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汝晴回了天宫后，顶着脸上的巴掌印，一路楚楚可怜地往阆风巅去。
阆风巅上有棵菩提树，不但温养过天君的元神，传说先帝还将无上修为注入此树。先帝和天后陨落时天君还年幼，一点也记不得父母的模样。菩提树有先帝的灵力，就好像先帝在一直守护着他，所以天君没事就去阆风巅看看菩提树。
快到阆风巅时，汝晴就一直瞪大了眼，让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她已经想好了，汝菱越是跋扈她就要表现得越是忍让。长姐如母不可忤逆，可若是姐姐不慈打骂妹妹，她就不信天君还会偏袒。
一路爬上阆风巅终于见到了天君，汝晴只喊了一声天君，随后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珠子。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这脸，何人竟敢殴打仙姬！”
汝晴不说话，只是哭得更加凄惨。天君见自己的姐姐被欺负了也只会嘤嘤嘤地哭，更是生气。飞廉神君唤来个小仙使耳语了几句，顿时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摇着手里的羽扇凑近了天君。
“天君，小仙听说今日顺德仙姬和明德仙姬一同去了东海，小仙猜测”
“胡闹！”天君不傻，听懂了飞廉神君的暗示。
听到天君呵斥，汝晴更加卖力的嘤嘤嘤，哭得飞廉神君直皱眉。知道的这是天君在处理姐妹间的事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天君的妃妾争宠。
“飞廉神君，你们先下去。”
“是，小仙告退。”观众都走了，汝晴也没了继续哭的兴趣，低头在一边抽噎。
“姐姐她为何要打你，你一五一十都告诉本君，不许有任何隐瞒。”汝晴心想，我这幅小白花的作态就是来告状的，肯定要说，而且要说真话。
“岂有此理！大姐姐身为仙姬居然恩将仇报，还殴打姐妹。姐姐你受委屈了，今日你先回去，这事我定给你个交代。”汝晴回去等了三日，三日后在张仙侍带来一车礼物时，她终于明白天君所说的交代是什么了。
原来在天君眼里，顺德想强收鲛人为仙侍不是什么大问题，但为了一个鲛人打自己的妹妹就是大问题。汝晴看着琳琅满目的宝物，只能强颜欢笑，顺便在张仙侍的面前表演下‘姐妹情深’。可心底，却是对天君满满的失望。
几天后，有人拾到了明德仙姬遗失的玉佩，仙姬赞赏那人拾金不昧，赏赐珍宝无数。天宫的宫人一时间都想去朝明殿伺候，毕竟顺德仙姬久居仙师府不怎么回天宫，不如讨好明德仙姬。奈何仙姬回宫后一直闭门不出，天宫上下都当明德仙姬因为被下了面子，还在生气。然而汝晴不出宫却是因为那枚玉佩的后续，东海鲛王居然亲自来了。
汝晴其实对玉佩之事并没有抱多大的期望，但没想到被抓的鲛人竟是鲛人族王世子，而且这鲛王对世子十分看重，亲自上岸了。
守心吩咐仙侍都退下又设下禁制，这才守在门外。殿内只剩下汝晴和三个黑袍人。汝晴坐在上首把玩着玉佩：“阁下称自己为东海鲛王，本宫孤陋寡闻，不知阁下可有凭证？”
黑袍人过了一会儿才有动作，他抬手掀开自己的兜帽，手腕处有若隐若现的蓝光，像是鳞片的反光。兜帽落下，汝晴便相信他就是鲛王，毕竟这般容貌气度，说他是随从她可不信。
“鲛王如今已经得知了世子的下落，为何来找本宫？”
“仙姬为何又将玉佩扔入海中？”
“扔入海？鲛王是不是搞错了，这玉佩是本宫不小心遗失的。”
“仙姬，老夫唯愿吾儿平安归来，还请仙姬明示。”听了鲛王的话汝晴气绝。
这个中年美大叔风姿隽爽，萧疏轩举，声音也磁性，可话说出来怎么这么气人！她头一次见到这样求人办事的，有种她抢了良家妇男，人家求她高抬贵手放人一马的既视感。明明抢人的是顺德好不好？
“鲛王，抢了你儿子的是顺德仙姬，你若想找回儿子，自去求我姐姐就好。本宫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守心，送客！”
赶走了鲛王没多久，汝晴就后悔了。那个鲛王说话不中听，若是惹怒了顺德，到时候小的老的一锅端，正好用鲛王威胁世子乖乖就范。
“守心，那三个穿黑袍的仙者呢？”
“回仙姬，他们走了。不过走的时候说他们落脚在千叶湖，还留下了信物。”
汝晴打开锦囊，里面是一颗圆如玉盘泽比月华的珍珠。
