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62】
扑通。
这一次，顾兮迟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的目光再次一寸一寸地从傅渊默脸上扫过。
是了，尽管五官和轮廓都很像，可他和圆圆是不同的。
从顾兮迟第一次遇到圆圆开始，他就是一缕将散未散的魂魄，如烟一般勉强聚集成形，五官能看出曾经的清丽。
相似的五官摆在傅渊默身上，却格外浓墨重彩。
非要作比较的话，圆圆是出水的芙蓉，傅渊默则是盛放的妖鬼。
顾兮迟的红唇里溢出一丝浅笑，她微微仰头，咬在某人的下巴上。
“我知道你是谁，但谁让你和圆圆长得这么像？你真的没有孪生兄弟吗？或者舅舅之类的？”
傅渊默感受着下巴处传来的细密疼意，酥酥痒痒。
只要顾兮迟能记住他是谁，他不介意在这种时候谈论那个曾被他当做情敌的家伙。
“没有。”
傅渊默拿起手机，翻出一张身份证照片给顾兮迟看。
这个行为多少有些幼稚，不过顾兮迟喜欢。
身份证上，代表出生年月的那串数字在顾兮迟指尖滑过。
“这个日期……”
在另一个维度的很多事，顾兮迟都记不太清楚了，但依旧觉得这个年月很眼熟。
与此同时，梁伍一刚走出停车场，就收到一连串因为网络原因延迟送达的自拍照。
全都是傅渊默发来的，各个角度的都有，照片的最后是一句话。
“我好看吗？”
梁伍一：“……”
要不还是让神经科的大夫再给他好好查查脑子吧。
但想到那个家伙最近动不动就给他发破产警告，梁伍一还是按住录音回了一大堆彩虹屁。
病房里，傅渊默看见好友的消息，没多想，直接当着顾兮迟的面点开了这些语音消息，激昂的朗诵腔瞬间霸道地充斥整个病房。
“好看好看全世界你最好看，你和迟姐天生一对！”
“你的睫毛又弯又长可以让全世界的人在上面荡秋千，你的鼻梁是大猩猩最钟爱的滑梯，你是造物主最钟爱的亲儿子，是全人类最优秀最……”
场面太过羞耻，以至于傅渊默没能第一时间暂停手机里传来的梁伍一的叭叭声。
但他最后还是顺利把手机关机，并一脸镇定地对顾兮迟说：“他脑子不好，发错了。你看了那副画吗？”
话题转得生硬至极。
顾兮迟这次没打算轻易放过他，单手撑着脑袋笑眯眯地看他。
“原来小墨墨喜欢听这样的夸奖啊。”
她倾身凑到傅渊默耳边，用玫瑰般瑰丽的声线轻轻说：“我也觉得，小墨墨是全天下除了我之外，最好看的人。只要小墨墨一直这么好看，我就会一直最喜欢你。”
最喜欢。
这三个字像羽毛一样扫过傅渊默的心脏，让他的心跳再次失控，伸手去抱她，她却已经狡黠离开，拿出梁伍一在门口给的那副画。
顾兮迟逗完傅渊默没忘记正事。
她指尖在圆圆的画像上点了点。
“这里没有他，我和圆圆的感情虽然很深，但并不是男女朋友。”
傅渊默抿唇。
心里泛起蜜意的同时，还多了几分不解。
事实上，在画这幅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个场景中的圆圆是透明的、别人看不见的。
让梁伍一第一时间把画交给顾兮迟，也是为了确认这一点。
而现在，顾兮迟的回答应证了他看见的就是真实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些？
为什么顾兮迟看不见圆圆，可他却能看见？
各种荒诞的猜想涌入傅渊默脑中，再结合此前他看见空中玫瑰时潜意识里的熟悉感，答案呼之欲出。
难道，他就是圆圆？
这个答案太过荒诞，以至于傅渊默的理智第一时间排除了这个选项。
可思考过其他可能后，傅渊默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最不可能的答案上。
真的会是他想的那样吗？
傅渊默，圆圆，顾兮迟。
无数条线从这三个名字上生长出来，彼此纠缠在一起。
傅渊默心中微动，看向顾兮迟。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告诉我一些关于圆圆的事吗？”
意识到圆圆和顾兮迟的关系和他最初以为的不一样后，傅渊默再提起这个名字，心里少了几分醋意。
“好啊，我很高兴有人想要了解那个孩子。”
在那个维度，被所有人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顾兮迟不知道圆圆现在有没有找到新的身体，但她希望能有更多的人记得他。
