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突然的疯狂
罗奕佳望着我笑了，眼里还有些闪光。
她低头瞥见桌上的橙汁只剩一半就拿起杯子，边说边起身走进厨房：“我再添一些。”
刚刚只是因为缓解尴尬才喝了小半杯，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喜欢。
所以我跟着起身走到吧台前对厨房里正准备开始切柠檬的罗奕佳说：“奕佳姐你不用忙了，我喝水就行。”
罗奕佳回头瞧了瞧我，那眼神有些怪异。
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因为一转眼她转身拿水杯给我倒了杯水，微笑着放在吧台上递给我，然后又转身接着切柠檬。
正好趁着陆恒不在，我决定抓紧问问延秀年的事情。
“奕佳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联系不上延秀年的？在这之前你有察觉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吗？”
罗奕佳正在切柠檬的手顿了顿，想了想才说：“那段时间我怀孕住院，没怎么联系她，等到出院的时候就发现联系不上了。”
我根据小男孩的年龄大致推算了下时间线：罗奕佳和延秀年大概是六年前断联的，当时延秀年已经毕业一两年左右，距离她不愿意和江世廷结婚已经过去几年时间了，所以应该不是因为江世廷。
那延秀年是为什么会突然跟罗奕佳断联呢？
我觉得罗奕佳未必记得顾西，想提沈婕云又考虑到她毕竟是刘娇的表姐，最终我想到了江世廷：“奕佳姐，你找过江世廷吗？”
罗奕佳闻言猛地转头看向我：“你这么知道他？”
我愣了愣，依旧避开提及刘娇和沈婕云，“我认识几个建筑系的朋友，跟他们打听延秀年的时候，他们告诉我的。”
罗奕佳不假思索地说：“他不可能有秀年的消息。”
我困惑于她的肯定：“为什么？”
罗奕佳冷冷地回答：“因为秀年不想见他。”
我猜测延秀年不想见江世廷的原因可能跟她突然不结婚很有关系，心里暗暗纠结了下还是勇敢地问出口：“是因为结婚的事情吗？”
罗奕佳明显惊了下：“你怎么知道？”
“听建筑系的朋友说的。”
罗奕佳皱眉：“他们都说了什么？”
我觉得她可能是担心建筑系的人在说什么对延秀年不好的话，急忙解释道：“也没说什么，就说了她们本来是打算要结婚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又不结婚了，然后延秀年继续回学校上课。”
罗奕佳放心地点点头，转回身继续开始切柠檬，然后取了个新杯子，倒了大半杯橙汁以后就准备开始挤柠檬汁。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能对着她的背影说：“奕佳姐，延秀年有跟你说过她为什么会跟江世廷结婚吗？她心里有喜欢的人还这么决定，是被江世廷感动了吗？可是她之前明明都是拒绝江世廷的，听说江世廷喝酒喝到住院了，让她去劝劝，她都没有心软。她真的是被江世廷感动的吗？”
罗奕佳背对着我专注地倒橙汁、挤柠檬汁，专注地好像并没有在听我说话。她做完一杯以后又取了个杯子开始做第二杯，可能是给陆恒和孩子准备的。我觉得她对柠檬橙汁的专注有些超乎寻常，但刚开始也并没有太在意，直到——
第四杯了。
我终于意识到罗奕佳有点不对劲了，试探性地轻轻唤了声：“奕佳姐……？”
罗奕佳停住不动了，手里还握着半颗柠檬。
气氛凝滞有点诡异可怕。
我等了好半天也没见罗奕佳有任何动作，声音更轻地唤了声：“……奕佳姐？”
罗奕佳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我——也不完全是，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我，反而像我身后还有个人。
我知道自己又闯祸了，但是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的。我明明没有提有关刘娇的任何事情啊！
她颤抖着双唇呢喃地说着：“……是我的错……”
我慌忙起身绕过吧台进了厨房想去安慰。
罗奕佳松开了手里的柠檬，反过来抓住了我的衣袖。
她整个人都在往地上沉，我根本拉不住她，也跟着她坐在了地上。
她开始哭起来，完全沉浸在她自己的思绪中：“我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李思明，却还是要她试着接受江世听。因为江世廷几句话，我就认为她是最爱秀年的人，认为秀年做错了。我是傻瓜……我是笨蛋！”
说着她突然开始激动地锤打地板。
我想要拉住她的手，避免她弄伤自己，但她的力气特别大，狠狠地推开了我。
我的背撞到身后的橱柜把手上，疼得我倒吸口气。
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扑上来捧住我的脸死死地盯着瞧，眼神变得很奇怪，我觉得她应该把我错认成延秀年了。
果然她开始哭着说：“秀年……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劝你去的……我不该劝你去的……”
她现在的手劲特别大，捏得我脸疼，但我也不太敢挣扎，只能希望言语能唤醒她的理智：“奕佳姐，我是姚真，我不是秀年……”
罗奕佳跟本听不见任何话，转而开始抓住我的手臂：“秀年你原谅我……我错了……我错了……”
这时候陆恒带着儿子打开门走进来，看到这种情况急忙扔下手中的购物袋，冲进厨房拉住罗奕佳。
罗奕佳的眼里只看到我，应该说只看到延秀年。
陆恒越是想要拉开她，她的手就越用力地攥紧，以至于陆恒将她拉开的时候，她的指甲狠狠划过了我的手背，留下了四道深深的血痕。
她在陆恒的怀里不停地挣扎尖叫，拼命想要挣开他的挟制，双手不停地向我扑来。
我被她歇斯底里的样子吓到了，一时间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傻呆呆地坐在地上。
陆恒这会也跌坐在地上了，一面尽力地阻止罗奕佳再扑向我，一面厉声质问我：“你跟她说了什么？”
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说错了，只能傻愣愣地摇摇头，根本无法回答。
陆恒吼道：“你还不快走！”
我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绕开在地板上扭在一团的罗奕佳和陆恒，往门口跑。
刚迈出厨房，就看到那个小男孩战战兢兢地站在大门旁，但眼里却没有多少惊慌失措的神情，反而是一种悲伤和歉意。
我停住脚步看着他，耳边还回响着罗奕佳歇斯底里的喊叫声。
“走啊！”陆恒的吼声在身后响起。
我连头都没敢回，拔腿就往外跑。
公寓楼外的冷空气倒灌进气管里，扎得我喉咙发疼。
我脑中一片空白，掏出手机拨通了林晖的电话，发现自己手抖得厉害根本停不下来。
电话响了许久也没有应答，然后手机屏幕突然黑了，最后一点电也用完了。
我的手还在抖，把手机重新放进口袋，走到旁边的长椅上坐下，好片刻以后才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
我刚刚是哪句话刺激了罗奕佳？
……我根本想不起来。
我心里想的都是刘娇会让罗奕佳情绪变化，我只要不提任何跟刘娇有关的事情就好了。
……是因为江世廷吗？
延秀年和江世廷突然不结婚是有隐情的吧？跟罗奕佳又有什么关联吗？
顾西说过当初是罗奕佳帮忙才让延秀年愿意去劝江世廷的，跟刚刚罗奕佳激动的时候说的事情是对应上的。延秀年去劝江世廷这件事情，为什么让罗奕佳后悔？
延秀年决定跟江世廷结婚应该是在她去劝江世廷之后吧？所以罗奕佳是觉得延秀年最后没有结婚是她造成的？
延秀年突然决定不结婚是不是因为江世廷伤害了她，并不是沈婕云说的什么不想自欺欺人？
头又开始疼了，但这些问题想不明白让我很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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