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罪孽
阿歧见顾粲来了连忙退了出去，顾粲从背后抱住兰愔，两人良久没说话。
过了很久，顾粲才轻轻在兰愔耳边说：“风清道人约我三日后在桃花岗一战。”
兰愔僵了一下：“你要去吗？”
“当然，如若能杀了她，也省得你亲自动手了。”
兰愔却觉得有些不安：“风清道人素来谨慎，她敢向你宣战说明她早有准备。”
“去试试她的底细也好。”
“那我也和你去。”兰愔认真地说。
“会有危险，你确定要去吗？”顾粲蹙眉。
兰愔笑了笑：“我迟早要见她一面。”
顾粲没再圈住，点头同意了。
三天后，顾粲带着兰愔来到桃花岗。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在微风的吹拂下，桃花翩翩而落，如同坠楼的美人。
风清道人一人来赴约，只见她穿着纯白的道袍，头戴高冠，手持浮尘，一副仙人之姿，兰愔简直无法把她和那个灭了林氏满门的魔头联系在一起。
风清道人见了兰愔有些惊骇：“阿陌你怎么来了？”
兰愔嘴角带着一抹苦笑：“师父，弟子有话想要问你。”
兰愔知道，这应该是她最后一次叫这个人师父了。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风清道人一脸淡然。
“当年……灭林氏满门的人，是您吗？”兰愔艰难地发问。
风清道人的脸色几经变换，最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怎么知道的？”
兰愔没料到她居然这般坦然，微微一怔：“你为什么这么做？”
风清道人扬了扬拂尘：“你母亲与我青梅竹马，我们本该在一起。可她最终却选择了一个魔道中人。她们天理难容，我只是替天行道而已。”
“你……”兰愔被风清道人这种罪孽深重却还义正言辞的态度震撼了，“你怎么这么无耻？”
风清道人神色一肃：“孽徒，你有什么资格说为师？你委身于邪宗宗主，和你娘有什么区别？”
“你从今往后不再是我的师父，”兰愔神色凝重，“你我师徒恩断义绝！”
“就算为师没杀林氏满门，你就不会变节吗？我看未必吧。”风清道人一抹阴毒的笑，“你和你娘一样，生来就喜欢接近邪恶。”
“邪恶？你这种滥杀无辜的人，有什么资格说别人邪恶？”
风清道人冷笑两声：“你说得对，我也喜欢亲姐邪恶。所以我炼成了血影大法。”
兰愔一怔，望向顾粲，顾粲拉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兰愔安心了一些。
风清道人恨恨地睨着两人：“你们知道血影大法的威力吗？当年我只炼到第六层，就可取你父母性命，灭林氏满门。如今我已炼到了第九层，就算是顾粲也不是我的对手。”
兰愔有些担忧地望向顾粲，顾粲用力抓了抓她的手，向风清道人道：“不试试怎么知道。”
风清道人长笑一声：“那咱们今日就分出个胜负。”
话音刚落，风清道人拂尘一扬，一股强劲的力道向兰愔和顾粲袭来，像一阵排山倒海的飓风，可以让天地为之巨变。
兰愔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顾粲抓着她的手腕为她传输灵力，兰愔才渐渐稳住脚步去。
顾粲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柄骨杖，灰白色的骨杖长约七尺，最上端是一个骷髅头，骷髅双眼的位置闪着幽幽的绿光，像两簇鬼火。
骷髅头兀自转了一圈，朝向风清道人，两道绿光直直射向风清道人。
风清道人挥手在自己身前筑起一道透明的屏障，绿光一时竟无法穿透。
顾粲放开兰愔的手，挥袖施发一道防护禁制将兰愔护在其中。然后，手持骨杖漂浮在半空中。
骷髅双眼由绿转红，两道红光终于刺破了风清道人的防护。
风清道人收起禁制，腾身跃至空中，拂尘一挥，一股柔和的灵流席卷整个桃花岗。
三千桃花化作万千红雨向顾粲飞去，这是沧溟派的“飞花逐叶”。
顾粲衣袖一挥，万千飞花便尽归尘土。只见她全身都被强横的灵流裹挟这，鸦发纷飞，衣袂飘摆，兰愔望着她只觉得整颗心都在颤抖。
她知道自己的关注点有些偏了，但还是在心里感慨，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好看的人。
顾粲和风清道人一连过了几招，都未分出胜负，兰愔也不由紧张起来。
终于，风清道人使出了血影大法。只见她的瞳仁变成了赤红色，里面似乎有一团火焰在燃烧。
她的身体周围出现了数个幻影，这些幻影还有越变越多的趋势。
顾粲双手结印，手印在不停变化，周身的凶煞之气越来越明显。
风清道人周围的血红色幻影迅速向顾粲移去，很快将顾粲包围。在大约一尺的地方却无法再靠近了。
顾粲默念符咒，骷髅头脱离骨杖向风清道人飞去。血色的幻影越来越多，有虚体越来越接近实体，像无数的厉鬼在空中飘浮，似乎山河日月都将被它们吞噬。
兰愔为顾粲捏了一把汗，虽然有顾粲的禁制保护，但这些血影从视觉上就可以给人带来强烈的不适。兰愔眼看着数不清的血影将顾粲淹没，内心焦灼万分。
忽然，血影们向后退去，飘浮在半空中的骷髅头开始不断变大，骷髅的嘴巴猛地张开，吐出一股黑气，这些黑气将血影们淹没。
兰愔能听到血影们像厉鬼一样发出可怖的尖叫声，震得兰愔耳膜发疼。
风清道人还在继续施法，又有千万个血色幻影出现，它们不管不顾地涌向骷髅头，涌向施法的顾粲。
顾粲手上的法决不断变换，兰愔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连呼吸都急促起来，顾粲与她对视，施法将她提到半空中，伸出一只手臂揽住她的腰。施发出一道屏障挡在二人身前，袍袖一挥骷髅头就直直地向风清道人飞去。
顾粲揽着兰愔用最快的速度向万魔山的方向飞去，兰愔听到身后一声巨响，那个巨大的骷髅头化作了碎片。
……
两人回到万魔山都松了一口气，可兰愔的心情很快沉重了起来。
风清道人的功力已经今非昔比，就连顾粲也很难与她抗衡。骨杖是顾粲本命法器，可如今骷髅头居然碎掉了。
兰愔望着骨杖顶端，那里空荡荡的，她心里有点难受。顾粲自从回来后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坐在宗主法座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兰愔静静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这样一个人，让人恨不得不顾一切去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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