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割——
于北边一边腮帮子塞的满满的，活像只小松鼠，他的一只脚还架在一个小板凳上，一晃一晃的。
“暑假我们和你干爹干妈还有阻顺妈妈出去玩，让阻顺过来陪你们一起玩？”薛丽娟看向他，问到。
“他来得了吗？一大堆弟弟妹妹的，脱不开身吧……可千万别把他们也带过来！”于北边想到了这里睁大了眼睛，一脸惊恐，“太可怕了——”
那么多熊孩子——
薛丽娟和于顺利皆是“噗嗤”一声笑出来。
薛丽娟被她儿子给逗乐了，嘴里的饭团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堵在嗓子眼，一不留神拼命地咳嗽起来，满脸通红。
于顺利赶紧跑去倒了杯水，于北边赶紧拍着她的背，给她顺了顺起气。
他还没顺到一半，突然想起了自己一身的紫光，僵了僵身子，把手又缩了回来。
“毛毛躁躁的……”于顺利无奈地把水杯递到她手上。
薛丽娟接过赶紧喝了一大口，饭团被咽下去，她舒了口气。
“噎死我了……”
她放下杯子，玻璃与桌面磕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阻顺也嫌烦，所以过来躲一躲。”
于北边哈哈大笑起来，一双杏眼便没有了不笑时的圆润，凌波微动。
“哈哈哈哈……我回头跟他联系……哈哈哈！”
“太搞笑了哈哈！”
路阻顺和他是从小就认识的，小学初中都在一个学校，上了高中之后见面的次数才少了起来。
于北边笑得晃悠晃悠的，一脚差点踩翻了，一个激灵，赶忙扶住桌子，脸上的笑容也是一顿，转换成惊恐的神情
薛丽娟无语地看着他，“小小年纪的成天翘着个腿，吃个饭还要特地拿个板凳过来翘腿。”
“我这不是习惯了吗？”于北边咬着筷子，笑嘻嘻地道，“而且翘着腿舒服啊，怎么舒服怎么来嘛。”
他说着把板凳往薛丽娟那里挪了点，对他妈抛了个“媚眼”，道：“妈，你也试试，保准你爱上这种感觉，一天三餐，餐餐翘腿！”
“你看看你儿子，跟你一个样。”薛丽娟哭笑不得，无奈地瞪了一眼于顺利。
“我哪里翘腿了？”于顺利解释道。
“那是因为你翘腿的宝座被你儿子给继承了，咱们儿子翘腿之前一直都是你在翘好吗？看看，儿子就是学你的！”薛丽娟故意皱起眉，嘴角还挂着笑容。
“是是是，学我的。讲他又不听——”于顺利故意皱着眉瞪了眼他儿子，“听见没有？以后出门不准说是我儿子，坏的都像我，好的都像你妈——”
于北边笑出了高亢的鹅叫，连忙点头道：“听见了，遵命老爸——”
薛丽娟则哭笑不得的从桌子底下踹了于顺利一脚。
连下了几天雨，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天气不像之前那样闷热，偶尔还会贴着脸吹一阵浅浅的风。
“暑假他们出去玩，我们留在家里。”于北边伸出一只手沿着走廊阳台轻轻划过，葱白的指尖沾染上一点水渍。“等咱们毕业也长途旅行去。”
秦话江静静地走在他身边，余光一瞥还没来得及动作，只见于北边大叫一声往他这边蹦来。
秦话江被他连蹦带跳地踩了好几脚，堪堪扶住他，没让两人都摔倒。
于北边瞪着厕所门口的一只肥嘟嘟的癞□□，惊魂未定，久久才吐出一句“我操……”
于北边一只手抓着秦话江肩膀处的衣服，一只手捂着胸口，涨红了脸道：“妈的吓我一跳，差点一脚踩上去了，我还以为是屎呢——”
秦话江：“……”
秦话江松开扶住他的手，看了眼地上的癞□□。“那不挺好，走狗屎运。”
于北边盯着他那张长的清心寡欲的脸，不适道：“别屎啊屎的，跟你那张脸不搭。”
秦话江：“……跟你那张脸就很搭？”
“听过百搭吗？”于北边调皮地抛了个媚眼。
“你挺厉害。”秦话江抿了抿唇，终于忍不住嘴角一勾，泄露了几声轻笑。
“我好傻逼——”于北边笑了出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本来是想来上厕所的，现在一点尿意都没了。”他吐槽到。
“需要我帮你吹口哨吗？”秦话江微微低头看他，眼神真挚诚恳。
于北边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一时大脑有点短路，半天蹦出来个“不要脸”。
然后秦话江的眼角就弯起来一点，眼波潋滟。
于北边不自觉往后缩了一点脑袋，嘴角抿了起来。
“哎，你也看到那只青蛙啦——”沈俊轩扯着嗓子道，“我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谁随地大小便呢——”
“你也以为是屎对吧！还有——那明明就是癞□□好吗——”于北边纠正他，“人家有自己的名字。”
“有啥区别？”沈俊轩站在两组之间的过道，双手分别撑着两旁的课桌，借力时不时抬起腿荡啊荡啊的。“叫起来不都是‘呱呱呱’的吗！”
“随便你。”于北边一屁股坐上自己的课桌。“那不会是从下水道里爬上来的吧？”
