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日落海其一
“莫西莫西～这里是五条悟。”
“唔……老师啊，怎么了？”顿了一下，少女有些失真的绵软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还记得你发现的那个咒术师少年，吉野顺平吗？”
“嗯。”
“他有术式，但可惜没有能使用术式的大脑结构。不过——在超级厉害的五条老师的指点下，加上遥的术式构筑法，现在吉野同学的术式已经完全完成开发出来了哦。”
“哦。”
“怎么样，遥好不好奇是什么术式？超可爱的。”
“哦，好棒棒。”
“毫不捧场呢，遥最近怎么变得不可爱了。”
“……现在是伦敦时间凌晨两点，老师你没事的话我就挂了。”
“哈啊，原来遥是那种太阳能驱动的类型，一到晚上就……”
我面无表情地按掉电话，插上耳机，钻回被窝里。
……
现在是八月，暑假的尾巴。夏天跟海很搭，家里的两个大人一致认为如此，并定下了愉快的双人蜜月旅行计划。
那种时候眼里怎么可能容得下第三个人呢？总之，等他们冷静下来之后，终于想起家里还有个开学读条中的小崽子，于是大发慈悲地给我定了机票和海边旅馆——然后一下飞机就刷一下不见了，叫我勿念。
真是潇洒极了，看来我们对监护人这个职位的理解多少有点国际代沟。
震惊归震惊，我倒是对现状非常满意的——要是被当成需要盯着的小屁孩还挺肉麻的，自由飞翔的感觉还不错。
而且，我看了一眼海滨的露天音乐酒吧，嘿嘿一笑，这种地方还是一个人去感觉比较对味嘛！
现在还是早晨，乐队人都不齐，正懒洋洋地奏着轻快的小调。
“一杯pinacolada，请换掉菠萝汁，谢谢。”悄悄呼了口气，我照着提前做好的功课，故作熟练地点单——以我的成熟气质，绝对没有问题。
“抱歉，本店正规营业。”酒保礼貌地指了指菜单上的无酒精区：“不为未成年人提供酒水。”
……
米歇尔注意那位娇小的黑发少女很久了。
那个女孩在还是朝晖薄霭，人影稀疏的时候就在海边漫步了。她穿着淡蓝色的绸缎半连体泳衣，霞色的纱巾下丝质细带隐约可见。黑发如瀑，动作间，轻轻拂过牛乳般的肌肤，衬得更是白嫩。一点红唇，似是微微带笑，不显娇媚，却添了一份淡然情致。
她跟他见过的其他人不太一样，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大多是热烈而充满活力的，她们也追求时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却都不同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方韵味。
朝霞铺洒在天空和大海上，美得惊心动魄。少女或坐在嶙峋的礁石上，或站在漫舞的细浪边，一颦一笑都像一副静谧恬然的油画。
他下意识地想将这场景记录下来，可惜绅士的风度提醒他这并不礼貌。等回过神的时候，朝霞已经褪去了。
随着太阳升得越来越高，海滩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米歇尔不是来度假的，但依然忍不住将视线移到少女身上。
看到她踮起脚仰着头，看向酒吧张贴菜单时的娇憨神情；装作大人的模样点酒，被拒绝时微微泛红的脸颊；不自然地挽起耳边碎发时，惊鸿一瞥的含笑眉眼……
米歇尔突然感觉，冥冥之中
——非她不可。
——如果这里那个专注于袭击少女的诅咒要下手，一定非她不可。
……
“一杯接骨木水，请这位可爱的小姐。”
一位金发碧眼的帅哥半倚着吧台，摘下墨镜向我示意。休闲衬衫半系着，脖子上挂着一个银质十字架。
咒具？咒术师？不是说国外很少吗？
而且，不作为咒术师行走的时候我一般会将咒力内敛，除了五条老师还没人能分辨出来，他是怎么发现我的？
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恶意。压下疑惑，我礼貌地笑了一笑，接受了这份馈赠。
……
那位小姐发愣的时候，会不经意地歪头，绸缎般的长发滑下肩头，水润的双眸眨呀眨。感谢自幼的礼仪教育，米歇尔没有露出会被当成流氓的表情。
她笑起来的时候，好像能听到花开的声音。
米歇尔将饮料递给少女的时候，不经意拂过她的指尖，触电般的感觉差点让他忘了放下定位用的咒印。
得想想怎么搭讪成功率高一点。
“酒精会模糊欣赏美景的眼睛，清甜芬芳的接骨木同您很搭，美丽的小姐。”
少女表情微微动了一下，旋即收回了拨弄头发的手，置于小腹前，摆出一副无可指摘的礼貌笑容，优雅地回以类似的恭维。
几个回合之后。
水野遥：噗，绷不住了，好油。
……
尽管有个堪称搞笑的开头，但结果出乎意料的不错。米歇尔颇为惊喜地发现水野小姐不仅并非古旧油画中走出的人那样无趣而难以接近，反倒是个颇为跳脱的可爱小姑娘，无论是游戏、漫画，还是新出的大片，都能相谈甚欢。
有时也会说到她不了解的方面，少女就微微睁大眼睛，托着腮，很认真的聆听，让人不由得一股脑把该说不该说地全都倾倒出来，以期她赞美你的博闻广识。
海上的太阳高悬，为这个上午渡上金边。
他们还一起堆了沙堡，少女趁着他的注意力集中在塔楼的装饰上，将一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往他的脖子上一按，拔腿就跑，黑发和纱衣随风飘摇。米歇尔人高腿长，却也不急，慢悠悠地吊在少女后面，笑声洒满整个海滩。
一阵嬉闹后，少年少女并排坐在远离人群的海岸边。
“阿遥，要去游泳吗？”
“嗯，好啊。”
“那你先去吧，我换身泳衣再来找你。”
“好，这个也帮我拿走好了，快点哦。”天真烂漫的黑发少女将身上披着的薄纱外套递给他，笑着挥挥手，投进了碧蓝宁静的海波中。
米歇尔面色不改，转身离去，左手悄悄握紧了胸前的十字架。
编号b—822，二级咒灵，诞生于威尔士浅海。
于2017年8月19日爆发，至今共4人受害，无人生还。
死者无一例外，都是独身一人进入海域的纯洁少女。
他会祓除咒灵，结束这一切的，以骑士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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