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密室夜询
所长轻轻叹口气：“这段时间不同一般，我可没这个福气休息，这样吧，你们两个帮我辛苦下，把今晚的巡查做完，这里，我来守。”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同时点头，出去了。
严格说起来，这是违规，按照规定，重要嫌疑人的现场值守应该是双人，但所长都快累垮了，员工又哪能逼领导玩命？这样的违规其实也司空见惯，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个警员出去了，所长站了起来，此时，他身上哪有半分病态：“杜总，我是林雪枫！”
杜青山原本是斜靠在大床上假寐的，突然就睁开了眼睛，吃惊地盯着外面的所长。
“你……说什么？”
“我是林雪枫，易容改扮而已，小招数。”
杜青山目光轻轻抬起，是一个提示，提示这里有监控。
林雪枫笑了：“放心，监控我已经做过手脚，没有任何人知道咱们正在会谈，咱们的谈话，也留不下任何证据，你也不用紧张，一个小时时间之内，是安全的。”
“想谈什么？”
“当然是眼前的命案，你因刘兴洪之死而到这里来，那么，刘兴洪真是你杀的吗？”
“涉及到案件的事情，你只管找我的律师谈，跟警察，我只有这一句话，对其他人，也一样。”
“你不相信我！”林雪枫道。
“呵呵，我当然不信！如果多点阴谋论的话，我甚至觉得你今天前来，或许是来送我上路的。”
刘兴洪，是林雪枫圈套里的人，是他追溯他父母亲死亡案中的关键线索，任何人斩断这根线索，理论上都是他的仇家，从目前情况看，杜青山就是林雪枫父母死亡案的一个关键人物，让杜青山如何信他？
“杜叔！轻轻信任我！来这里见你，是我和她商量的。”
一个杜叔，一个轻轻，一下子击中了杜青山最薄弱的位置。
他呆住了。
眼前之局，他已经是局中人，他不知道对方手里还有哪些牌，他不知道到这里来的人是些什么人，有些什么目的，他甚至不知道他的任何一句口供，会不会被人用来做文章，他有很大的预感，就是自己可能真的完了，他最大的牵挂就是妻子和儿女。
儿子远在南方，在漩涡之外，而妻子和女儿，却是漩涡之中的，他幻想过刘长生会站出来，保护他的妻子儿女，但他也知道，这幻想是一厢情愿，刘长生眼中只有利益，并没有情分，如果情势所逼，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跟他切割。
那么，谁来保护他的妻子和女儿？
妻子就是个傻白甜，这曾是他最喜欢的特质，让他在纷繁复杂的万里红尘中，还保有一个简单、干净的寄托，但现在，却是他最担心的。因为他知道，这种特质的人，天生就是没有防范性的。
而女儿呢？精明、聪明，假以时日，能成大器，但也得给时间她成长，眼前的她，还太嫩，如果一头陷入他的案件中，必定会被玩得连渣都不剩，要对付那些人，需要一个老练的猎手！
而面前这个人，原来一直不在他眼中的年轻人，自己女儿的男朋友，恰好就是这样一个妖孽。
如果他真的坚定地保护自己的家人，或许真的能做到，但问题是，他也是局中人，甚至可以说，自己走到今天，跟他脱不了干系。
一瞬间，杜青山心中全是纠结。
“杜叔，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但我从我爸的记录里见过你的名字，虽然你的学术观点跟他背道而驰，但那只是学术之争。我不去揣摩六年前的幕后黑手中，到底有没有你，我只告诉你，刘兴洪之死，并不是你做的。”
杜青山全身大震：“公司里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他想的是，案件难道出现了转机？这真是他最想听到的消息了。
“公司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只是我发现了一些事情。”
“你说！”
“当时，那头变异蜘蛛杀人之时，就是在我的面前，我亲眼见过那头蜘蛛，它，并不是你所控制的三头蜘蛛之一。不管你知道不知道，不管你信不信，公司里，其实还有另外的变异蜘蛛。”
“不止三头，不止三头！错了！错了！原来我都想错了……”整整一天，杜青山一直在思考着这个问题，自己控制的蜘蛛，为什么会脱离自己的掌控？是不是密钥出了问题，或者是被人植入了什么病毒，他一头扎进学术的陷阱中，怀疑的对象全都是能接触到他密钥或者主控机房的人，越想越远。但现在，林雪枫一句话，让他看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跟控制完全无关，而是一开始就有人秘密培育这种蜘蛛。
“公司里有第四头蜘蛛！这已是铁一般的事实。”林雪枫道：“你的分析就以这为中心点展开，谁才有可能培育这种蜘蛛？培育基地又在哪里？”
这，就是林雪枫冒险进来，最想得到的消息。
因为这消息，他是不可能从外界获取的，变异蜘蛛如何培育，最初的来源在哪里，需要哪些限制性条件，这些他全都不知道，但他相信，只要将这个话题摆在杜青山面前，他一定能够提供一个方向。
杜青山闭上眼睛，沉思！
大约五分钟，杜青山眼睛猛地睁开：“你将桌上的纸和笔给我……”
一张纸，一枝笔送到他的手中，杜青山写了一段话，写的整个过程中，他是背对摄像头，连手怎么动都没有人知道，写完之后，交到林雪枫的手中，林雪枫一眼扫过，快若流光，跟着火苗一起，烧掉。
到这里来的目的，已经完全实现。
“时间还有吗？”杜青山似乎卸下了重担。
“充足得很，那两个人代我巡夜还没有回来，我想走也走不掉，长夜漫漫，可以聊天。”
杜青山眼睛里有了笑意：“你的确是一个特别的人，难怪轻轻会喜欢上你。”
“但我却不知道……我们之间会不会一路坦途。”
“你已经知道了轻轻她妈妈的态度，怎么？想要我给你表个态？”
“杜叔，说句实在话吧，你真的觉得，我跟轻轻之间的障碍，就只有你们二老的态度？”
杜青山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在你眼中，还没有洗脱嫌疑，你担心某一天，你不得不与轻轻的父亲为敌。跟你这么说吧，我跟你父亲，的确是冤家，我这一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他关进我的书房，用学术观点喷死他，但绝对不是拿刀剑弄死他！当年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很震惊，很长一段时间，我走进书房，都觉得书房空落落的，这种滋味，你不会懂。”
“你这么说，我已经懂了！”林雪枫道：“你毕竟身份地位不一样，就真的不知道当年那件事是谁在作妖吗？”
“很多人都说我是学术型的人，其实我也真是！学术型的人怎么说呢？就是信息不怎么灵通的那种，当年的事情，我知道一点点，但我要是告诉你，你未必会信，甚至会怀疑我别有用心。”
“怎么会？你说！”林雪枫心头泛起了一丝激动。
“有一个人，绝对跟你父亲之死有关，我甚至有七八成的把握，这个人就是你要找的幕后黑手，但这个人，却已经去世了。”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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