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晚会
“进来吧，在外面站很久了？”
秦诗语把姚梦许送出办公室后，对角落里的安郁若招了招手。
“秦老师。”听墙角这种事，虽然不是主动听的，但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秦诗语瞥了一眼就知道，“都听到了。”
“嗯，我来的时候见姚梦许刚进去，我担心我进去她放不开，就没进来。”
“嗯，你怎么看？”
“我？”大约是没想到秦诗语会问她的意见，安郁若愣了一下，随即她道，“那当然是选择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之前的安郁若或许不会这么有底气的说，但这学期的安郁若，一定是选择自己喜欢的事情。
“老师，你找我来是有什么事嘛？”
说到这个，秦诗语反倒有些卡顿，成年人，365天里总有366天觉得领导的脑子大约有什么问题。
“额，是这样的，这不是马上要元旦晚会了嘛，去年，你和方景怀的表演格外受欢迎，所以这一次，校领导想让你们继续合作，你看？”
难怪秦诗语这么纠结，校领导的脑洞确实大，不过也能理解，在这群“大人”眼里，咱们这群“小孩”能有什么大的矛盾，说开了就好了嘛。
作为一个有成年人修养的“小孩”，安郁若是没什么问题，以前面对更恶心的合作伙伴还要笑脸相迎，不着痕迹地吹捧，这次只是和一个不算喜欢的人一起同台表演节目，不算什么大事。
“老师，我这边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安郁若话音一转，“不过，方景怀那——”
“你放心，他们班主任会说服他的。”
秦诗语努努嘴，指向了另一个办公室。
那所办公室里，正在爆发激烈的争吵，方景怀死活不愿意再和安郁若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就算是上台表演，也应该是他和苍晚。
8班的班主任李桦很是头疼，他们班这段时间接连出事，就是因为供了这台祖宗。但是发工资的领导的话更得听，至于这个祖宗，那也只能搬出更大的祖宗了。
李桦看着方景怀，语重心长，“让你参加学海争霸你不参加，让你参加元旦晚会你也不参加。如果是因为学习或是其他原因就算了，都是因为苍晚。”
“是，我们学校是不组织早恋，但你要是因为早恋影响成绩，那我就只能找你家长了。”
“老师，我有影响成绩嘛。”
李桦拿出这几次的成绩单，“你期初那一塌糊涂的成绩我就不说了，之后的几次考试你有考出非常理想的成绩嘛。你之前可都是年纪第一啊。”
“那是因为——”
对作弊一说早有耳闻的李桦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不管什么原因，你没拿到第一是事实，这样的话，我和教导主任那边都觉得可能是我们师资确实不如11班，要不你还是回11班吧。”
“老师，我不去！”说罢，他脸上露出三分狠毒三分薄凉四分怒意，“老师，你是在威胁我吗？”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怕你这只纸老虎，李桦不动如山，“怎么能叫威胁呢，老师是为你好啊，相信你家长也能理解的。”
“好，老师，我去表演，希望你不要后悔。”
完成了领导任务的李桦微微一笑，对这种中二的台词不屑一顾。“那你就和安郁若同学好好准备，老师期待着你们重现去年‘金童玉女’的风采。”
听到“金童玉女”，安郁若连忙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这李桦最擅长以柔克刚，看着整天笑眯眯的模样，其实贼着呢，拿捏一个方景怀还不是轻轻松松。”
看到安郁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秦诗语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在和自己的学生吐槽自己的同事，赶紧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要上课了，先回去吧。”
安郁若回到教室，看了眼姚梦许，小姑娘哭过，眼睛还有点红，身边的小姐妹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但姚梦许却摇了摇头，笑得灿烂而明媚，自信而笃定，“我和秦老师说了，我想考艺考。”