为此，她一直在留意适合的编剧，想要拍一部和圆圆有关的电影。
被模糊之后的记忆太过遥远，经历得又太多，顾兮迟和傅渊默说的时候，并没有顺着特定的时间线，想到什么地方就说到什么地方。
她说起圆圆讨厌火，讨厌船，还有他紧张时会用无名指掐手心的小动作。
“他应该和你是同一艘船上的人，只不过你比他幸运，活下来了。”
傅渊默眉眼下垂，看着他无意识掐入掌心的左手无名指，耳边的心跳声猛然加大。
每一次回忆过往的时候，顾兮迟的思绪都会很散，并没注意到身边人的异样。
随着一个个细节从她口中说出，那个最不可能的答案在傅渊默脑海中越来越清晰。
“我可能是——”
黑色的雾笼罩了他的心脏，一股锥心的疼痛传来，让他再也说不出后面两个字。
落在顾兮迟眼中，就是身旁的人突然脸色惨白。
她立刻放出一丛玫瑰，系统也运转起来。
【太奇怪啦，没有发现黑色能量呀。】
更奇怪的是，一次中型治疗用完，傅渊默也没能好转，还陷入了昏迷。
睡梦中，傅渊默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以前从未见过的画面。
他和顾兮迟站在一团光前面，在一起许愿。
他说：“希望姐姐能找到幸福，永远快乐。”
而顾兮迟说：“希望圆圆能拥有身体，做回正常人。”
再然后，顾兮迟被光笼罩，消失在原地。
而光团上出现了新的场景，是顾兮迟出现在《扑通》海选直播时的画面。
光团告诉傅渊默，它不能给谁幸福，但它能让顾兮迟回到遗憾还没发生的时间线上。
再然后，光团给他看了另外一个视频。
那个视频里，是一个穿着西装在办公室里忙碌的画面。
傅渊默看不清那人的脸，但能认出那是他的办公室。
里面那个人，也穿着他的衣服。
“这是我？”
傅渊默听到他问出了这句话。
光团：“是，也不是。在我看来，缺少一部分灵魂的存在不能称之为人，只能称为容器。顾兮迟希望你能拥有身体，过正常人的生活，你愿意回去吗？
不过，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灵魂从4岁起就生活在这个维度，战斗中又替顾兮迟净化了无数次精神污染，早就已经沾染上黑暗力量，这种力量会吞噬生机，而且，在顾兮迟过去的时间线里，你的身体和她死在同一天。
当时她会被拽入这个维度，是因为你的主灵魂在这儿，容器死后，身体里的其他灵魂会主动寻你，她正好和你产生了共振，才来了这边。
这是一个时空悖论，如果你的容器不死，曾经死去的顾兮迟就不会来到这个维度，也没有机会完成任务后返回到没有遗憾的时间线。”
他：“所以，我就算回去，也依旧会在既定的时间死亡，对吗？”
光团：“你总是这么敏锐和聪明。没错，你注定会死亡，而且会因为规则忘记在这个维度发生过的所有事。不过也不一定，你有0001的几率变回正常人。当你的主灵魂在战斗中获得的特殊能力和顾兮迟的力量相遇，也许会和之前一样，再次创造奇迹。”
顾兮迟右手抚上眼睑下的痣，看着睡过去的人儿。
“是因为我救了他，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吗？”
系统调出此前从傅渊默身上收集到的能量，顾兮迟扫了一眼，数量惊人。
其中一部分用以转换成治疗套餐，一部分回馈给他们所在的现实维度，用以支撑起命运的天平，确保不会因为她的干涉，让傅渊默的天平不再平稳，从而引发不可逆转的死亡。
【小墨墨这边现在都很正常，如果真的触犯规则，那也是岛上那些被姐姐救的人才对，他们提供的能量比小墨墨少多了，天平一直摇摇晃晃的，说不定哪天就突然歪了呢。】
顾兮迟嗯了一声。
那些人给的能量远远不够，看来她还是得回海岛一趟，或者让他们过来。
总之，要继续补齐他们该给的东西，否则该丢的命，还是会丢。
直播第25天，海岛那边，无精打采的嘉宾们听到了大喇叭响。
“各位嘉宾早上好，岛上的另外两位嘉宾已经住院多日，大家一致表达了想念，因此，今天我们将举行三次比赛，最终取得胜利的总冠军将获得前往医院探望的机会。现在，请各位嘉宾前往海滩进行比赛，祝你们好运。”
钱亭从主卧光速冲出来，连此前最在意的防晒都来不及做。
她都梦见了！她一定要去见救了她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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