“不能吧？”旁边的夏华扶了扶眼镜，一脸疑惑，“它爬的上来吗？”
“从楼上掉下来的？”于北边猜测道，“天台？飞下来飞到厕所？”
“会不会是被学校里哪条狗给叼上来的？”沈俊轩停下动作，往旁边侧了侧给过路的同学让路。
“哪条狗那么闲？”于北边挑眉道，“那个角度我觉得就是从楼上掉下来的。”
“那为什么没摔死——”沈俊轩跟着挑挑眉。
两个人目光凌厉地盯着对方，丝毫不退让。
“没准摔残了你不知道呢——”于北边认真道。
“我觉得就是楼下那条狗叼上来的。”沈俊轩道。
“我觉得是从厕所里爬上来的。”夏华慢吞吞地道。
“我觉得我可以去男厕所门口看一看。”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钱媛幽幽地道。“那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青蛙。”
“……”
几个人转头看向他。
夏华悠悠地吐出一口气，“大可不必，它可能已经被某位仁兄给扔进厕所里了。”
“不，应该还是被狗叼走了。”沈俊轩不依不饶地道。
“秦话江，”于北边从桌子上蹦下来，倾身靠在秦话江桌上，和他对视。“你觉得是不是从楼上掉下来的？”
一旁的几个幼稚鬼也看向他，脸上写着“怎么可能”几个大字。
秦话江认真地点头道，“我觉得是一楼跳上来的，你们看它穿着的黄褐色皮夹克就知道，这不得从地上滚了一遭，全都是泥。”
“有道理。”于北边点点头，看向沈俊轩他们。
沈俊轩跟着点点头，“不愧是秦学霸，分析的这么透彻。”
钱媛抬起握紧的拳头，慷慨激昂地道：“知识的力量！”
夏华再次扶了扶眼眶，有模有样地从桌上拿起草稿纸和笔，“来，让我们计算一下这只癞□□的加速度。”
“说多少遍了，是青蛙——”沈俊轩拧眉道。
“它只是披了件马甲而已……”秦话江揉了揉额角，嘴角露出笑意，“所以，我为什么会参与这个话题？论厕所门口的一只疑似青蛙的生物何去何从？”
几个人对视一眼，笑的癫狂，鹅叫混着鸭子叫。
“嘎嘎嘎！”
“鹅鹅鹅！”
“呱呱呱！”
“……”
“哈哈哈哈……”
“哈哈笑死老子了！”
于北边这几天上课越发犯困，每次一打瞌睡就被秦话江从后边踢椅子。
刚开始还有点用，犯困的次数多了，椅子被踢的次数也多了。
于北边早就忘了是自己嘱咐秦话江踢的，被踢的烦了，不耐烦地回头道：“别踢了别踢了！”
秦话江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道：“你不学习了？”
“我困我有什么办法——”于北边语气烦躁地说完就转过头。
秦话江无奈地看着他的后脑勺，笔尖在纸上一顿。
“于北边啊，我们再——次——聊一聊。”老班扶了扶眼镜，对他点了点头，悠闲地翘着腿靠在办公桌后。
“你最近怎么总是上课打瞌睡？”
“我……”于北边有点尴尬，“太困了。”
“困？我知道你困啊，你困为什么不站起来呢？”
“可能……是因为觉得太丢人了。”于北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被老班镜片后锐利的目光给惊住，一定是他睡多了，不然他们慈祥的班主任怎么会有这种锐利的眼神？
果然，他再次看了一眼，镜片反光。
班主任再次扶了扶眼镜，露出和蔼的笑容，“觉得丢人可以带个口罩啊。”
于北边：“……”
于北边艰难地点点头，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嗯”。
到了中午，秦话江让他等自己一起或者先回去。
“你有什么事啊？”于北边站起身，想到上午自己的态度，眉眼间有一点不自在。
“没什么。”秦话江淡淡地道。
“哦。”于北边道，“那我等你吧。”
“好。”秦话江微微一点头。
于北边蹲在自行车旁，盯着面前人来人往，恹恹地和经过的同学打招呼。
“于北边——”
于北边一抬头，看见钱媛小跑着过来，冲他招手。
“嗨喽……”于北边有气无力地道。
“你咋了？跟要死似的。”钱媛跑到他面前，伸出脚踢了踢他的鞋。
于北边白了她一眼，回道：“你才要死了……”
“起来起来！”钱媛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往上拉。
于北边顺着力道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怎么了？”
“秦话江让你先回去，他事情还没解决，还要一会儿。”钱媛解释道。
“什么事要这么久？”于北边好奇到。
“他没跟你讲啊？”钱媛挑了挑眉，随即又道，“也是……”
“到底什么事啊？”于北边也跟着挑了挑眉。
“程瑶要跟秦话江表白……”钱媛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道，“你不要告诉别人啊……”
“哎呀哎呀——关我屁事——”于北边不耐地挥挥手，一脚蹬开脚蹬，突然又想起来了一身的紫光。
