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延迟的礼物
这三天店里很忙，忙得林济胡须都懒得剃，李舒予连饭都来不及烧，林安安就在店里帮忙包装、打包、买饭。
终于在小年这天中午，赶完了几笔单子，暂时可以歇一歇。李舒予吃完中饭匆匆出去买菜，林济趴在茶桌上补觉，林安安坐在收银台看店。
她打开手机，满眼失落，发布的10条图文没有什么起色，2条短视频也只有几十个人观看。她趴在桌子上，强打起精神发完今天的图文和短视频。
“老板，这个茶叶怎么卖？”
客人站在店门口指着一袋茶叶问林安安，她快速起身走出去。
不一会，陆续又来了几波客人，林安安和林济忙得团团转。李舒予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准备晚饭。
“你好，蛋糕是你这的吧？”
“是的，谢谢啊。”
林安安接过外卖员手里的蛋糕，转身走向餐桌。
“这么好看，还有那么多鲜花。”李舒予把餐桌上的东西移到一边，给蛋糕空出位置，“潇潇她们真是有心了。”
“嗯，我今年收到的蛋糕都超好看。”林安安往灶台上望了一眼，“妈，烧太多菜了吧。”
“不多不多，这几天都光吃外面的了，晚上我好好烧一顿给你吃。”李舒予把砂锅下的火关小，拿起锅铲说，“你出去，这里油烟大。”
林安安回到收银台，拿起手机给陈潇她们发信息，打开手机的瞬间，一连串的提示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她赶紧打开app，红底白字的99+映入眼帘，她点开赞和收藏详情，快速翻看，退出去后，又出现99+。她打开下午发的图文，翻看下方的评论，满脸不可置信。她放下手机，又忍不住再次拿起来，点开99+让数字消失，刹那间数字又跳出来，持续增长。
她看着不断增长的数字，恍然如梦。
“绝了。”她不由地感叹，赶紧截屏发给陈暮，接着把手机放回抽屉里，继续装茶叶，她觉得此刻的自己需要冷静。
收银台上的茶叶慢慢堆积成了小山，林济把它们抱出去，一包包摆到货架上。
“安安，来，吃饭了。”
李舒予把蛋糕放到最中间，冲外面喊了一声。
林安安深呼吸一口气，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屏幕里的画面没有一丝让她失望的机会。
2300多个赞，380多条评论，320多个关注，她抑制住激动的情绪，走到餐桌旁拍照。
她觉得每一道菜都在诱惑她，让她快快先偷吃一口。
拍完照片，她看了眼还在不断增长的数字，把手机放到身后的柜子上，强制自己静下心来。
“好了，我关灯了啊。”林济站在开关前，看着李舒予给蛋糕点上蜡烛，按下开关。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李舒予拍着手，轻轻唱着生日歌，林济在旁边哼着调子，两人宠溺地看着闭上眼睛的林安安。
林安安不假思索地许下两个愿望，然后睁开眼，“呼”地一声吹灭了蜡烛，耳边响起清脆的掌声。
“这块给妈妈，还有这朵花。”她切下第一块蛋糕，在蛋糕旁放上一朵粉色的玫瑰递给李舒予，又切了一块蛋糕，放上一朵黄色的玫瑰递给林济，“这块是爸爸的。”
“好。”李舒予接过蛋糕，笑盈盈地看着她，“谢谢女儿。”
“来，爸爸祝你生日快乐。”林济举起杯子对林安安说，“又长大了一岁，要岁岁开心，岁岁平安。”
林安安拿起杯子，在林济的杯壁下方轻轻碰了碰，“咕嘟咕嘟”两人都干完了一杯饮料。
“别喝这么快。”李舒予连忙阻止她，拿起饮料给她和林济满上。
随后，她从大衣口袋里取出一个首饰盒，“安安，这是爸爸妈妈送你的生日礼物，你看看喜欢吗？”
林安安惊喜地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铂金项链，小太阳形状的吊坠，中间镶嵌着一颗闪着光芒的小钻石。
“喜欢，很好看。”林安安摸了摸项链，小心地合上盖子，“谢谢妈妈！谢谢爸爸！”
“和爸爸妈妈还说什么谢。”李舒予悬着心放了下来，但眼圈却红起来，“你读书的时候想要项链，妈妈都没有买给你……”
“干嘛呀，我也不喜欢戴，我想戴自己可以买的。”林安安鼻子一酸，抬头对李舒予说，“我也就想了那几天而已，没事的，不用放心上。”
“嗯，没事的，以后爸爸妈妈都给你买，你要什么就说，只要我们能买的。”林济看气氛不对，赶紧缓和，“吃饭了，菜都要凉了，这个熏鱼是暮暮爸妈寄来的吧？”
“对对对，吃饭了，都凉了。”李舒予拿起筷子给林安安夹了两块熏鱼，“她妈妈熏鱼做得是真好吃，每年这酱汁调得都咸甜刚好。”
三个人，八道菜，这一餐她又撑得肚子圆鼓鼓。
晚上，她坐在书桌前回复完评论，看着桌子上的首饰盒，拿过来轻轻打开。