周围的小姑娘们一脸惊讶，但，年轻的天之骄子们不懂天高地厚，不懂这条路上重重地困难，只会送上自己美好的祝福。
幻想着每个小伙伴都能梦想成真。
安郁若不知道姚梦许的家庭情况，但想来也应该和外婆沟通得不错。
从那一天起，姚梦许开始了教室舞蹈室两头跑的日子，虽然累，但她的笑容却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自信开朗。
很多时候，一件事的成功与否，困难的不是外因，而是内心。从下定决定的那一刻起，很多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
然而很多时候，人们总是轻易地下决定，却很少下决心。
比如，方景怀。
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做着不切实际的决定。
李桦所说的所谓“金童玉女”的表演是指两人高一元旦晚会时合作表演的钢琴四手联弹，因为颜值养眼，配合默契，所以瞬间获得了全校师生的喜爱，也是因为那场表演，奠定了两人校花校草的地位以及校园情侣的形象。
可惜的是，哪怕答应了秦诗语去表演，安郁若也并不想和方景怀坐在一张椅子上表演。
安郁若的社交目的向来很明确，像方景怀和她的矛盾如此不可调和，她也没必要花心思去和方景怀搞好关系。
虽然她也不觉得方景怀愿意和她一起表演节目。
按照小说的剧情，这种表演自然是该由方景怀和苍晚一起表演的。
苍晚遗传了她母亲，有一副好嗓子，当年苍晚的母亲也是凭着这幅嗓子和安郁若的母亲宋与梨相识，成为了好友。而苍晚也因为她“洗涤心灵”的歌声，打动了大家，成为了大家新的学校女神，而原主也因为嫉妒而逐渐失控。
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安郁若并没有等太久，很快她就在教室门口等到了方景怀。
原著里并没有这段，那个时候，原主已经因为运动会推人事件，话剧界滑倒事件，音乐节弹错事件而渐渐失去民心。
就连老师也更加偏爱那个努力刻苦，成绩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步的苍晚，所以当方景怀提出苍晚唱歌很好听的时候，老师震惊了一下，便乐得顺水推舟让两人合作了。
不过现在的剧情已经完全变了。
安郁若其实也挺好奇，向来“没张嘴”的男主方景怀要怎么来劝服自己。
方景怀跑来找安郁若，确实有威胁之意在。
“安郁若，又是你搞的鬼对不对？这样有意思吗？”
一句话就奠定了这次谈判的破裂。
安郁若也不懂方景怀是怎么做到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上辈子的他就是这个样子，自以为是地觉得每次都是苍晚的错，她就是一个嫉妒成性的女人。这辈子仍然一样，自以为是地觉得每次都是安郁若的错，她就是一个嫉妒成性的女人。
安郁若叹了口气，这天下总有这种觉得全天下都围着他转，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
然而，方景怀却误解了这个叹气。
以为安郁若又想装可怜。
上辈子就是这样，每次他和晚晚刚有进展，就会被她偷偷搞小破坏。而且，都是假装自己很可怜，让他去照顾他，正是因为这样，晚晚才会一次次失望，伤透了心，所以这次他绝对不重蹈覆辙。
他威胁道：“有些话一定要我放到明面上说嘛。我很讨厌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很讨厌，所以，麻烦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讨厌你。我还不想和安家撕破脸。”
安郁若听完，很无所谓地笑了笑，“方景怀，你现在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你是哪来的底气和能力和安家宋家撕破脸啊。”
大概以为安郁若还会继续装可怜，听到安郁若这么说，方景怀反而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传出一声冷笑，“呵，我没本事？安郁若你大概是不知道上辈子的安家有多惨吧。”
“你赖以为生的哥哥背叛了你，安家和宋家全部落入外人的手里，你的父母凄惨死去，你一个人孤苦无依地死在了病床上。”