“要不你带我吧？”于北边转头对钱媛道。
“你认真的？”钱媛眯起眼，看着他丝毫不做作的神情，挑了挑眉。
于北边在摔死和社死之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
“你就带我到分叉路口就行了，我们后边不同路。”剩下的他可以自己推着车回去。
反正就是不把车留给秦话江——
哼——
“那你干嘛不直接推车回去？”钱媛狐疑地看着他，“你别不是故意整我吧？”
“骑的快一点。”于北边心想一定要在秦话江之前回到家。“帮一下忙嘛——我知道你可以的，看在我初中他妈的骑车载了你三年的份上。”
“你很不情愿？”钱媛挑了挑眉。
“没——”于北边秒怂，笑到，“‘他妈的’只是感叹词！”
“行吧行吧——”钱媛大大咧咧地扶住自行车，没再多问。
钱媛力气不小，于北边一个不算矮的男生都能带起来毫不费力。
不然于北边也不会让她载着自己。
只不过他心想没有秦话江的光芒加身，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我操——”钱媛爆了句粗口，猛地刹车，车子整个晃动了下，于北边和她一起用脚撑地。“妈的，这就是为什么没人喜欢熊孩子……小屁孩！”
于北边回过神，看着前面背着小书包的熊孩子一边做着鬼脸一边跑掉。
真讨厌。
“小孩——过马路要遵守交通规则不知道吗？”于北边看着他微微低头一笑，“不然全世界的棒棒糖冰淇淋小蛋糕都会消失哦——”
“还有糖葫芦巧克力泡泡糖……”
“而且——”于北边更加大声地道，“奥特曼会被怪兽打败哦——”
他每讲一个，熊孩子的表情都更惊恐，等他讲到最后一个就哭哭啼啼地跑走了。
“呜呜……妈妈我要吃蛋糕……呜呜！”
“妈妈，回家打怪兽——”
“哈哈哈！”钱媛笑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她朝着于北边比了个大拇指，“牛批——”
“那是——”于北边撩了撩刘海，一脸的小得意。
一路上两个人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终于看见了不远处的路口。
于北边犹犹豫豫地看了面前女生扬起头发的后脑勺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开口道：“秦话江要真的答应了，那你们以后可就别嗑我和他的cp了……”
“这有什么影响的，”钱媛爽朗的声音迎着吹来。“不在陈瑶面前嗑就好了。”
“这你也还磕的下去？”于北边注视着路旁的行人。
“主要是你们本来就是假的嘛，又不是真的，都是我们女生自己组的。”钱媛停了车，示意他下车。
于北边慢吞吞地站起来，接过她手里的车把手。
钱媛看着他笑到：“而且秦话江是不会答应的吧？他又不喜欢陈瑶，怎么可能会跟她谈恋爱？我只是恰巧知道，没告诉你只是觉得没必要吧？是吧，应该是这样。”
英气的女生耸耸肩，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大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呀，放心，你们俩的cp大旗是不会倒的。”
“我在乎的是这个吗……”于北边眉宇间忍不住泄露一丝忧色。
钱媛摸了摸下巴，冲他眨眼道：“他两成不了说明你还有几会，虽然我嗑你和学委的cp，但不妨碍我祝你找到真爱，嗯？够意思吧？啧啧！”
于北边：“……我不喜欢陈瑶。”
“没说你喜欢她，”钱媛眨眨眼，“你跟她接触又不多，充其量只是看中她那张脸，我知道你有分寸。模模糊糊的好感并不代表喜欢。”
于北边有一瞬间的无语，他干巴巴地道：“真不是。”
“你歧视我的智商？”钱媛“唰”的一下拉下脸，故作深沉道，“好歹我也是火箭班的好吗？”
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走了再见——”于北边无奈地笑着冲她摆摆手，一边推车一边道，“你今天怎么都不问我为什么不骑自行车？”
钱媛听到这话赶忙跑了，一边跑一遍喊：“他妈的你家秦话江跟我说你最近割□□……”
“滚你妈的——”于北边用脚想都知道她是胡扯的，而且还扯的这么……
“赶紧滚——”他一遍喊一边提溜着车赶紧跑，旁边大大小小的行人都往这看，他已经想离开地球了。
他一路红着小脸跑回家，满脑子循环播放刚刚的社死现场。
靠……太丢人了——那东西压根就不是个女的……
他深呼一口气，脑子里渐渐冷静下来。
居然是秦话江跟她说的，他是怎么说的？他难道知道自己会走人？
反正肯定不是割……
嗯哼！
于北边叹了口气，在心里默默祈祷没有同学看到刚刚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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