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驯鹿的眼泪
【？？？嚯，还真被他给赌对了。】
【怎么，你们很意外？卢修不是之前就一副不敢接近黑池的样子？弱点就在黑池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吧？】戈多看了半天，终于时隔许久发出了一条弹幕。与这里的所有人一样，他也对宋倦很感兴趣。
【杀了人家那么多族人，他哪敢到别人墓碑前晃悠。】
【确实，要不是这地方明显特殊让他直接疯了，否则也不可能跟着宋倦跑。】
弹幕分析了一波，宋倦一张脸却更沉了，好烦，阵营战胜利居然不算通关，他又得在这破游戏里耗费不少睡眠时间。
一想到这里，宋倦的脑袋更疼了。
当然，他实在没什么余裕去关注头疼的事情，疼得久了，就开始逐渐麻木了。
没怎么迟疑，宋倦直接掉头往出口的方向走。
出口的位置，是那座神殿。
宋倦眼角的余光扫过神殿中央那座被黑色荆棘包裹的神像，脚步不停地继续往前，临要踏进甬道的时候，却被一堵迅速结成的荆棘墙堵住了前路。
“怎么？”宋倦面无表情地开口，声音泛着一丝寒意，浑然一副世事与我无关的冷漠。
交错的荆棘如潮水般退却，像是听了宋倦出口的两个字就心满意足了似的。
宋倦拧了下眉，暗骂了句神经，就毫不留恋走进了甬道。
那位神祇残存的执念和意识，宋倦压根没心思深究其中究竟有没有什么内涵，漆黑冰冷的甬道里寒意刺骨，宋倦忍着不适集中精神，脑子里都是诡谲阴翳的画面，宛如一幅幅地狱图景。
宋倦压了压嘴角，脚步加快了几分，上次能把异化压在99，但以他目前的状态，这次不一定能行，所以，还是尽快离开这里的好。
黑池外的世界依然被浓雾笼罩，宋倦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卢修死了，这浓雾就会散的。
宋倦直直朝着别墅走去，翻涌的浓雾此刻已经蔓延至屋内，好像要将整座房子都吞没了一样。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宋倦抬手揉了揉疼得发懵的太阳穴，仔细思忖片刻，终于挪动了脚步。
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绕了许久，宋倦终于找到了一盏油灯，破旧泛黄的灯罩下方是一截很短的白色蜡烛，火苗闪烁，蜡烛侧边都是流淌下来又重新凝固的蜡油，看起来已经有些年份了。
宋倦提着这盏油灯出了别墅的门。
【？这是要干嘛？】
【说起来，我记得宋倦还在神殿那里留了一盏油灯，这么喜欢灯的吗？hhhh】
【现在这雾太大了，灯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吧？能见度还是很低。】
【嗯？？？】
【？？？我怎么看不懂了？】
弹幕发出一堆问号的时候，宋倦正取下灯罩，把那根蜡烛扔进一堆易燃物里。
火苗一下子蹿了很高，火光映在宋倦冰冷的眼底，平白沾染了些艳色，仿佛火舌舔舐过他的眼角眉梢，起伏跃动间都是缱绻贪恋。
火焰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隐约能听到些痛苦的哀嚎，仿佛此刻正在被烧的什么活物，听得人毛骨悚然。
宋倦蹙了眉，眼看着火焰将整栋房子尽数吞没，直接转身向着神殿的方向走去。
说是有必要去找他，现在确实很有必要了。
宋倦走到半路的时候，看到了新的系统提示，不由挑了下眉。
【通关条件已触发，玩家在二十分钟以内找到通关通道即可通关。】
【祝你好运。】
二十分钟，是了，他刚刚已经磨蹭掉十分钟的时间了。现在，应当是那栋房子被烧得差不多了。真是够快的，像是额外浇了什么助燃剂似的。
不过，那栋房子果然是关键，宋倦的猜测得到了验证。
那栋房子，倒不如说的确是个活物。单看它总能在第二天天亮时恢复原样便能察觉到不一般。
或许，从仪式被打断的那一刻开始，卢修才是被这栋房子控制的那个，而这栋房子，是一切事件的根源。
当然，这些事情已经不在宋倦关心的范围当中了，没多久，他便踏进了神殿。
【哎？我就说那栋房子不对劲！第二天就完好如初果然是暗示。】
【啧，这新手关在这家伙这儿是地狱难度吧，可太坑人了，这要是没想到，岂不是之前白费那么大劲了？横竖都是个死。】
【这不得整点儿特殊奖励啥的？】
