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研究室很大，除了付霭他们醒来的实验区，还有很多个分区。他们将各个分区搜索了一遍，将有关于妖树记载的资料堆在一起。
任今歌和他们在一起看了会儿，觉得四个人都做这事有些浪费，于是和付霭商量了下决定自己去其他地方找物资，两边不耽误，但灰狼的话却让她们意想不到。
他说话时眼珠一直快速在纸上各种复杂的化学公式和成段成段的文字上来回，跟台扫描仪似的，语气却很平缓镇定。
他让任今歌和付霭可以不用管他们，他一人就能将这些资料都背下来。
任今歌和付霭面面相觑，心中都有些存疑，但绵羊却骄傲的快赞道：“我哥哥可厉害了！看一遍的东西都能记住，他们说这叫”绵羊皱着小眉毛想了想才激动道：“对了！叫过目不忘！”
绵羊以为她们也会很激动，毕竟哥哥这么天才谁见了不惊叹。可结果是，这两个漂亮姐姐不仅没什么表示，反而看着有些忧虑。
灰狼见她们没说话，从繁杂的字符和公式抽身抬头看了她们一眼，继续低头看起来：“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将盖尼带走，他在你们手里我不敢做什么的。”
两人还是没说话。付霭用一种很有暗示性的眼神睨着任今歌，某人厚着脸皮装看不见，许久她抓着珠子的手才紧了紧将它丢在了成堆的纸上警告道：“这东西你们要敢弄丢了，我就把你们剃成光头扒光了丢到外面去！”
说完，眼神幽怨的瞪了眼付霭一声不吭的出了研究室。
“有危险就喊救命。”
盖尼将破障珠拿起来好奇地端详：“这电灯泡很厉害吗？”
“他叫盖尼，你叫什么？”付霭不紧不慢地问灰狼，没回答小孩的问题。
男生还是很冷静，翻过纸页回道：“盖亚。”
付霭得到答复后也没耽搁干脆的跑出了研究室。
盖亚在听到她脚步声远去后才抬头，看着仿佛很喜欢这珠子的弟弟若有所思。许久，才敛起面容将注意力又投入到资料上。
没了破障珠，任今歌只能拿着手电筒照明。虽然研究所的照明设备大都还能正常运作，可谁敢在这种丧尸成群的晚上傻乎乎的搞特殊。
本来研究所里就很难有有用的东西，加上下午已经被搜刮了一遍，能用的东西真是少之又少。任今歌任劳任怨的见到个房间就进去溜一圈，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不说还累个半死，对她来说做这些可比打架消耗体力。
她从楼上跑到楼下又绕回了大堂里，能放进包里的东西也就两三样。
这世界的夜晚安静无声。白天明明狂风卷沙一到晚上居然半点动静都没有，她走到门口的沙地上，看向死寂幽黑的远方，用力深吸了口气不禁打了个寒颤。
温度很低，空气中的湿度也大。她回头看了眼大堂里的二哈尸体，眯着眼又望向广阔的沙漠忽然轻轻的笑了。
都是幌子，说什么丧尸不碰动物所以那几个傻子就想着白天迫不及待的出发避开丧尸群。但明明晚上才是最安全的行动时间，丧尸总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妖树触须好对付，二哈能爬回来说明晚上是它活动的低峰期，毕竟夜晚空气里的水分比白天多的多够暂时抚慰这怪物的饥渴症了。
任今歌回忆起下午的图纸，目的地离研究所很远，驱车也得用十几个小时，即使现在步行出发日出后还是个死。
得把车抢回来她望向下午皮卡车驶向的方向思索良久，又回头看研究所，有些犹豫不决。
与此同时，付霭正蹲坐在最后头的车库外面盯着沙地尽头，手里的开山短刀时不时地转上几圈把玩。身后车库角落里蜷缩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抱着身子不动如山，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他们是毒蛇和兔子，运气好没被感染，想趁着夜色偷偷从后面溜进来没想到却被等在这的付霭砍了个正着，现在满脑子的消极情绪，没了活下去的念头开始自暴自弃起来。
可能是等的实在无聊。她将短刀放在一边，用膝盖夹着手电筒，从包里掏出材料穿针引线开始做起手工来了。
任今歌走近的时候她都没有抬头，一门心思都在这上面。她蹲下身看付霭的成果，忍不住嘲笑：“就你这手艺，针脚和针脚之间离这么远，能装什么？装地球都能给掉出来你信不信？”
付霭挑起一边眉，就着手电看了会儿半信半疑道：“没这么夸张吧？你装一个试试？”
“切！”任今歌抢过付霭手里的东西给她做示范：“你不会干这个就别找麻烦非要干，到最后还不是我来收底。”
“给你留个东西不好吗？”
任今歌看了眼一边的开山短刀继续手里的动作阴阳怪气道：“怎么不见你留个有价值的。”
付霭了然一笑，盯着任今歌越来越投入针线活的脸庞，许久，才淡淡道：“亲我一下就给你。”
又来！任今歌手里的动作顿了顿下意识想抬头去看付霭此刻的表情，可不知为何居然有些害怕起来，于是很快又恢复了之前缝补的速度，脸上波澜不惊假装没听到。
“去取车吧。”她转移话题：“既然他们能走回来就说明车离这不远。你要是不放心那两个小子就都带上，我们四个一起总行了吧。”
“那两个呢？”她说的是角落里那两个心如死灰的人。
任今歌觉得付霭什么都还行就是太圣母，虽然可能是她的习惯所致，但在这种压根没有法制管控的世界就没有必要管那么多了吧
她心里真的是无奈至极，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原本整齐的一排针脚歪了一针出去替她表达了此刻的心境。
