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御柱塔的主人是国常路大觉，也是实际上掌控着霓虹的人物。
而他的承诺有多重……不用脑子也能知道，那是可以引起海啸般影响的事件。
“但这只是一次中学生间的机器人大赛啊！”正一听说这件事后，大为不解，“以那位大人的地位，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他揉了揉眼睛，眼底有一小片青黑，这是他昨晚通宵修改程序的证明。
事实上，塞拉也只比他早离开几个小时而已。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确实没有足够的逻辑支撑这项决策，除非国常路大觉是一位非常任性妄为的掌权者，又或者他被什么人夺舍了。”塞拉已经换上了得体的服饰，胸前领带一丝不苟，小西装类型的校服将她的曲线很好地勾勒出来。
“但显然没有这种可能。”她转了转手中的铅笔，想到了那天询问草薙有关兔子的事。
目前已知与周防尊等人相同，国常路大觉也拥有特殊力量，并且领导着名为“兔子”的一群人，而问题就是——jungle都是什么人呢？
“jungle？这不是一个终端游戏吗，”听到这个问题，正一有些茫然，“在霓虹的年轻人当中很流行，里面有不少有趣的东西，我也曾经着迷过一阵。”
“不过后来我把重心放在了编程开发上，也就淡出游戏了。”
这下明白了，通过网路操纵玩家的jungle，就是对大赛怀有不良企图的第三方。
“塞拉，第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到实验室来喊人的马丁在门口探头探脑，“第三个就是我们。”他总觉得这个实验室里有股摄人的气息，可能是通宵学霸的气势吧。
因为塞拉被针对了的缘故，虽然那个抢劫犯已经伏法，但她的人身安全还是没有足够的保证，所以外表最为强壮又是队友的的马丁揽下了陪同的任务。
“赛场上见了。”正一推了推眼镜。
塞拉站起身，朝着正一告别，“再见。”
无论暗处的家伙是谁，想要什么，都别想挡住她的脚步。
操作精密度，速度，亦或者是智能水平，塞拉小组的机器人都是压倒性的。
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看出这场机器人大赛的胜利者会是谁。
“所以我们其实都在争夺第二名的位置是吗？”美国组的一个成员忍不住吐槽道，“这是高中生该有的水平吗——我是说，这种人不该早就被什么mit招走了吗，她何必还要跟我们在一个赛场上。”
“不知道——可能天才的怪癖吧，啧，”另一个成员也消沉了不少，“白兰你觉得呢？”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用肩膀去撞在沉思着什么的男生，“听说你第一天就约到了那个厉害的大美女，情况怎么样啊？”
“啊？！”他的话没有引起白兰的注意，旁边场地的人却惊叫了一声，“你约到塞拉了？！那个塞拉？”
胸前挂着法国的名牌，黑色卷毛的男生满脸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白兰抬头看了一眼，男生高高瘦瘦的，胸前的牌子上有他的名字——“尼诺同学是吗？”他特意用法语说，“没错，昨天我和塞拉同学度过了愉快的一天。”
“well，你的脸色看起来可真是糟糕啊，”自认为和白兰同一阵线的美国成员挑眉，胖胖的脸上显示出揶揄的表情，“但事实就是这样，没办法。”
尼诺的脸色可不是糟糕一词可以概括的，简直像是打翻了的调料盘，五颜六色，但最多的还是怀疑的神色。
他和塞拉很早就认识了——他单方面作为各种大赛的第二名认识的，数学、物理、编程……无人机，建模，每当他失意退出一个赛场，决定走另一条赛道时，就会发现那个家伙又来了！
这让遇到塞拉之前没有对手的尼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所以他也拖着一直没有接受大学的邀请，就是为了能和塞拉继续一决胜负。
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拼命追赶另一个人的情感，就发生了奇妙的变质。
身在一个浪漫的国度，尼诺知道自己抱着怎样的情感，也没有回避的打算——只是，他想，自己总要赢下一回吧？
结果就到了现在。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美国佬居然约到了塞拉！