【话说，能从有神级游走npc的副本里活着出来的，恐怕没几个吧？】
这边，随着宋倦迈步走向神殿中央的神像，场地当中的雾气开始渐渐消散，露出石头历经岁月磨砺的纹理，与苍绿色的藤蔓交错，莫名透着一股沧桑感来。
察觉到雾气在散，宋倦压了压眸中的暗色，弯腰拿起了那盏他先前留在这里的提灯。
散去的雾气让神殿中央的神像再没了遮掩，暴露在空气中。
宋倦盯着那尊神像，面色晦暗不明。
神像依然是高高在上的冰冷，眉目间凝了些许悲悯，俯视着芸芸众生，祂的衣袍线条栩栩如生，如今却是残破的。神像被不规则地分成了两半，如今只有半边屹立在那里，就连面容都是残缺的。
啧。
宋倦轻嗤了一声，表情有些莫名，当神祇当到这个份儿上，还真是有够惨的。
指尖冰冷的触感让宋倦眉头微动了一下，他一抬头，便看到了雾气散去后的那轮黑日，周遭一圈猩红的晕轮似血一样。
宋倦莫名地心里有些不舒服，连带着脑仁一抽一抽地疼，表情愈发森寒。
果然这破游戏他就是不喜欢，哪怕比现实世界有趣，也还是让人生不出半分好感。
眉目冷凝的宋倦瞥了周遭缠绕在残垣断壁上的藤蔓一眼，他的眼中晕着一抹薄冷的光，眼尾微扬着，显得有些轻慢和冷傲的意味，但饶是见惯了各式各样美人的游戏直播观众，也被这一眼勾得心尖一颤。
【草是心动的感觉！】
【好想要，放到拍卖行会被疯抢吧……】
【啊啊啊啊啊我可以！】
【这就是我的新欢了，赶紧加个关注，快点摆脱这个新手关吧，之后的副本才有意思啊。】
此刻在神殿里的宋倦还不知道直播这回事，更不知道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生物正觊觎着他的灵魂，他只是微微眯了眯眸子，随手将手中的提灯扔了出去。
提灯摔在石头上，灯罩直接碎裂，火苗瞬息缠上一旁的藤蔓，眨眼间便以燎原之势侵略过整个神殿，直接向外面的森林蔓延过去。
火焰映在宋倦眼底，他猝不及防地勾起一抹短促的笑，仿佛是因为火焰摧毁周遭的一切而心生愉悦一样，看得人脑子里只剩下妖孽两个字。
宋倦倒是真因为这漫卷的大火心情好了不少，说不上是因为毁灭些什么东西的愉悦还是因为他单纯的记仇，总之连一直困扰他的疼痛感都减轻了一点。
那抹笑意一闪而过，宋倦将其收敛的时候，便被突兀出现的人影抵到了那尊已然残破的神像上。
宋倦面无表情地撩起眼看他，眸子有些沉，眸光却是淡的。
那人长了一张俊美无俦的脸，眉目间一片锋利的冷意，他的半边身体是由死气凝成的，仿佛一团黑雾，面容自眉骨至唇角都是如此，本该是可怖的，奈何五官太过优越，偏生出些邪肆来，通身的气场太强，以至于让人不敢直视。
他用那只完好的手扼住了宋倦的脖颈，手背上的骨线紧绷，手指格外修长，指腹触到那片细腻的皮肤时，顿了一瞬。
宋倦看到他眼底让人心惊的汹涌暗色，紧接着便察觉到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宋倦不由蹙起眉，面色却更冷了，发什么疯？那点力道并不足以让宋倦窒息，以至于他竟然从对方逐渐收紧的手上觉察到了一丝诡异的温柔和与对方此刻面容相似的矛盾感。
“你是，宋倦。”低沉暗哑的声音极富魅力，一个没什么情绪的陈述句，听着却多了些缱绻的撩人意味。
宋倦并不敢动弹，因为他那05的血皮不足以支撑他太过肆意，只单单他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了压迫感，就足以让他打消反抗的念头。
宋倦抿了下唇角，压下心中的不快，没吱声。
“还在生气？”顾至的声音在宋倦耳边低低响起，有些轻淡，听着倒多了几分哄人的意思。
宋倦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怎么觉得这人不止是表面看着分裂，人也很分裂。
“你毁了我的东西，怎么赔我？”顾至也不在意宋倦一直不开口，只低低沉沉地又问，尾音轻扬着，听不出有几分真心索赔的意思。
宋倦挎着一张脸，话里带刺，“我只是毁了你的东西？”
顾至微顿了一下，指尖顺着宋倦的脖颈往下滑，一边凑近了些，唇瓣紧贴着宋倦的耳廓，吐息温热，“的确，你还送来了点儿什么。”
顾至的指尖来到宋倦的锁骨处，宋倦冷呵了一声，他这算不算被调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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