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面具（二）
萧潇出现在警局张学理一点都不意外，但是边上跟着林晓欣，难免让她心理咯噔一下，这个自己一直怀疑的的女人竟然和受害者的妻子一起出现了。
萧潇将此行的目的告诉了张学理。
“你们觉得这个事情和他外面的女人有关？”张学理问道。
“不是说可能是情杀吗？”萧潇反问道。
“那么，关于那个女人，你了解多少？”
“她叫莉莉。”
“你怎么知道？”
“从李伟的手机上，无意中看到的。”
“李伟知道吗？”
“他不知道！”
“你没有因为这个事情跟他吵架？”
“没有！”
“为什么？”
“这个问题也和案件有关吗？”林晓欣插嘴堵了上去。
“林医生，现在我们有权怀疑萧小姐在这个案子上有所隐瞒！”张学理也毫不客气。
“如果你们已经把萧潇列为犯罪嫌疑人的话，我想我们有必要等到律师来了才回答你的问题！”林晓欣坚持着。她知道这是眼前这个女人最后的尊严。她想替她守着。
“我说！”萧潇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她那双疲惫的眼睛看着晓欣，似乎在说，我是时候脱去面具面对自己了。
“我很爱我丈夫，但是我不能为他生孩子。无论他做什么我都能接受，即使是有第三者。我可以隐忍，我可以装无知。只要他还在我身边！至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我真的一无所知。”萧潇几乎没有丝毫地犹豫，明显她已经无所保留了。
“张警官，一个正常的女人是不会想要知道自己的丈夫和外面女人在一起的细节的！”林晓欣还想为身边这个可怜的女人做点什么。
“不管怎么样，萧小姐，谢谢你，如果所有的市民都能像你这样配合的话，相信我们很快就会破案。”这句话是说给林晓欣听的。口气也没那么好。
“期待！”林晓欣回应。
林晓欣，萧潇离开以后，张学理像是憋了一口恶气，点上一根烟，狠狠地抽了起来。
“罗杰！罗杰人呢？”张学理对着胡一鸣吼道。
“去找陈月玲了。”
“找陈月玲做什么？马上叫他回来。”
张学理坐在椅子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他还记得自己因为怀疑是情杀问过萧潇一个问题，“如果你知道你老公有外遇，你会怎么样？”
看来，这个问题现在有答案了。表面上看，萧潇告诉了张学理这个事实，但是并不排除她这么做是为了掩盖另一个事实。张学理的脑子现在像是一团浆糊，他现在唯一能告诉自己的是，不要放弃任何一条线索。
胡一鸣很快查出了这个叫莉莉的女人是在一个叫永乐国际的地方上班。
“胡一鸣，我们去一趟。”
“永乐国际？这大白天的吗？”
“白天不去，你等着人家下班了去啊？”
“老大，你知道永乐国际是什么地方吗？”
永乐国际位于月安市区的中心街道上，说来也奇怪，这么个小地方，娱乐行业倒是发达，张学理一路驾车，时光夜总会，彼岸花酒吧，普罗旺斯，绿岛，皇家一号，也许是人们太寂寞了，白天装的太辛苦，总想给自己躁动的灵魂找个出口，去那些个腌臜之地发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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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我们月安市的夜生活这么丰富啊。”
“这条街是三年前改造的，老大，你是有多久没出来了？”
两人出现在永乐国际门口已经是晚上九点。大门口的招牌上写着“永乐国际夜总会”几个大字。
“怎么样？长见识了吧。”胡一鸣漫不经心带着嘲讽地说道。
“这年头，夜总会也国际化了，啧啧。我说，罗杰那个小王八犊子怎么还没到？”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张学理吼着。
“罗杰没时间，今天晚上就我们两。”
说着，背后撞上来一个醉酒的男人，搂着个穿着花俏的小娘逼，一看就是赶二场的。“诶哟，大叔，真是不好意思，您一大把年纪了还来这儿，老当益壮啊，不错不错。”
“不错个屁。”话倒是没出口，张学理心想着。“毛都没长全呢吧。”
两人叫了个靠里的包厢，相对安静些。胡一鸣一路过来倒是自在的很，眼色不免馋留在那些胭脂俗粉上，也难怪，正值壮年。
张学理显得不大自然，却又故作镇定，他掏出一根烟，正想要点上，有人推门进来。
是个穿着时尚的女人，看上去高端优雅，和张学理理解的妈妈桑形象相差甚远。
“两位，有没有认识的女孩子啊？”
胡一鸣出示警员证。
“我们找莉莉。”
“一个星期前辞职了，怎么？她犯了什么事？”
“有件案子需要她配合调查。”
“之前那个伤人案？”
妈妈桑将莉莉和李伟的事都告诉了警察。张学理要了莉莉的联系方式和地址。当然，妈妈桑还透露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这个叫莉莉的女人对李伟应该是动了真情。
按理说用了真感情的也下不了那个手，但是感情的事情就是没理可以讲，所以关于情伤这一点的可能性也更多了。或许这是一场三角恋引发的暴力事件，也或许李伟在外面还有别的女人。总之，今天晚上，永乐国际夜总会，还只是一个开始。
