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心思难解
没有，不可能，最后一条肯定不能要。悠然望了一眼苏陌，看他没什么反应，也不好意思当着面提出修改，只好在采访的时候不提这一条就行了。做媒体人也有媒体人的职业操守，有些八卦不能随便八。
聚光灯下，他坐在她对面，她明明很镇定，一看到他那双带着钻石冷光般的眼睛就觉得有点自在，许是第一次离这个男人这么近的距离。
“咳。”许悠然轻咳一声来缓解自己的紧张感。
“你竟然这么不专业？”一直没有说话的苏陌突然开口说话了。
“什么？”悠然疑惑地望着他。
“一个专业的主持人，面对一个人就这样紧张，如果面对一群人，你是不是要直接下台。”苏陌毫不留情地批评她。
在这个众目睽睽的公共场合，还是第一次听见采访人批评主持人，弄得下面一群人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还好老吕反应快连忙说道：“苏总，你放心，这一段我们会掐掉的。”
苏陌看了他一眼，平日里能言善辩的老吕顿时哑口无言低下头去，这个人真是太狠了，只要一个眼神，连脸皮有八丈厚的老吕都不敢跟他正面刚。自己还是夹着尾巴做人吧，小心无大错，反正采访完这次自己就和他路归路，桥归桥，剩下的让姜军自己去维护。
她可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不然迟早挽条绳子自杀。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悠然翻着手中的稿子说道：“我们开始吧。”
“请问你在继承苏氏时候，遇到过让你印象深刻的事？”
“没有，只是老头子想要周游世界，把这个烂摊子交给我打理而已。”
这话没法聊了，这么不官方的回答，现场直播出去让观众会怎么想。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悠然扬起招牌般的笑容：“那你……。”
还好，后面的问题他都回答得很正规，语言都在众人的可接受范围之内，表现出一个商人应有的侃侃而谈。谈话之间引经据典让人听得津津有味，也印证了那句男人一旦认真谈工作的时候，更是帅得让女生心动。
“苏总，谢谢你今天接受我的采访。”悠然伸手想跟他来个美好的作别，谁知道他又拿那双明亮如钻石般的眼睛盯着她。
那冷光真的让她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苏总，你还有什么事吗？”悠然屁股挪了一下椅角说道，不明白又是什么事得罪了这位大神。今天采访诸事不顺，有时间一定要去庙里上个香，驱散一下身边的魑魅魍魉。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忘记问？”
最后一个问题，她没有忘记问，只是怕这位老板尴尬不想问。既然他自己提出来，那她也不用客气地顾及他的感受。
“苏总，请问你现在是单身吗？”
他望着她，又是那双深邃不见底亮如钻石般的眼睛，让人的心猛地一揪。全场人都在沉默的等着他的回答，只有机器发出嘀嗒的声音，一下一下像是人的心在跳动。
见他迟迟不曾答，悠然决定放弃，也许眼前人只是想要试探她一下，自己不解他的心意得罪他了。
算了，反正已经得罪了，还不如得罪得彻底一点儿。
“苏……。”她硬着头皮开口。
“我未婚，没有女朋友。”苏陌截断了她的话。
未婚就未婚，干嘛冲着她说得这么深情款款，害得她脸都红了，上午的采访就在这场状况百出地度过。
林琪朝他哀叹：“姐，我今天晚上又要加班了。”
我是无辜的。悠然举起双手以示清白，她真的是很无辜，没想到这个苏总如此难伺候。
林琪笑着朝她眨眼：“姐，我觉得那个苏总在对你做隐晦的告白。”
“他。”悠然一脸不屑：“你疯了吧。”这一上午的采访耗光了她三天的气力，她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
“悠然，过来。”姜军探过头，她一路小跑过去：“主编？”
“去送人家苏总。”
“不是有人送吗？”
“这不是你的客人吗？”
什么我的客人，这话听得怎么这么别扭，她还来不及反驳，姜军就不由分说地推搡着她：“快去，给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她就不想留一线，只希望未来永远不见。看着姜军一脸坚持，罢了，拿人钱财，□□。
一路小跑得跟上快要出门得苏陌，决定殷勤地拍一回马屁：“苏总，我送你。”
苏陌连头都没有回，还好钟岳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许小姐，谢谢。”
“不客气。”有人应和就不会冷场，把这尊神送出门任务就算完成。
“我刚刚走过来的时候，看见墙上有很多你到外地访问的照片，甚至还有关于国外的访问，看来你去过不少地方啊？”钟岳问。
