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勘探身份
月明星稀，雀鸟在枝头不知疲倦的叫着，顾望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她抬起手，盯着腕上的镯子。
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让顾将军和顾夫人都那般紧张。
不，让他们感到压力的绝不是这支镯子，而是这镯子背后暗含的东西。
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顾望昭心如乱麻，她起身从柜子里扒出来一壶酒，那是原身藏在这里的，无意间被顾望昭发现。
她推开窗，倚着墙，一盏又一盏的以烈酒浇愁。
酒意催人，恍然间，顾望昭离开了她的院子，不知走向了何处。
“夫人，这事……要不要告知陆公子？毕竟他也是……”
顾望昭迷迷糊糊，路公子？什么路公子？那个京城新秀？
“这么多年……暗卫……委屈他了……若是……昭儿……”
“罢了……我只盼着……活……”
什么？听不清？
顾望昭瞪着眼睛，想听清楚，她把头靠近墙。
越来越近了……
咚——
一声闷响，涨热的双颊贴上冰凉的墙面，顾望昭毕竟醉酒，不知轻重，竟一下磕到了那堵墙。
她猛然间清醒过来，环顾四周。
原来她恍惚间竟走到了顾夫人的院子，顾夫人素来喜清净，院子里没几个人，今日更是不知道为何，空无一人。
顾望昭趁屋内主仆没有发觉，踮着脚跟猫儿似的快步离开。
她越走越快，脑中满是顾夫人和她贴身侍女那断断续续的对话。
她脑海中逐渐构出了个疯狂的计划。
不会吧……
顾望昭瞳孔骤缩，趁着喘气的功夫，弯腰捂住嘴。
顾府竟如此大胆？
她此时也顾不得脏污，背靠一颗树，缓缓坐下。
顾望昭看着那皎洁的月亮，眼神虔诚，嘴唇微微颤抖。
诸多蛛丝马迹在她脑中串成一幅硕大的拼图，她迅速拆解分离尝试着将它们严丝合缝接在一块儿。
风停了。
顾望昭鬓角碎发拂面，带着丝水汽。
她忽然紧闭双眼，复又睁眼，眼底一片清晰。
拼图，完成了。
顾望昭起身，直直向那轮月走去。
近了，更近了。
最后一步，顾望昭抬起腿，整个身子失去平衡，骤然栽进水中。
冰冷的水一瞬间浸入她的身躯。
下沉，再下沉。
顾望昭吐出最后一口气，颓然闭上了眼。
竟然拼错了吗？到底是哪块儿……
突然，她的唇上传来一丝温热，随即而来的便是陌生的气息。
她勉强睁开眼。
那人的模样，她看不清。但拥着她的手臂的力度，顾望昭却隐隐觉得熟悉。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
哈，赌对了。
“咳咳咳……谢谢你救了我……”
顾望昭被拖上岸，她重获新生般大口吐息。
“……”
救她上来的那个暗卫在她面前直立，顾望昭只能仰头看他。
“我知道你们暗卫有暗卫的规矩，可再不济让我知道你的名字。”
顾望昭浑身湿透，夏衣轻薄的布料紧紧贴在她肌肤。她拧着袖子，想把水都挤出去，减轻一些衣服的重量。
那暗卫不看她，避嫌似的，眼神落在别处。
“属下只是小姐的暗卫，保护小姐的暗卫是属下的分内之事。”
“我不是第一次见你，是不是？”
顾望昭仰头观察着那暗卫，他在水下时分明摘取了面纱，可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下半张脸又重新被挡住。
那暗卫不做言语。
顾望昭看出他想走，又急忙开口留住他。
“上次我被劫时，救我的那个人，也是你，对不对？”
这次那暗卫没有再装聋作哑。
“……顾小姐有许多暗卫，属下只是其中一个，至于上次小姐被劫，当值的并不是属下。”
顾望昭眼底晦暗不明，她确信这个暗卫就是上次的那个，而且他今日不知是什么缘故，并没有一直跟着她。
暗卫本应保护主子的安危，就算这暗卫一直跟着她，而且收到的命令仅仅是保证顾望昭活着，在她落水后还计算着最晚救助时机。那么他就不应该在刚刚她已经近乎失去意识，马上就要溺死的时候才迟迟出现。
毕竟在外人的眼中，顾望昭是无意间落水的，但实际她在落水前长吸了一口气憋住，这才等到那暗卫的出现，不然她早就尸沉水底，化为冤魂了。
所以，这个暗卫定离开了她，不知道顾望昭刚刚从顾夫人院子中走出。
“刚刚你是不是不在这里，你不在我身边，你到底在哪？”
顾望昭假意啜泣，声线颤抖。
“是属下失责……”
“我要看看你，我要看看你。”
她借着这副柔弱的模样，一步步击溃那暗卫的底线。
“……”
“你不是本小姐的暗卫吗？本小姐命令你，现在就蹲下来，仰的脖颈都痛了。”
“……”
顾望昭见那暗卫跟个木桩似的，一动不动，心下也有些急了。
她怕再拖会有人过来，这暗卫定会一声不吭跑走。下次再想得到机会验证他的真实身份，可就难了。
顾望昭骤然起身走近那暗卫，湿漉漉的布料紧贴着她身子玲珑的曲线。
那暗卫果不其然偏过头，眸中闪过一丝慌乱。
“方才在水中，你是不是……”
顾望昭手指轻轻贴着自己的唇，垂眸低眉，眼底满是忧愁。
“……请小姐饶恕属下。”
此话一出，那暗卫便不再装傻，迅速单膝下跪，垂着头请求顾望昭的饶恕。
“你玷污了本小姐的清白。”
顾望昭泫眶欲夺，抽抽搭搭。那泪滑下，滴到矮身之人的面颊，一道冰凉。
“……”
“请小姐责罚。”
顾望昭借着这高度差，纤纤玉指轻易勾起了那暗卫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
她发了怔，指尖隔着纱，不住在他唇上摩挲。
两人对视，那暗卫望向她的眸子，眼底竟是一片恍惚和怅然。
“……”
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当时情况危机，玷污小姐清白是他的无奈之举。
突然，他的眼中戾然萦动，猛地后撤几步，消失不见了。
顾望昭回首，发现了顾家几个下人结伴而行。
她眼底一片嘲讽。
呵……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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