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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失心


温宴其人谦谦君子疯了也是不一样的,饿了喊饿渴了要水大部分时间都很乖,但疯劲儿上来不管不顾的往外跑,他不是要去哪只是要往外跑,疯起来的人力气大十来个人按不住他。

        抓人自然会有磕碰什么的,他皱着眉不叫强忍疼痛挣扎执着的想要出去。

        这一切外面的人不知道,桑琬对外说明贵妃哀思过重在宫中修养,温宴母父刚死这解释说得通,是以众人不敢接近含元宫,陛下一日三次的去看明贵妃,他们若扰了贵妃修养可没什么好果子。

        桑琬是来的勤但大多是远远看着,不巧今日正赶上温宴发病,内侍们熟练的冲上去按他的手脚。

        殿内早铺了地毯温宴被扑倒在地上挣命的向外爬。

        内侍们按住他往殿内拖场面十分狼狈,桑琬呵斥道:“这成什么样子,快放开贵妃!”

        刚一松开温宴便爬起来往外跑,桑琬站在门口抱住他叫太医,站在仪仗后的太医立马上前为温宴施针,桑琬把晕过去的温宴抱到了床上。

        挣扎间他衣裳凌乱胳膊上的淤青大片大片露出来,桑琬轻轻抚平袖子遮挡住伤痕理顺他的鬓发,他用力挣扎时死死咬着嘴唇,鲜血晕到嘴角桑琬用帕子蘸着温水轻拭,温宴向来是端方有礼不会容许自己出现失礼的地方。

        他安安静静的躺着,因为怕误伤内侍不敢给他戴发冠发簪,乌黑的长发只用缎带束着像极了从前未及冠的时候。

        但苍白憔悴的脸庞几乎瘦脱相,半点不像那时生机勃勃的阿宴。

        “你们是应当拦着贵妃,可伤及主子贵体你们就该杀。”桑琬步履轻盈的走出殿门,语气却没有半点温和。

        含元宫里呼啦啦跪下一堆人,没有人敢喊求饶上个怠慢贵妃的人被拔了舌头,那场面他们还历历在目。

        好在桑琬不是不讲理的人,她知道内侍们也是没法子,思来想去命太医随侍在含元宫,另外派两个宫女跟着她一起住。

        含元宫里里外外铺了更厚的地毯,凡是有棱角的都包上防止伤到温宴。

        大半个月后桑琬才敢接近温宴,他安静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目光越过宫墙远远的望着,迷惑又彷徨。

        “阿宴。”桑琬放柔了声音叫他。

        出乎意料的是温宴转头欢快的回应她:“琬琬,你回来了。”

        不等桑琬反应过来他便接着说道:“你穿得这么隆重是刚入宫回来吗?”

        隆重吗?她明明没有穿凤袍,但帝王服饰是精简不到哪去的,阿宴是当她还是太女吧。

        果不其然见她久不出声,温宴试探的叫她:“殿下?”

        “在听呢,阿宴要不要吃晚饭?”

        “是你饿了吧,我去小厨房看看。”

        “好。”

        桑琬带着温柔笑意和他说话,直到他去了小厨房方收起来勉强的笑脸。

        阿宴忘了好多事,他把时间停在了东宫,那的确是好时光。

        想当年温宴名动帝京人称如玉温郎,加入东宫后桑琬惊叹于他的才情,常与他说词论政如遇知音,二人恩爱有加像是正经两口子似的,过往情意历历在目桑琬心头愧疚,这顿晚饭她极尽所能的温柔着希望让温宴开心,哪怕这亏欠都是起自于她自己。