“还好吧，那都是应该做的。”悠然风淡云清的回答。让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说句话的时候，苏陌用余光瞥了她一眼，又不露声色地收了回去。
“那为什么现在又不做了？”
“各种原因吧。”对于那段过往，悠然不想做太多的回答，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往事如烟朝前看才能走得更远。
钟岳也没有再追问，先去地下车库提车。剩下她和苏陌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沉默的朝屋外走去，氛围说不出的诡异和尴尬。这可是她从业生涯以来从来都没有遇到过的状况，她是新闻媒体人，左右逢源，承上启下是他们的本能，不然怎么圆滑世故的讨好所有人呢？
到了门口，苏陌突然回头看着她，又是那种让她不得不低头不敢直视的眼神。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还没有开口，苏陌的长腿向前跨了一步，长臂伸了过来。
“你干什么？”悠然下意识地一躲，他的手已经将正好放在她的头顶上，在她惶惶不安之中，只见那人修长的手指中夹着小碎屑，默不作声的轻轻一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掉。
要不要说谢谢。悠然咬着唇纠结。他完全没有恶意的动作，却让自己看上去觉得恶意满满，真是有点太不好意思了。自己又不是美女，还怕眼前的帅哥欺负自己。
“诶，苏先生谢谢你。”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不应该对他印象不好就失去了自己的公允。
苏陌只是停了一下脚步，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头也不回朝前走去，他的颀长的背影在阳光下泛着光芒，真是很迷人。
看着他上了车，她一直提着心才放了下来，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她到底在紧张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刚准备进公司，看见街拐角站着一个人，那人朝她温柔的笑，悠然也笑了起来朝他挥手，在众目睽睽之下朝他招呼：“徐沭阳。”
已经快到中午，街上的行人并不多，三三两两成群而过，她脆生生的呼唤吸引了不少的注目礼，自然包括已经上了车准备离开的苏陌，他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看着后视镜里的许悠然踩着高跟鞋神采飞扬的朝那个面目温和地跑去，脸上挂着比阳光灿烂的笑容，不知怎么的，心里竟有点不舒服。
“钟岳，走。”
悠然跑到徐沭阳得面前才觉得自己有点失态，咬了一下嘴唇，尴尬地笑了一下：“你这么早就到了？”
徐沭阳说：“我想来早一点，正好有借口请你吃一顿中饭。”
他竟还跟自己开玩笑，悠然答道：“好啊，刚好我也饿了，我先回公司拿包，你等我一下。”想着又不对，他本来就是要到公司做专访，自己居然让他过公司而不入，真是昏头了。
“要不，你跟我一块儿进去。”
徐沭阳温和地说道：“不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我后面这家餐厅看起来不错，不如你就将就一下。”
徐记，何止不错，可是方圆百里最好的餐馆，他们下班庆功犒赏自己都选这个地方，环境一流，菜品一流，绝对是个上好的餐厅。
“那你等我。”许悠然匆匆忙忙地跑公司，林琪一脸怪异地看着她。
“怎么了？”
“姐，你跟那个徐医生很熟吗？我看你们刚刚谈笑风生像认识很久一样。”
“哪有，就说了三句话。”许悠然一边拿包一边说：“我出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
“不要，我不要做电灯泡。”
这死孩子还能不能好好说话，许悠然剜了她一眼，拿起包朝屋外走，不去拉倒，饿死她。
第一次和他吃饭，真的很紧张，以前他们也经常见面，不过匆匆一别而过，偶尔对方投来眼神也只是相视一笑，真正面对面交谈不过屈指可数，唯有那次她去参加他们学校的舞会才说了最长时间的话。后来就是没有告别的诀别，她从哥哥口中得知他已经去了国外，可能很久以后会回来，也有可能永远不回来。
当时是觉得心里有隐隐的遗憾，可能青春年少，心里的情绪只是一闪而过。接着就投身在这滚滚的红尘之中为生活奔忙。只要生活在都市里的人都知道，现代这生活有多么快，喧嚣有多么浓烈，心里那遗憾早就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去了。哪怕如此还是不由自主地抗拒别人的追求，这也是二十五年来她一直生下来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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