白兰朝周围看了几眼，发现欧洲赛区有不少人都是满脸惊讶，一个脸上有小雀斑的红发女生更是直接捂住了嘴，低头在终端上写着什么。
他捏了捏下巴，看来塞拉比他想象得更加有名啊。
只是以前居然没有人约她出去过吗？虽然他们这类“书虫”确实在这方面更加迟钝一点，但也不至于这么惊讶。
“我想下一场比赛就要开始了。”他拍手，将众人惊醒，等大家的目光不再集中于这里，白兰却把注意力投向不远处的塞拉。
她站在赛场旁边，穿着酒红色的西装和深青及膝百褶裙，小腿纤细笔直，金发简单扎成一个低马尾，正和她的双胞胎哥哥说着些什么。
斯帕纳和妹妹不同，服帖的西服也能被他穿出一股流浪汉不拘小节的感觉，领结松散，扣子也少扣了两颗——白兰自己也是这样的。
他往自己妹妹嘴里塞了一根棒棒糖，然后让她坐到了椅子上。
白兰眯了眯眼，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塞拉的正面，但是似乎有什么事发生了——
那个早上出现过的宗像礼司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他不由自主地抬脚。
“白兰，轮到我们上场了。”
“……知道了，尽快解决。”
塞拉低血糖了。
熬夜、没吃早餐，也许还有一点生理期即将到来的预感，小小的困扰聚集在一起，就会给她造成巨大的麻烦。
斯帕纳娴熟地从口袋里找出扳手模样的糖果塞进她口中，迅速化开的甜味似乎流进了四肢百骸，拨开她眼前似有似无的迷雾。
“正一好像也犯了胃病，你们昨晚都太累了。”斯帕纳扶着自小体质不好的妹妹坐下，“听说你昨天还出门了？”
“只是随便走了走，”塞拉闭眼，捏住皱起的眉心，“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还是要多注意，有些小毛病，比一场大病还要讨厌。”
“我清楚。”塞拉咬碎了糖果，朝哥哥伸手要了第二根。
“塞拉同学，你没事吧？”身为东道主，宗像礼司认为自己有义务保证外来选手的安全和健康问题，尤其是这个少女被针对了的情况下。
所以他格外多分一些注意力过来也是合理的。
“低血糖而已。”塞拉说完就闭目撇下头。
场面似乎陷入了尴尬，宗像礼司推了推眼镜，一道白光闪过，按理来说他此时已经可以离开，但是他没有。
“我能问塞拉同学一个问题吗？”
塞拉此时已经恢复过来，从椅子上站起身，闻言转过头。
“你好像……对我很不爽啊。”
斯帕纳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
这位宗像同学讲话意外地直啊。
塞拉微微愣了一下，她翠绿的眸子浮上一层迷惘，从她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宗像礼司在询问这个问题时，依旧没有波动的完美表情，仿佛不是在探讨私情，而是在办什么公事，透出几分针锋相对的冷意。
“难道从来没有人和你说过这个吗，”大概只有一两秒的过程，他的表情突然又软化了，但嘴角的一点弧度却显出几分恶意的嘲讽，“所以你从不在意。”
少女一直以来冷冰冰的面具上有了一丝裂痕，眼底多了一丝不知所措，这样突如其来又顺理成章的指责似乎超出了她的社交范围，让她无所适从。
宗像礼司是高傲的，他也认同塞拉的骄气——天才往往是有特权的，但是他也同样有着自己的坚持。
看到这样带上脆弱色彩的少女，他不能不承认他心底居然多了一丝罪恶的快意，所以他也打算见好就收——
“我为什么要在意，”出乎意料地，少女很快就褪去了那脆弱，稍稍抬起下巴，优美的颌线像是世界名画，她语气不曾变过，“你会想去理解金鱼眼中的世界么。”
哦呀，宗像不由自主地用推眼镜的动作来掩盖他的表情，这还真是，不屑得如此理所当然啊。
多么傲慢的话，她平等地不看中所有人，宗像觉得自己该生气的，然而事实上——他在笑。
“那么塞拉同学，以后要记得吃早饭才是，”远处一场比赛已经结束，有人在朝着这里走来，他向塞拉微微欠身告别，“晕倒总是让人担心的。”
斯帕纳看了看离开的青蓝色身影，又看了看妹妹头顶的发旋，宗像礼司似乎心情还不错，被这么说了以后？他摸了摸又长出胡茬的下巴，这算不算塞拉在社交上一次值得纪念的进步？虽然他觉得这主要功劳或者说问题在对方身上……而且塞拉昨天好像还跟一个美国的男生出去了？
额……虽然在这个年纪的女生大多都在约会，但是放到塞拉身上总让斯帕纳有些咂舌。
等等，不会就是正朝这里走来的那个白发少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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