        第二天温宴依旧疯疯癫癫的冲向外面。

        明贵妃修养宫中足不出户,新任统摄六宫的璟贵妃成了追捧对象。

        陛下命礼部和尚宫局共同制定册封礼,意思是要前朝后宫一起参加,因为孟南洄有孕在身得赶在身子不方便之前行礼,承明宫整日忙得底朝天。

        女官和司衣进进出出半刻不得闲,这是陛下给璟贵妃的体面,许他万人之上的尊贵。

        李粲一开始担心以孟南洄的性子会不适应,毕竟他素来谨小慎微不出头,没想到他能吃能睡舒服得很。

        孟南洄是遵循中庸之道活着但天恩不可违,他既然受封贵妃那除了向前走没有其他出路,母亲为此辞官归乡,孟家不能退他更不能退。

        诚惶诚恐不如以势压人。

        册封礼虽然赶时间但在陛下的要求下盛大而隆重,她体贴孟南洄有孕册封礼定在午时前,要孟南洄睡足了方起身换衣裳。

        贵妃礼服绣着蟠龙和吉祥云纹,左一层右一层的裹着轻纱锦缎并不繁重,衣摆用赤线织出凤凰尾羽图案,这身盛装昭示了孟南洄的身份,他要穿着这身衣裳在北宫的宣和殿行册封礼,届时群臣朝拜何等风光。

        不少人在私底下揣度,“陛下不会是想立璟贵妃为后吧?”

        后位空悬多年,不是没有人胆大包天肖想那个位置,可立后与否取决于陛下,自她登基前朝凡提及立后者是立杀不待,谁又敢明面上提出来这话。

        孟南洄自是当听不见,他为了孩子可是要心情愉悦的。

        册封礼当天,孟南洄坐着辇车到了宣和殿,整衣缓步走向殿前,腰坠芷兰头戴礼冠脑后垂着朱绳,步履从容间两侧珠链没有一丝晃动,陛下站在宣和殿前的台阶上等他。

        封贵妃而已陛下是不必亲临的,但桑琬要给他一场风光至极的册封礼坚持要在殿前迎他。

        多么大的恩宠啊!作为接受这一切的人孟南洄应该感激涕零才对,可今日桑琬给他的和给温宴的有什么区别,温宴的下场又何其惨烈。

        亲族俱灭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他端正身姿昂首挺胸走向桑琬,表情坦然而无畏。

        事已至此,他无所畏惧。

        众人眼中光映照人的璟贵妃登上了宣和殿,女官宣读册封圣旨时他提衣下拜,跪起时衣角不乱发冠珠链稳稳落在鬓边,风姿堂堂有玉树临风之俊雅。

        孟南洄领旨谢恩,待到他起身朝臣命夫后宫妃嫔尽皆下拜,道:“拜见璟贵妃,贵妃阙下长乐永安。”

        真是好大一场人间繁华。

        这场册封礼被人津津乐道许久,前朝会试时陛下没头没脑放公主皇子们一天假,桑澜要去找哥哥玩洛以朝正好赖在承明宫蹭饭。

        “孟哥,如今看着别人请安问好什么感觉啊?”洛以朝位分不低人前不好再大吃二喝,可孟南洄面前没什么顾忌端着盘子凑过去闲聊。

        孟南洄一扇子伸过去敲他头,“你想是什么感觉?”

        这下敲得轻洛以朝都懒得去摸接着道:“当然是大权在握的感觉了。”

        “什么大权在握,不都是陛下的臣子吗。”

        孟南洄从不觉得他是有权在手的,今日的荣光陛下给了他也能收回去,前车之鉴犹在眼前他有什么好威风的。

        洛以朝听得君臣之论便不说话了,不明意义的笑了下抱着盘子细细品尝着。

        两个人静了没有半刻就见李粲风风火的进门。

        “正好你们都在省的我去找。”他端起茶杯不客气的饮尽,“宫里有不得了的大热闹我赶来告诉你俩。”

        “主子,英华宫那边请您过去,说是荣美人和鸿才人起争执不小心伤了安昭容。”

        不等李粲开口传令内侍便急急的报信了,孟南洄统管六宫身边提拔上来好些得用内侍,却比不上李粲腿脚快这到哪说理去。

        洛以朝不愿意去看几个男人争论不休,干脆留下看孩子,李粲跟着孟南洄去英华宫,贵妃仪仗煊赫非常再加上李粲的妃位排头,人未进门便震慑住了吵起来的几个人。

        孟南洄迈步进门英华宫里规规矩矩跪了一地人,荣美人愤懑不平鸿才人倒是笑脸盈盈,不知道架是怎么吵起来的。

        不过他没去管这两个人,开口道:“太医何在,安昭容伤势重不重?”

