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可怖的真相
沈婕云也沉默着，定定地瞧着我好半晌才缓缓开口说：“你不了解……世廷从小到大都是最优秀的，不论是本来就拥有的还是他靠他的努力，只要他想要的他都能得到。延秀年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挫折，得不到所以放不下。如果他得到了就会发现自己其实也没有那么爱延秀年，我太了解他了，他只是在跟自己较劲。”
什么意思？我没怎么听明白。
沈婕云看起来有点难过，眼里似乎还微微的泪光。本来还有点她会像罗奕佳一样突然情绪失控，突然看到她眼角滑下一滴泪，我顿时不知所措。她这样的情绪反差让我惴惴不安的心变得愈发惶恐。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们都会这么害怕提起？我突然在想是不是应该立即停止追问，她们这么难过，我觉得我是在揭她们的伤疤……
迟钝的神经突然搭上线，我瞬间听明白了沈婕云刚刚说的话，明白了她所说的“得到了”是什么意思。我的脑海里又浮现出罗奕佳歇斯底里地拽着我的手臂在吼叫，可耳边却听不见声音，周围空气温度骤降，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之中，冷得浑身寒毛直竖。
我有点天旋地转的感觉，站不稳地往后踉跄了几步，脊背正好挨着了墙壁才没有摔倒。我想说服自己，沈婕云是在骗我，就像她之前骗我的那么多次一样。可只有拼上了这一环，延秀年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也才更加合情合理。
我终于深刻地体会到了罗奕佳的崩溃，自己做了推好友入火坑的帮手，心理上怎么能够接受？我只是曾经想过延秀年不该辜负江世廷的所谓深情，现在都后悔万分！
我握紧了拳头，说话的声音止不住地颤抖：“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沈婕云回过神，看到我脸上的表情后才恍然大悟，立即抬起手抹掉脸颊上的眼泪，背过身深深吸了两口气才转过身来，表情又变得冷硬无比。她意识到我套路了她，所以很生气。
可是我更生气：“你那天在的啊……你为什么不阻止？”
沈婕云紧抿着双唇，脖子上隐约绷出了血管的痕迹。
胸口就像被千斤大石压着，我觉得有点喘不上气，每一次呼吸都觉得胸口在隐隐作痛，脑袋里像有什么东西咚咚咚地敲着，又疼又吵又乱。想到她之前骗我的种种，咬牙切齿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婕云怒瞪着我说：“我不是！”
我大声喊道：“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沈婕云也激动地提高了音调：“我去买解酒药了！我不知道会这样的！”
“你们不是世交吗？你们不是认识了几十年吗？你不是很了解他吗？一句不知道就算了吗？凭什么！”
“就是因为我了解他！”沈婕云顿了顿才接着说，“我才知道只要熬过那一晚，我们就都解脱了。”
我皱起了眉头，她说的话里每个字每个词我都听得懂，可它们组合起来以后我却听不明白了。
什么叫“我们都解脱了”？
江世廷和沈婕云放不下自己的感情，是他们两个人自己的问题，为什么要以伤害延秀年的方式来解脱他们自己？难道这个“我们”还包含延秀年吗？可延秀年需要解脱什么？解脱江世廷对她这种疯狂病态的爱吗？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我知道你理解不了。”沈婕云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表情看起来似笑非笑，“我也不需要你理解。我是有机会阻止但我什么都没做，我确实对不起延秀年，这一点我不反驳。”
“你怎么能这么……”我不知道用什么词形容合适，因为当初她没有阻止，延秀年的人生就这样完全改变了。而她说话的语气仿佛在说与自己完全不相关的事。
她依旧是那么平淡无波的语气：“不然呢？你希望听到我怎么说？像罗奕佳一样疯疯癫癫？你要知道，事情发生了就无法改变，生活还是一天天地在过，事件也是一件件地要去做完，那些后悔内疚的情绪都是毫无价值的。”
我不敢置信：“你们都不会内疚吗……？”
后悔内疚的情绪确实无法倒转时光，让已经发生的事情撤销。可伤害了别人会内疚，做错了事会后悔，是做人最基本的底线啊！
沈婕云舔了舔唇，“跟会不会无关，它没有用。”
我反问：“那什么是有用的？”
“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她说这话的时候，表情虽然还是冷冷的，但语气听来却是有些劝告的味道。可是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我怎么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握紧了拳头，罗奕佳留在我手背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刺痛，语气却变得坚决肯定：“江世廷是不是威胁延秀年跟他结婚？”
沈婕云冷笑道：“就因为延秀年是你的亲人，所以什么事情都是她对？”
“本来就是江世廷的错。”
“延秀年就没有错吗？”
“延秀年有什么错？”
沈婕云不屑地说：沈婕云接着说：“世廷是做过对不起她的事情，可她对世廷就没有任何愧疚吗？世廷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又做过什么？当初她非要离开的时候有考虑过世廷的感受吗？说的好听是长痛不如短痛，其实不过是自私地只考虑她自己！她的做法难道不是伤害世廷吗？凭什么她的苦就是苦，别人的苦就什么都不是？”
我想要替延秀年解释：“不是这样的……”
沈洁云打断了我的话：“你又知道些什么？你连见都没有见过延秀年，现在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别人告诉你的！你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你分得清吗？”
我竟无言以对。
沈婕云转身背对我，冷漠地说：“我不想再说了，你走吧。”
我愣愣地望着她的背影一会儿，还是小心地问：“江世廷在哪？”
沈婕云依旧背对着我说：“我不会告诉你的。”
我咬咬牙，知道再问也不会有结果，只能转身走出了洽谈室。
门外，沈婕云的同事都神情异样地看着我。
我低着头不去看他们的表情，径直走进了电梯。
电梯上的数字开始跳动的时候，我突然有一种向地心沉下去的感觉，周围狭窄的空间突然扭曲变形，一点点地消失在黑色之中，被彻底溶解，恍惚之间我仿佛又看到了邻居姐姐那封信，它在空中飞呀飞，向着远处金色耀眼的太阳，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最后消失不见。
我站在广场中央，周围都是来往穿梭的人流。脑袋昏沉沉的，太阳穴一阵阵锥刺般的疼痛。周围渐渐变得静谧，人来人往只剩下影子没有了声音。我蹲下身抱住自己的膝盖，将沉甸甸的脑袋搁在膝盖上。虽然口袋里的手机一直在响，但我并不想接听也没有力气接听。
许久以后我才慢慢地站起来，可脚却蹲麻了，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干脆直接坐在地上。
有位好心的路人经过我的身旁，小心地询问我：“姑娘你没事吧？”
我摆摆手说：“没事……”
“大冷天的怎么坐地上？”
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
对方诧异又担忧地瞅了我两眼，才继续往前走。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迈步走向公交站。拿出手机的时候我看到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婷婷的，另一个则是林晖的。婷婷还给我发了微信消息，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回复完婷婷，就又给林晖回了条微信消息，问他打电话给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但林晖并没有回复。
此刻我也没有多余的精力说话，靠着椅背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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