“安郁若，你要是继续这么作下去，这辈子我会让你比上辈子更惨。”
安郁若听到方景怀主动提上辈子都笑了，“我说你怎么突然性情大变呢，敢情是因为所谓的‘上辈子’？”她上下打量了下方景怀，“我有认识的心理医生，需要介绍给你吗？”
方景怀听不得激将法，“需要看心理医生的人是你！明明当年救我的人是晚晚，你却顶替了这个位子”
他开始细数安郁若的种种错误，一桩桩，一件件，仿佛安郁若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
原主确实做得不对，但这整件事最罪大恶极的不是方景怀他本人么？
安郁若本来就对方景怀的竞赛时候的做法颇有微词，结果现在还倒打一耙。
安郁若缓缓扯出一个温柔亲切的笑：
“方景怀，我又没有说自己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自己上来认的，现在认错了，是你蠢；”
“你在我出国期间，没有始终如一，反而找了替身，是你渣；”
“逼着别人捐赠心脏，明明违法还不以为然，是你坏。”
“你接近我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相貌，家世，学历等等的原因，让你觉得只有我才配得上你，那是你高傲自大；”
“动心却不敢认，做错了却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别人身上，那是你没有担当；”
“偏听偏信，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没有主见，缺乏判断能力，上辈子是这样，这辈子还是这样。”
“像你这种活了两辈子都没有长进，又蠢又渣又坏，高傲自大没有担当的男人，如果不是你的家世和相貌这种你父母给你的东西，你身上有哪些是值得别人爱的？”
“方景怀，上辈子逼苍晚捐赠心脏的是你吧，真正害死她的人，不是我，是你啊。”
“你居然这辈子还妄想她重新爱上你。”
安郁若轻笑一声，似是惋惜，“你说她上辈子被你伤害得鲜血淋漓，这辈子好不容易振作起来，重新奋斗，还要被你这个上辈子害死她的人纠缠不清，她这两辈子都被你缠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方景怀一开始听见安郁若骂自己，脸都气红了，可当他听到“捐赠心脏”开始，脸瞬间就白了，像是不敢相信自己。
他一直拒绝承认这件事，一厢情愿地把所有的错都推给安郁若，仿佛自己和苍晚一样都是受害者。
但当安郁若揭开这层遮羞布，他终于想起来，是他一次一次伤害了苍晚，是他亲手逼着苍晚签下了捐赠协议，是他，亲手害死了安郁若。
看见方景怀苍白的脸，安郁若满意得笑了，她最擅长的就是别人哪痛往哪扎。“哦，这样吧，看在我们曾经关系不错的份上，我再最后送你一个礼物。”
她缓缓靠近方景怀，“苍晚现在就在后面。”
“我实在是不忍心她一直一直被你困在这个噩梦里，这样吧，你放过她吧，帮她解开你这个噩梦，她会更出色的。”
她挽住男主的胳膊，踮起脚尖，在方景怀耳边说，“我是在帮她。”
方景怀满脑子全是上辈子苍晚在手术室的样子，她亲手将刀插进了自己的心脏，她当时该由多绝望啊。
她说的对，是我害死晚晚的，是我害死晚晚的。
我不该再靠近她了。
他想，于是，就这样，没有推开她。
苍晚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脸色苍白，她自嘲地笑了，她该有自知之明的，安郁若在她心里的地位不可撼动，哪怕他们吵架，分手，只要安郁若招招手，方景怀就会回头，她不该还对这个男人抱有怀想，她不该觉得这辈子的他真的变了。
是她傻，被这个男人伤害了一次又一次，只要他喊一声“晚晚”，做一些似是而非的事情，就会忍不住原谅他。
她错了。
从今以后，苍晚只是苍晚，和方景怀再无关系。
安郁若看了眼决绝转身的苍晚，再看了眼眼前的男人，觉得这个反派当得真解气，她松开挽着方景怀的手，嫌弃地拍了拍。
又抬头看向方景怀，“方少，你该回去了。”
方景怀浑浑噩噩地走了两步，安郁若突然想起来，“哦，对了，你放心，我会和班主任说得，我也不想和你一起表演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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