        太医回道:“启禀贵妃,安昭容是撞到了手臂,虽说划破了皮肉但伤并不重好生修养些时日就能痊愈,现服了安神汤睡下了。”

        “你好好守着,需要什么尽管去取千万照顾好昭容。”

        确定了钟离羽的情况后,孟南洄不发一言的进正殿坐下,李粲十分配合摆出高深莫测的表情,两个人都是身居高位刻意要端气势是很吓人的,起码是吓住了坐在下面的两个人。

        “你们两个同为宫妃自失身份的起争执,还伤了安昭容本君实在是想知道因为什么样的大事?”

        黎苏合听他问满怀的愤怒有了发泄之地,迫不及待的说道:“贵妃容禀,臣夫好生在自己宫中待着,安昭容破门而入的责骂臣夫,鸿才人也不明不白的跟着一起骂,臣夫位卑可终归是献杰皇子的生父焉能无故受辱,混乱间难免起争执误伤了安昭容。”

        他说得字字慷慨,孟南洄听完淡定的示意唐岂青说。

        唐岂青看了眼黎苏合,“贵妃不是知道了吗?”

        “我想听听你会怎么说。”

        “荣美人是被安昭容责骂了,但是荣美人挑衅在前,他烧了安昭容借给尚宫局抄录的宫规旧典,那是安昭容从钟离家带来的孤本,臣夫没有进学的福分最是仰慕饱学之人,荣美人这般轻贱书本臣夫看不下去,便和他吵起来是臣夫失德请贵妃处置。”唐岂青行事放肆此刻椎心泣血的表白一番倒是动人心肠。

        黎苏合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他,真是无耻至极明明是他提议要用安昭容作筏子,却说得自己无关此事把错推给他。

        孟南洄眉毛一挑笑了,转头吩咐安远,“叫安昭容身边的长青来。”

        唐岂青看着璟贵妃了然的神色心里直打鼓,孟南洄一贯是不问世事,这么多年宫里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参与,那次中毒几乎去了半条命他高高举起轻轻放过算是不了了之,唐岂青以为他是很好糊弄的。

        长青很快被带过来,裹着一身半新不旧内侍服木着脸极干练的样子。

        “长青,本君问你你家主子甚少出门怎的今日有兴致来英华宫啊?”

        “回贵妃,荣美人曾向我家主子索求钟离家的开蒙书主子没有给,今天听说送去尚宫局的孤本被荣美人烧毁毁,自是要往英华宫来问一问缘由。”

        “那出言责骂又是怎么回事?”

        长青猛地跪下叩首道:“请贵妃做主,我家主子尚未醒来便要脏水泼身何其可恶,主子上门询问但从无责骂,反而是荣美人见面便吵推搡间伤了主子,请贵妃明察。”

        黎苏合是听明白了,自己成了罪魁祸首,他不服道:“他是安昭容身边的内侍,他的话不能信。”

        李粲一声轻笑,“长青是陛下身边的内侍,从东宫时就服侍陛下,现在还领着御前俸禄呢。”

        “可……”

        “行了。”孟南洄理明事情经过便听不得废话,“你们两个私心过重自以为聪明去算计别人,倒把无辜之人牵进来受累,罚你们一年俸禄且去安昭容身边服侍,什么时候安昭容痊愈什么时候再侍寝。”

        他头一回管事学得是他母亲的做法,快刀斩乱麻不需要讲道理。

        第二日陛下晋安昭容为昭仪,此举不仅是赞同璟贵妃的决定还表示了陛下回护之心,意在告知众人璟贵妃所决如同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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