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小环落幕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小丫鬟竟然能蛰伏这么多年！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个小丫鬟竟然是镇国公府派来的！
  话说，镇国公府的余太夫人和荣恩清不是关系还不错吗？
  而且前阵子，安国公府和顺安侯府结亲，请的媒人就是镇国公府的余太夫人！
  而此时，被堵了嘴巴、满心愤恨的二月更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小环！脸上写满了荒谬、疑惑、悲愤、不解……五味杂陈。
  一旁的绣彰则是几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镇国公府的人？嗯，接下来可以查查这条线！
  荣恩清将绣彰的细微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不管镇国公府针对顺安侯府是什么目的，她都要借着太和帝的手，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收回思绪，荣恩清看着小环，语气平静的说：“继续说。”
  小环咬了咬嘴唇，这才说道：“这些年，我只是偶尔传些关于侯府和太夫人的消息回去。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所以一直都藏得很好。只是几个月前不知道为什么，会被太夫人突然查出问题来。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我会继续在太夫人身边隐藏下去。可是，离开了太夫人身边，离开了侯府，我这颗棋子就等于是废了。
  “所以，挑拨四老爷和四太太的关系，搅乱四房，给您添堵，不过是发挥我最后的价值罢了。
  “如果有可能，我其实更希望四老爷能纳我做妾室，甚至是让我取代四太太的位置，登堂入室。这样，我这颗废棋就活了。”
  荣恩清叹了口气：“所以，你这是承认刘清和厨房那些人都是你指使的了？”
  “是。”小环没有再辩解，承认得十分干脆。
  “那四太太流产之事，也是你刻意谋害的咯？”荣恩清再次追问。
  这次，小环微微停顿，这才回答：“是。是我发现发现四太太怀孕了，故意出现在她面前，挑拨她和四老爷打起来，所以她才会流产的。”
  荣恩清眼神锐利，语气冷漠，“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小环不答反问道：“太夫人会怎么处置我？我还能活吗？”
  “你觉得呢？”荣恩清反问。
  答案不言而喻。
  小环低下头，陷入沉默。
  就在荣恩清以为她不会再说什么，准备让人将她带下去的时候，她忽然抬起头，说：“太夫人，我还有一些话想跟人说，可以吗？”
  “好。”荣恩清没有拒绝，就当是她的临终遗言吧。
  小环扯了扯嘴角，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真心诚意的说：“多谢太夫人！”
  荣恩清第一次在小环的眼神中看到了真诚。
  小环捧着手，艰难的膝行到二月面前。
  二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是骂她一顿？还是打她一顿？这样做还有意义吗？因为小环眼瞅着是没了活路的了！
  恨她？恨！可最恨的还是自己！说到底都怪自己识人不清！
  “二月，对不起！”小环看着二月复杂多变的神色，苦涩的笑了笑，“对不起，我利用了你！如果可以，我其实只想和你一样，单纯的当顺安侯府的小丫鬟！”
  二月死死咬着嘴里的布团，眼神复杂的看着小环。
  “二月，我知道我做了很多错事，还连累到了你！可是，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朋友！临死之前，我还是想厚颜无耻的请求你的原谅！”
  小环泪如雨下，渴求的看着二月，“二月，你能原谅我吗？”
  二月深深的看了一眼小环，坚定的转过头，避开了小环的视线。
  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做不到！她对她给予的全部的信任！她为了她，她赌上了自己的前程，冲撞了太夫人，甚至押上了自己的性命！
  可结果却告诉她，她只是被她利用了！
  现在她几句话，就想让她原谅？凭什么？她到底凭什么求得她的原谅？
  见到二月的态度，小环心如刀绞，却也无可奈何，只是眼神中充满了遗憾。
  她缓缓转过身，面向荣恩清，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太夫人，我还能再见见二姑娘吗？”
  这一次，荣恩清坚定的拒绝了：“不行！”
  她知道此刻的小环或许并不会伤害云英，可是，她也不想让她临死了还在云英的心里留下抹不去的痕迹。
  “那，四老爷呢？我能最后再见一见他，跟他说几句话吗？”小环再次恳求道。
  荣恩清再次摇头，“你有什么话可以跟我说，我会事情而定，看看是否要转告他们。”
  小环苦涩的笑了笑，说：“好。”
  她缓了缓，这才说道：“烦请太夫人告诉二姑娘，就说我爹娘来赎我了，我跟着他们回家了。让她以后乖乖听四老爷的话，多跟四太太亲近。
  “还有，一定要叮嘱二姑娘，少吃甜羹，多吃饭。让大厨房给二姑娘炖甜羹的时候，少放一些糖，多加一些带有甜味儿的果子。

  “还有，让想过别忘了每天给二姑娘涂抹药膏，早晚各一次。”
  见她停下来，荣恩清叹了口气，语气稍缓，“还有吗？”
  小环点点头，又继续说道：“烦请太夫人将我的事告诉四老爷，顺便转告四老爷，四太太对我的排斥和猜忌，都不是无的放矢，一切都是我在背后捣鬼。还有，让四老爷不要因为四太太流产的事心生愧疚，因为这也是我事先预谋的。”
  “还有吗？”荣恩清心情复杂难明的再次问道。
  在她看来，小环罪不容赦，即便她此刻表现得再愧疚，再懊悔，她也不可能饶恕她。
  但是，这一切真的是小环愿意做的吗？生成孔嬷嬷的孙女，她有的选吗？
  就像她自己，她死了，她穿了，她变成了顺安侯府的太夫人，她也没得选！
  她只想安稳躺平，长命百岁，可现实却逼得她不得不抗争！
  小环没得选，她也一样没得选！
  这就是狗屁的人生！
  就在荣恩清感慨人生的时候，小环笑着摇摇头，说：“没了。”
  说完，猛地拔掉了手指上的竹签，就在众人以为她要做什么的时候，她突然起身朝着荣恩清脚下的石阶撞去。
  只听一声闷响，小欢的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鲜血从她本就染血的额头汩汩而出。
  绣彰快步上前，伸手探向她的鼻息，片刻之后，绣彰轻轻的摇了摇头，“太夫人，人死了。”
  荣恩清重重的叹了口气，忽然身心俱疲。
  “抬下去埋了吧。”
  就在这时，二月伸手扯下嘴里的布团，几步冲到石阶旁，一把抱起小环的尸体，哭得伤心欲绝。
  “小环，我原谅你了！小环，你醒醒啊！我说我原谅你了，你听到了吗？小环，我原谅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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