“仙姬，这颗珍珠好漂亮啊，还这么大！”
“古籍上说鲛人性情单纯耿直，我看未必，都知道用财帛通门路了。”不过她好歹也是个仙姬，怎么可能这样就被买通。
汝晴准备晾着鲛王几天，她之前得了顺德的礼物，这就去仙师府走动一下，顺便看看那鲛人怎么样了。
隔日，仙轿刚落下，汝晴就见到仙师府的弟子都在广场上玩拔河，对手正是那鲛人。平时趾高气扬仙师府的弟子个个脸红脖子粗，使尽力气也没将鲛人从那方小池子里拉出来。
“张仙侍，这是哪一出啊？”
“回明德仙姬，这鲛人被抓回来后就一直没给他食物，仙师府的人担心这没水又没食的再死了，于是就想给他点水。结果被那鲛人钻了空子，一头扎进小池塘，任是雷劈火烧也不出来。”
“在小池塘外设下结界，他跑不出去就不行了？至于这么鸡飞狗跳的。”
“您有所不知，仙姬想要在仙师出关前，让这鲛人断尾献珠，送予仙师当仙侍。可这鲛人死活不露头，这么耽误下去，仙姬定要发怒。”
“断尾献珠，呵。我这姐姐”还真是一片少女痴心。
汝晴不是小孩子，她见过顺德看仙师的眼神，也知道顺德对仙师存了男女之情。鲛人救了顺德，在顺德的心中鲛人是好的，好的东西就要送给心爱之人，所以她抓了鲛人准备送给仙师。这就像情侣之间送宠物，鲛人是代表顺德爱意的礼物，从此仙师只要看到鲛人，就会想起顺德。
让鲛人断尾献珠，从此仙师有珠，她有鱼尾。这天下独一份的定情信物，才配得上她顺德仙姬。想通了缘由，原本还想去探探天君口风的汝晴，瞬间放弃之前的打算。顺德不会轻易放了鲛人的，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寻到的，天下独一份的礼物。这礼物倾注了她所有的爱慕，她怎么肯放手。
“还真是棘手啊。”
汝晴手抵额角，她现在还不想明着和顺德产生冲突，鲛王那里也没有表现出合作的意愿。或许她可以将顺德想让鲛人断尾的消息透给鲛王，只有板子打到孩子身上了，父母才知道疼。
“谁说不是呢！”张仙侍以为汝晴说的是鲛人。“听说这鲛人生性桀骜，从来没有鲛人被驯服的记载。”
“若是等仙师出关还未驯服鲛人，姐姐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仙师府这上上下下，包括你张仙侍都没好果子吃。”
“这些小仙自然明白，但仙姬您的意思是？”
“张仙侍，本宫念在你对姐姐忠心耿耿，且枯山那日救过本宫，给你指条明路。这鲛人，不能在仙师府驯教。”
“这可不妥，鲛人不在仙师府看管，逃跑了可怎生了得！”
汝晴抬起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张仙侍，张仙侍回过神，忙低下头去。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昏了头，居然顶撞了仙姬。
“小仙知错，请仙姬恕罪！”
“罢了，本宫只是好心提醒，你若不领情本宫也不在意。你又不是本宫的仙侍，死活与我何干。”汝姬说着转身就要回轿，张仙侍忙追了上来。
“仙姬恕罪，是小仙不知好歹，请仙姬明示！”
“张仙侍，你要知道这鲛人可从未有人成功驯服，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何不让别人去发愁。”
“仙姬的意思，是交给万花谷？”
“御灵师负责驯教天下有罪地仙，把鲛人送到万花谷再合适不过，你只需在姐姐面前，提上几句。如此，这训鲛之事若是砸了，有万花谷背着，成了也是他们分内的职责。而你只是为仙姬分忧，出个小主意何错之有。张仙侍，你觉得呢？”
张仙侍把话在脑子里过了一圈，觉得这主意实在可行：“仙姬的主意，实在是妙极，妙极！
“多谢仙姬，多谢仙姬。”张仙侍对汝晴连连拜谢，看得出是真心实意。
“你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情给料理了吧。姐姐人呢？”
“仙姬去天宫，寻天君说话了。”藕粉色裙摆停住，张仙侍屏住呼吸，生怕汝晴拿他撒气。
“那是我来得不巧了，竟和姐姐错过了。”
见汝晴似乎并没有生气，张仙侍松了口气却也觉得奇怪。明德仙姬很少打骂仙侍，但他心里总觉着，这位仙姬可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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