两人出了夜总会，已经是深夜十二点，胡一鸣伸了个懒腰，一副倦怠的样子。
“回家洗洗睡觉，明天再去找那个莉莉吧。”
“你怎么干警察的，万一那个莉莉真的是凶手，她会傻到等着你去抓她吗？”张学理虽然已是一脸疲惫。
两年前，他本来有机会升副局长。原副局长临调，结果又莫名其妙调回来。总之，他是倒霉透了。
两人随即来到了莉莉家。
屋内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是谁？”
“警察！”
莉莉还是有些警惕，那时已近凌晨一时，她开了个门缝。
胡一鸣再次出示警员证。
莉莉穿着一件黑色性感睡衣，露出一条浅浅的乳沟，她拉了拉衣领。将二人引进屋。
她显得有些疲惫。
莉莉的房间整洁清爽，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她和李伟的合影。合影里她亲昵地依偎在李伟肩头，照片看上去是李伟的自拍。看来她从未避讳过和李伟的感情。
她进卧室批了一件外套在身上，有些拘谨地在两人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警察有备而来，她看起来也是。
张学理看了看两人的合影，又放回原处。
“不好意思这么晚来打扰！李伟的事你听说了吧？”
“嗯。”
“能不能说一下你和李伟的关系？”
“我们已经分手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左右！”
“你们应该不是简单的......那种关系吧！”张学理往两人合影的方向看了看。
“哪种关系？”莉莉不自然地扣着指甲。“你们觉得我在夜总会工作，就是那种不正经的女人，是吧！”
张学理显得有些尴尬，胡一鸣则直愣愣地盯着胡莉莉的衣领，感觉要睡过去了。
“我们是认真的！”莉莉说着拿过两人的合影，旁若无人地看着。“我知道他有老婆，我从来没有在意过，只要他说爱我，我愿意一辈子跟着他。”
“既然是相爱，为什么又分手？”
“有些感情注定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我没有任何怨言，至少我们都付出过。”
张学理有些听不下去，用手肘顶了顶快要睡着的胡一鸣。胡一鸣像是回过了神，下意识地问道。
“18号晚上到19号早上你在哪里？”
“我在家！你们怀疑我？我那么爱他，怎么会伤害他，他是我唯一一个用心去爱的男人！”莉莉有些激动起来，眼泪也夺眶而出。
张学理抽了桌上的纸巾递给莉莉，他相信这两天莉莉没少流泪，从她的双眸能看出，这份感情是真诚的。
“对不起，这个问题我们循例要问。”
胡一鸣接着又问，“请问你是否知道，谁有可能伤害李伟？”
“难道不是意外吗？”莉莉显得有些吃惊。
胡一鸣清了清嗓子，“目前还没有排除蓄意伤害的可能性。而且，我们警方怀疑可能是情杀？”
“情杀？”
“李伟的老婆会不会知道你们的事？”胡一鸣试探着。
“从来没有听李伟说过，我想她应该不知道！我们一直都很小心，平常他也只来我住的地方。如果她知道......不可能，不会知道！”莉莉像是自言自语。
胡一鸣看了看张学理，“李伟有没有跟你说过他和谁有矛盾，或者有没有提过什么奇怪的事情？”
“我的脑子很乱。”莉莉有些焦躁，开始胡乱地挠着头发。
“请你仔细想一想，哪怕只是一些细节，以你和李伟的关系他或许会告诉你一些事情。”胡一鸣想的和张学理一样，很多时候我们都愿意把一些重要的事情告诉身边无关紧要的人。并不是说莉莉不重要，但是在张学理看来，莉莉至少和李伟的生活没有任何的交集。
张学理看出了莉莉的茫然，“今天先不打扰了，如果你有任何的线索，请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胡一鸣起身时因为犯困扫倒了桌子上的水杯，瞌睡一下子吓醒了，连连说抱歉。这却带起了莉莉思绪角落的一丝记忆。
莉莉，“我想起一件事，但是不知道对案子有没有帮助。”
“请说！”
“大概一个月前，我们一起去酒吧喝酒，李伟在酒吧门口撞到一个金色短发的女人，他们好像争执了几句，李伟很生气，我问他什么事，他也没说！”
“金色短发？这个女人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除了金色短发还有没有什么特点？”
“我没有留意，以我们的关系我是有些避讳的，害怕碰到熟人。”
“你觉得李伟和她是认识的吗？”
“我说不上来，感觉很奇怪！李伟不会跟陌生人搭讪，他们那天好像有些肢体冲突。”
“什么酒吧？”
“LOSE LEMON.”
胡一鸣在本子上记下。
“好，谢谢！那我们今天先告辞了！对了，打破水杯真是不好意思。”胡一鸣感到很抱歉，但是自从他当警察以后就没有加过班，这样的日程让他非常不习惯，也非常疲惫。
莉莉表示不必在意，并在二人离开前叫住了他们。
“两位警官，请问我能去看看李伟吗？”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张学理回应。
张学理没有告诉莉莉，李伟老婆一直知道他们的事。
他觉得有些答案应该由他们自己去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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