她拿起项链，对着镜子，戴到脖子上，看着镜子里闪闪发光的钻石只觉得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情绪，只觉得心揪着疼。
她回想起大一放暑假回家，某天傍晚和李舒予一起去散步。
“妈，我同学买了一条项链，很好看的，你看。”
她打开朋友圈，把照片翻出来给李舒予看。
“嗯，还可以。”李舒予看了眼照片，把手机还给林安安，“你现在还小，不用戴这个，万一丢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丢的。”林安安把手机放进口袋，嘟囔着说。
“那妈妈那根给你带去，有个水滴吊坠，你记得吗？”李舒予转头看了眼身旁失落的林安安，轻声问她。
“不用。”林安安想起那条常年被锁在柜子里的项链，“那个也不适合我，没事的，不用了。”
后来李舒予说顺路正好去跳广场舞，林安安先回了家，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玩着手机就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想倒杯水喝，刚走到房间门口，听见二楼传来林济和李舒予争执的声音，她轻轻打开房门，走到过道里。
“她想要就给她买一根。”
“差不多的都要两三千呢，我刚回来去店里看过了。”
“两三千就两三千，难得她想要件首饰，也该给她买了。”
“我难道不知道该给她买吗？你想想外边欠的那些债，要不是你要开个破厂，我女儿能到现在连一个像样的首饰都没有？”
“你怎么又绕到这了？”
“是我要绕到这了吗？是我欠的钱吗？你想想你这些年都亏出去多少钱！”
“好了好了，是我，都是我的错，你别叫了，一会安安听见了。”
“我叫？我这是叫吗？我嫁给你过了一天好日子没有？我女儿也要跟着受苦……”
李舒予念着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开始抽泣起来。
林安安走回房间，锁上门，关掉灯，躲进被子里，眼泪浸湿了枕头。从那以后，她没有说过任何一件想要的贵重东西。
窗外洋洋洒洒落下雨滴，丝丝寒风敲打着窗户，她回过神来，摘下项链放进首饰盒，拿起手机为今年的生日发了一条朋友圈，然后给林宇哲回语音通话。
“怎么了？”她趴到桌子上，把手机放到耳边，“下班了吗？”
“嗯，刚到家，生日过得开心吗？”手机里传来林宇哲开门的声音。
“开心啊，有妈妈烧的菜，发小送的蛋糕，还有爸爸妈妈一起准备的礼物。”
“团宠啊，这日子过得让人羡慕。”
“你的生日难道过得不开心吗？”
林安安坐起身，一脸我就想听听看你要怎么回答好这道题的看戏表情。
“哈哈哈哈，哪有这么比的啊？”林宇哲感觉自己被将了一军，“我的生日也是这近三十年最幸福最特别的。”
“这还差不多，我可是选了一下午的蛋糕，还在那烧了几个小时的菜，没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待遇好吗？”林安安觉得他的回答还过得去，虽然总觉得这词用得有些奇怪。
“嗯，我知道。”林宇哲控制着自己的语气，让宠溺减少到了最低，“接下有什么行程安排？”
“明天在店里帮忙，后天陪我妈去买年货，再陪我爸买过年衣服，大后天还不知道，可能帮我妈妈打扫卫生吧。”
“回来这几天好忙，感觉自己腰要断了，真不知道我爸妈是怎么扛过来的。”说到这，一阵酸痛从腰间袭来，林安安拿起柜子上的按摩锤，“咚咚咚”地锤着腰，“你决定几号回家了吗？”
“28吧，29去接奶奶来我家过年，能多陪她两天。”林宇哲担心地问，“你腰没事吗？”
“没事，捶两下好多了。”林安安看了眼柜子上的闹钟，“不说了啊，我还要剪视频，挂了，你早点休息。”
“好，拜拜”
通话被迅速挂断，林宇哲想起接语音前，似乎看见她发朋友圈的提示，于是点开了她的朋友圈。
没有任何文字，只发了一个小蛋糕的表情，配了一张餐桌的照片，他终于感受到林安安说的“我妈妈才是厨仙”。
他点了赞，随后陈暮的点赞和留言马上出现在眼前，他看着陈暮的留言“好想念阿姨烧的菜～”，想了想回复道“我也想吃”。
他坐在沙发上，期待地等着林安安的回复，屏幕上出现的文字却让他直挠头。
“现在就开车去，帮我那份也吃一下”
他看着陈暮的回复，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去书房看起了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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