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沉渊的试炼十年进行一次，就叫盛嘉鱼赶上了，她不得不感叹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运气总是特别“好”。
而沉渊作为魔宗鬼修的聚集地，位于魔宗深谷之下，盛嘉鱼猜想沉渊会成为鬼修的聚集地，和这里的为鬼修所喜爱的阴暗潮湿脱不了干系。整个瀛洲大陆的鬼修数量是极少的，即使绝大多数的鬼修都在魔宗，沉渊的鬼修弟子也寥寥可数。
鬼修的数量少，不单单是因为修习鬼道对神魂的要求极高，还因为鬼修的修炼方法过于阴邪，极易遭反噬。大多数鬼修修鬼道都得炼生魂为自己所用，以强化自己的神魂，也是因为这样导致在仙盟之中对鬼修人人喊打。仙盟中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修魔者，自甘堕落之人下人，而行鬼道者，为众不齿之下下之人。”
但是行凶险之事，所获得的回报也相应是不可估量的。极少数的鬼修因为神魂强大，在死后也能魂魄不灭重新修出肉身，比如沉渊的魔主莫伏邪。
他曾经是被仙门百家寄予众望的天之骄子，但作恶被宗门围剿，死后神魂不灭入了鬼道，彻底叛出仙盟，成为了魔主之一，盛嘉鱼在来魔宗之前便听过了关于他的传闻，不过他似乎在魔宗里向来深居简出，鲜少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的样子。
魔宗剩下的两位魔主则是魔修刁炎和妖修夏期，她在寂岭上曾经远远看到过魔主刁炎，怎么说呢，五大三粗凶神恶煞，非常符合她对魔宗审美里魔主的想象。而魔主夏期原身似乎是一只青蟒，据说还与莫伏邪有着不可说的关系，多亏了有些八卦的碧碧，她才能知道这些。
沉渊在魔宗深谷的谷底最深处，越往里走路越窄，也越暗，而穿过最窄的路出去，则是别有洞天。
谷底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潭，沉渊殿就在水中央的岛上，青砖与潭水相映，透出的不是生机，而是淡淡的阴森与死气，因为青砖上垂下来的是骷髅，潭水如墨染看不见底。
盛嘉鱼一踏进来，就感觉到冷意，而眼前的这片寒潭，就是他们沉渊试炼的地方，在看不见底的寒潭深处，有一只多年来吸收鬼修炼化生魂时产出的怨气与戾气化成的凶兽噬魂兽。
按照修仙界的俗语来说，大凶处必有大吉，与凶兽伴生着的，是对修士神魂有益的灵果碧魂果，此次试炼他们要做的，也就是从噬魂兽嘴边，取到碧魂果。
碧魂果十年一熟，对化神以上的修士没什么用，能够修炼到化神的修士，神魂已经经过多次淬炼足够强大了，但是对化神以下的修士却是大有好处的。
这次试炼取到碧魂果的可自行处理，也算是魔宗大方，可盛嘉鱼琢磨着还是有一种他们是被骗来摘果子的感觉，毕竟大可以在其他地方试炼，每十年都进行同样的试炼怎么想怎么奇怪。
而她的感觉也没有错，沉渊殿内，几个魔主正透过水镜看着寒潭外等着试炼的外门弟子们，盛嘉鱼口中那位五大三粗的魔主刁炎，此时正翘着二郎腿老神在在：“看他们摘果子有什么好看的？十年摘一次，还不够麻烦吗？要我说，直接让噬魂兽吃了果子得了。”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遮住了眉眼的男人单手撑着头，说话声很慢，声音里透出讥讽：“那噬魂兽喂大了惹出乱子来，怎么办呢？”
刁炎面不改色：“这不好说，等到了那个时候再杀了呗。”
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闻言冷笑了一下：“嗯，再等噬魂兽一死，到时候沉渊的鬼气就散出去，为祸整个魔宗，刁魔主是这个意思。”
