死在那场饥荒里了！有没有出兵啊！没有！军中弹药缺乏，哪还出的起兵啊！平常在青冈巡逻太多时候是用电警棍的，就算有枪也没弹药啊！出什么兵啊！还没有警察队来得威武潇洒呢！我闲得都快长绿毛了！”李素豪无防备地回答道。
没出兵吗？这警卫员受过他外祖父的恩，再加上他也不知自己为何而来，那警卫员应该不会欺骗于他，可是青冈守备军，这支青冈边防的防线向来是东北政府重点关注的对象，每年下拨的军需拔款就快到了青冈县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了，怎么可能连弹药都缺乏，用电警棍巡逻。
这青冈守备军的弹药不是由青冈机械军工制造厂专门供给的吗？商诺在心中疑问。
“用电警棍巡逻？这要是遇着带枪的歹徒该如何是好？”商诺边走边问道。
“也不知道上面的人怎么想的，我们作为守备军，竟然连枪支弹药都是缺乏的。预示着带枪的歹徒就只能肉搏了，前些日子一个乡坤地主强抢了一个老猎户的女儿，那老猎户便拿起鸟铳与那乡坤地主拼命。那乡坤也不是好惹的，叫起家丁便冲了上去，双方就这么打了起来。刚好我们守备军的兄弟在附近巡逻，于是就去制止混战局面，结果还被打伤了，你不知道，真是憋屈死了！”
李素愤愤不平地跺了跺脚，瘪着嘴巴说道。
见李素已经被自己带进了讨论守备军枪械弹药的话题里，商诺连忙诱导的问道：
“那青冈军械军工制造厂呢？没再生产了吗？”
“青冈机械军工制造厂啊！那倒是没有停产，只是军工制造厂被一个官二代给私卖给了刘家了！说是会依旧承担青冈守备军所需的军需弹药，但也只提供了一年，第二年就没有再提供了！”李素想了想，絮絮叨叨的说道。
“刘家，青冈老乡坤地主刘稳家吗？”戴安这时候突然插话道。
“对！就是那个大清朝还未亡时高中的刘稳！”李素附和的回道。
原来是刘稳啊！刘固安跟他可真算得上是前世的仇家，不仅抢了人家的先生雅名，还害得人家父母双亡，夺人妻子。这次刘固安被刺杀的事情又与他扯上了关系！戴安心中暗想。
这时两人已来到了高蒙的办工地点。
“高叔，许久不见！”
商诺对着高蒙拱了拱手，行了个礼，说道。
“原来是商小公子啊！听传报的人说你要青冈守备军的出勤表是吧！这呢！”
高蒙见到商诺来了，连忙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中的一份出勤表交在了商诺的手中。
商诺仔细的翻阅着手中的出勤表，昨天一天青冈守备军出勤人员家是到青岗大街上巡逻，并没有人去了大焚山。那么这线索可就又断了。
“高叔，青冈守备军的枪械弹药流向应该也是有实际记载的吧！不知高叔是否能拿到青冈守备军的枪械弹药流向的实际造册？”商诺向高蒙询问道。
“商小公子，你也知道我现在就是个出勤造册考核人员，根本没有什么实权，是没有资格拿到，守备军枪械弹药流向造册的！”高蒙面露为难色的说道。
“那我哥袁白衡不是宁古塔的省长吗？他是否有权限拿到呢？”商诺问道。
“主子他也拿不到！青冈守备军一直以来都是独立于东北政府，青冈守备军虽在宁古塔管辖之内，但宁古塔是无权干涉军方的，即使主子他也无权干涉。再加上自青冈机械军工制造厂私卖给刘家后，刘家就逐渐将青冈守备军的主将权力给架空了，您要是实在要守备军弹药流向实际造册，就只能去找刘家当家人刘稳了。”高蒙无可奈何地说到。
“高叔的意思是我要想拿到守备军弹药流向实际造册就只能去找刘稳了对吧！”商诺问道。
“是的！”高蒙回道。
“我们回去吧！总会找到线索的！”
戴安拉着商诺便出了青冈守备军卫所。
戴安一手牵着马，一手牵着商诺走在广阔无人，新新冒草绿的平原上。
乌云遮住了月亮，毛手毛脚的星子也被老老实实的禁锢在了黑夜的幕布之后，大地沉浸在了一片死寂之中，被乌云遮的严严实实的天空，就像是无边无际没有一丝儿光如墨水般的死海。
“媳妇儿，大焚山的事儿让你劳心了！”
戴安对着商诺的手哈了一口热气，然后轻轻的用手搓着商诺被如水夜色冻得通红的双手。
“没关系的，谁让你手气那么好，把我抢回山寨了呢，我总得对你这憨憨的熊崽子负责吧！”
商诺身子轻轻前倾，然后趁戴安不注意，偷偷亲了亲戴安的唇角。
“媳妇儿，咱别去找刘稳吧！”戴安突然出声道。
商诺有些疑惑的问道：
“为何！袁家虽和刘稳没什么交情，但袁家在青岗的影响力还是有些的，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忙，他还不至于驳了袁家人的面子吧？”
商诺来青冈的日子不多，所以对刘固安和刘稳之间的恩怨并不清楚。
“这不是刘稳看在袁家人的面子上，帮不帮的问题。刘稳跟固安叔有宿仇，应该就是他指使人去刺杀固安叔的，但有一点我至今未能想明白，刘固安和刘稳的仇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了，刘稳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刘固安在大焚山，怎么偏偏挑中这个时候刺杀呢？”
戴安轻轻回吻了商诺，然后温声细语的对商诺建议道。
“这几个月来，大焚山收到政府的招安信和日本人的求合作信也不是一封两封了！刘固安作为政府眼前儿的红人儿，若谈成了大焚山和政府之间的招安，那他的官起码得往上升上一两级吧？就算是有宿仇，这都过了十多年了。也不至于这时候刺杀固安叔吧！我总觉得此事有些蹊跷，若是调查，派自己的亲信暗中调查就可以了，就这样明目张胆的去找相关人员，还是太冒险了些！”戴安道。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宿仇！那就听你的，暗中调查！”商诺的手已经被戴安搓的发热暖和了。
但戴安却依旧没有放开他的手，而是用宽厚而有些粗糙，有着因握枪骑马的厚厚茧子手掌紧紧包裹住了商诺略显洁白娇嫩的一双小手。
他们的心里都隐隐约约觉得这一件事情或许会使他们的生活带来天翻覆地的变化，像从前般安逸平静的生活，似乎被这一件事画上了句号。
对前路的未知感让他们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了些不安。但彼此在彼此身边，却给了彼此最大的安定感，好像只要他们在一处，就连天地合、江水为竭都不是一件恐惧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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