付霭可能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微微叹了口气似是安慰：“他们会有用处的。”
“什么用处？”任今歌有些恼，但经不住某人眼疾嘴快，俯身在她脸上亲了口后起身跳开老远。
见任今歌没有要动手的意思才敢舒展四肢伸懒腰。
“记得带上他们再去大堂会合。”说完转身往车库里面走，应该是去找那两个小鬼了。
任今歌静静看着她离去，先前那一闪而过的裸|体又出现在脑海中和现在的背影重合在了一块儿。只不过现在穿着衣服，纹在后背脊椎骨上的长条花体英译纹身看不到罢了。
难不成她这次是真心的？
任今歌正想着呢，回头一看，见地上空空如也，那把说亲了就送的开山短刀早不知所踪了，最气的还是那个说要送自己的可笑小包，结果一大半都是自己缝的。
她有种这辈子是要栽在付霭手上了的不祥预感，明明也是被所有人夸冰雪聪明长大的，怎么每次就被她一套一个准！
不能再这样被动下去了！她将包愤怒的扔在地上踩了几脚，跑到车库将本来就没有缚鸡之力的两人又揍了顿，用绳子将他们捆了起来，拉着遛宠物一般往大堂走，走出没几步，又忍不住去看不远处沙地上孤零零的半成品，心里直骂娘。
四人聚齐后，除了任今歌不用背包，其余三人都人手一个将寥寥无几的物资装包带走。
一路上，任今歌一手拉着两个傀儡，一手拿着珠子走在最前面装深沉。付霭倒和盖亚讨论起了这世界的联系。
他差不多将该背的都背下来了，一改常态开始滔滔不绝说话，企图将看到的东西都告诉她，可对方似乎志不在此，注意力都在手上奇怪的女士内|衣上。
“怎么不说了？”付霭照着任今歌之前的样子继续缝：“然后呢？”
“哦。”盖亚将眼睛瞥向前方不再看这怪东西：“所以，这个外星生物是有克星的，它的触须穿不透一种岩石。我看过这岩石的分子式，有一种现实世界里还未发现的物质，你说它是不是和这东西一起掉下来的？不然我想不到另一种可能性。”
“两种相生相克的东西一起落在了这里，一种壮大到毁了整个生态和生物，另一种却完全销声匿迹了大概率不可能。你确定是岩石？不是另一种有意识且会生长的东西？”
“资料上说的是岩石，也没有图片，整张纸上就一个分子式，备注了个不明物质x就没下文了。”盖亚皱眉思索片刻无奈道：“那么多资料，我们也就只能找些有记载妖树的，可能漏掉了没见到。如果这不是个限时本，再给我几天时间就好了。”
“岩石种类就这么多不可能再变出什么花样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这东西得依附石头生长，时间一长岩石也就变了质。”付霭停下手中的动作默默想了会儿：“你说它们是一起掉下来的，会不会其实那东西就在妖树附近？之所以这么神秘是因为根本就没人敢接近妖树，被发现的几率自然几乎为零。”
“对！很有可能！”盖亚激动道：“接近妖树的都会拖进去被变成丧尸自然也没机会发现它！丧尸不攻击动物，你觉得妖树会攻击吗？”
“如果妖树连动物都攻击，这样的难度应该放在四星本不该出现在二星，所以大概率不会。但你刚才说它有克星这就摸不准了，只能自己冒险去试。”
“”
“怕了？”付霭见他不说话随意的问了句。
“进入这样的世界，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盖亚淡淡道，看着前方一直围着两个傀儡打转玩闹的盖尼，眼里带笑：“你说，这游戏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没想到这小子却抛了个十分可笑的问题。付霭终于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盖亚身上，顺着他的视线看向了活泼的盖尼随即又转回盖亚身上。
破障珠的光芒很耀眼，纵使他们离任今歌有将近七八米远，她也能看清盖亚平静脸庞下那股涌动的情绪。这个看着长相阴柔却无比可靠的哥哥在外人眼中确实值得信任与崇拜，可不是嘛，自己小小年纪连身体都没长开却还冒险为了弟弟进游戏，是个有感情的人都会怜惜的。
她不动声色的笑了笑，继续手上的针线活，快完成了，再缝上个大头拉链就行了。
两人沉默着走了很久，付霭突然开口问道：
“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你的弟弟？甚至于，是很厌恶。”
盖亚听了对方的话忽然脸色一变，站定身形正想说话反驳，没想到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因为这么多年来，付霭是第一个察觉到这个秘密的人，他自认为掩藏的很好，连父母都觉得自己这个哥哥做的无可挑剔，没想到却被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人给识破了。
这让他觉得羞耻，害怕却又莫名的感到解脱，带着种病态的被安慰了的感觉。
盖亚突然笑了起来，惹得前方的任今歌和盖尼都忍不住的回头看来。
盖尼欢快的跑到他身边冲他眨眼睛。
“哥哥，你终于笑了！我都好久没见你笑得这么开心了。”
盖亚压根不回盖尼的话，反而冲着一直淡定做手工的付霭道：“你说的很对！但我不是不喜欢他厌恶他。我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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