坐在两人对面的青衣女人放下酒杯笑嘻嘻地开了口：“莫伏邪，刁炎，差不多得了。噬魂兽遇强则强，让这些弟子十年去取一次果算是最好的安排了，尊上一会就要来了，就算你们俩想触他眉头，我也不想啊。”
三个魔主齐聚一堂，刁炎旁边的男人是莫伏邪，对面的青衣女人则是夏期。刁炎暴躁地揉了揉头：“尊上怎么一时兴起想来看这些东西了，搞得我们也要装样子过来，沉渊这个鬼地方阴森森的……”
刁炎还没说完的话被莫伏邪用扔过去的杯子打断了，他正想起身还击，却看见了漫步走过来的人，瞬间老实的坐下了，沉渊殿内一时鸦雀无声。
而让他们沉默的对象卫绥之，他越过沉默着的几人坐上了主位，懒洋洋地看着水镜里的众人，当看到盛嘉鱼时，眼睛里才升起来一丝兴味。
沉渊试炼开始了，盛嘉鱼从一踏进这个地方，就觉得有人在监视着她，这种感觉从刚才开始变得尤为明显，或许是先天剑骨的缘故，她一向对这些比较敏感，在剑宗里也是靠着这一点，才能避开别人的神识，一直保持她白月光的形象。
看来魔宗还没有不靠谱到那种程度，起码试炼知道找人看着，盛嘉鱼暗自喃喃自语道。
来参加试炼的众人已经纷纷下了水，可怕的是，除了他们刚下水的那一刻，水面上浮现起了水花外，其他时刻，即使起了风，水面还是平静的如同镜子一样，没有任何波澜，而众人下了水之后，就宛如被吞没了一样，再也没有声息了。
盛嘉鱼考虑了一下，天大地大小命最大，她来魔宗一趟，能够活着而且额外打探打探情况就已经很棒了，她都来参加试炼了，也能和师尊交差了，所以自己不下水应当也没什么问题。
她朝后退去，将自己的身子隐藏在山壁的阴影下，这是她刚才观察半天找到的最合适的僻静的角落，然后又给自己施了个隐身术，顺顺当当的坐在地上不再动弹了。
卫绥之隔着水镜看到给自己施了一个不入流的隐身术，然后又开始躺平的某人，忍不住磨了磨牙，莫伏邪见状，看了看水镜，又看了看卫绥之，眸光闪了闪，但是并未做声。
盛嘉鱼的眼睛已经快半闭上了，周围虽然嘈嘈杂杂的，但却是一点都不打扰她犯困，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
是碧碧，她被两个魔修逼到了水边，已经退无可退，现在的碧碧是盛嘉鱼没见过的怯懦的样子，她声音压得低低的，头也不敢抬，朝面前的两个魔修不知道在解释些什么，太吵了，盛嘉鱼听不清具体内容。
但总之还是那些车轱辘话，资质好的瞧不起资质差的，强的欺负弱的，弱的欺负更弱的。
莫管闲事，自己不是有资本管闲事的人，盛嘉鱼试图闭上眼睛，堵住耳朵，但越这样做，碧碧的声音仿佛就更清晰，吵死了，盛嘉鱼站起来撤了隐身术，朝碧碧几人的方向走去。
等走到几人身边，她装作一脸无知地指着潭水开口道：“就是在这下面进行试炼吗？”碧碧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起头，碧碧的眼睛里似乎闪着细碎的光，盛嘉鱼来不及看清了，她朝碧碧眨了眨眼，就快步奔了上去。
就是这个角度，三，二，一，盛嘉鱼朝前飞扑，带着两个魔修连带她自己一下子朝潭水里跌进去：“哎呀，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脚滑了。”
按照她的计划，把两个魔修送进去，她应该就能功成身退了，毕竟她不想打架，可是她错误估计了岸边的情况，为什么真的这么滑？！这么滑真的是合理的吗？她完全控制不住身体，跟着一起朝寒潭里跌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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