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浮出水面R48
“昨天的小考，觉得自己能上甲等的，举手。”
程云之手捧着一沓题卷走进闹哄哄的教室，落座后，望着底下顿时安静下来的一众学子，淡淡地开口。
举手的人寥寥无几，其中就包括赵彦夕和谢谨。
他目光在二人身上停了停，随即落到了蒋文宁的身上，只见他低垂着头，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其他的学生也差不多。
似乎每次小考，他们都是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作为一名老师，程云之其实还挺挫败的。
男德学院这么多课程，好像学生们成绩最差的就是他的术算课，这令他时常扪心自问，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严苛了？
还是他的教学方法出了问题？
明明很简单的题目，怎么到了这些学生手里，就变得那么困难了？
“恨铁不成钢“-”，大概就是咱们程老师现在最真实的内心写照了。
无声地收回视线，目光落到自己手中的那一沓题卷上，程云之沉声开口：“念到名字的上来拿题卷。赵彦夕，甲。”
听到自己的名字，赵彦夕脸上露出毫不意外的笑容，卜仁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周围的人，仿佛得甲的人不是赵彦夕而是他一般。
第一狗腿子的人设很到位。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赵彦夕优雅地从座位上起身，理了理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快步走上讲台，恭恭敬敬地接过自己的题卷，下巴微微抬起，昂首挺胸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
“瞧他那得意的样子，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得甲。”蒋文宁瘪了瘪嘴，碰了一下谢谨的肩膀，“小谨你肯定也是！”
“学掌，你少说两句……”
他这边话音刚落，就听见程云之念道：“谢谨，甲。”
蒋文宁比谢谨还要高兴：“怎么样，我就说嘛！”
而后朝赵彦夕所在的方向投去挑衅的一眼，果然见他脸色发黑，方才的得意已不见了大半。于是，笑得更欢了。
谢谨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走上讲台，弯腰向程云之鞠了一个躬，在他满意的目光中接过自己的题卷，回到了座位。
赵彦夕年年考第一，大家早就已经习惯了，现在又来了一个谢谨，在术算上，比赵彦夕有过之而不及，虽然术算课是大家最害怕的一门课，但是能围观这两位暗暗较劲，也是难得的乐趣呀。
台下有人窃窃私语道：
“你们说，他俩这脑子是怎么长得？咋就比咱的好使呢？”
惹来同伴一阵哄笑。
“你就别羡慕了，这叫天赋，别人，学不来的！”
程云之拿起了第三张题卷，目光凝了凝，没有立刻念名字，学生们好奇地对视了几眼。
“程先生怎么不念了？”
“不知道哇。”
“蒋文宁，甲。”随着程云之的话音落下，教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不可能！”卜仁一下子站了起来，气愤不已地看向蒋文宁和谢谨，“他们作弊！”
一石激起千层浪。
台下顿时议论纷纷。
联系到蒋文宁平时在班里吊车尾的成绩，这一下，猛不丁地考了个甲，别说卜仁了，就连平时跟他关系还不错的同学也忍不住心有疑窦。
“卜仁，你少血口喷人！”蒋文宁拍桌而起，又是气愤又是委屈，“这都是我自己写的！”
“自己写的？”卜仁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十分夸张地问了一句，“谁信啊？”
蒋文宁看向各位同窗，只见大家脸上都挂满了怀疑，他的心一下子落入了冰窖一般，刚刚听到自己名字的刹那喜悦也消失的一干二净。
赵彦夕见状，无声地扯了扯嘴角，朝卜仁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对方看见，顿时闹事的底气更足了。
谢谨冷眼看着，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她悄悄拉了一下蒋文宁的袖子，朝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蒋文宁看见，顿时，一颗被撕得七零八碎的心又慢慢回到了原位，他咽了口唾沫，定了定神，在心里暗暗给自己打气：“别慌，你是靠真本事考出来的，任何人都不用怕！”
然后鼓起勇气看向讲台，此刻，他目光清澈，声音有力：“请先生明察，学生绝没有作弊。”
程云之一眼不眨地盯了他好一会，就在他心里忍不住开始打鼓的时候，程云之点了点头，十分平淡地说了一句：“我相信。”
蒋文宁嘴唇微张。
他没想到先生竟然选择相信他。
本来已经做好了要自证清白的准备，结果老师直接在众人面前说相信他，这对于一个常年当惯学渣的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鼓舞。
他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暖流，眼眶微微泛红，程云之的话像是一面坚定的盾牌，挡住了那些有心和无意向他袭来的唇枪舌剑，让他不再惧怕别人的质疑和目光。
学子们不敢当面反驳老师，只能悻悻地闭上了嘴巴。卜仁还想再说什么，被赵彦夕一个凌厉的眼神给喝止住了，只好不甘不愿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程云之看着心思各异的学生们，唇瓣轻启：“我希望在我的课上，大家都用成绩说话。”
“学掌知耻而后勇，堪为表率，希望大家都能向他学习，年末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
众人整肃神情，齐声应道：“是！”
“蒋文宁，坐下吧。”程云之看了他一眼。
蒋文宁面带喜色地落回了座，同谢谨两人相视一笑。短暂的风波结束，教室里继续响起程云之念名字的声音，只是后面的成绩都和平时相差不大，没有什么悬念。这一堂术算课，蒋文宁这个黑马无疑成为了最大的焦点。
程云之简单地点评了大家的卷子，针对性地讲解了几道错的最多的题目，然后便让大家自行纠错。
他走到蒋文宁和谢谨的身边，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扔下一句：“下学后来我公室一趟。”然后，背着手四下转悠去了。
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谢谨朝他努努嘴：“先生让你去他的办公室，估计是要考你。”
蒋文宁看了她一眼：“我怎么觉得先生是对咱俩一起说的？”
“怎么可能？”谢谨瞪眼，“我又没出风头！”
“你可是‘始作俑者’啊~”
“蒋文宁，你不讲义气！”谢谨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露出被欺骗的痛心神情，“说好了不能透露我教你的事情的！”
蒋文宁看向她，挤眉弄眼地反问了一句：“那你觉得，这话说给程先生，他信么？”
不等谢谨回答，他装模作样地整理了一下书桌，自顾自地接了下去：“换我，我是不信。”
……
该说他有自知之明还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呢？谢谨咬牙切齿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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