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操控
这一晚，楚衍之的身体情况一直不大好，下半夜的时候还发起了高烧。
看着楚衍之通红的面容，楚妤学着人间的法子把冷毛巾敷在他的额头上。
手指刚触碰上他的额头，烫得她一哆嗦。
她收回手看着他，心下疑惑，刚刚那个妖物进来了一趟到底对楚衍之做了什么？
楚妤单手撑着脑袋，按理说不应该啊，楚衍之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的妖物侵害。
桌子上的烛火渐渐燃尽，楚妤想着如果明天他还不好，就去请一位郎中来看看。
……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有大亮，这座小小的镇子还隐藏在一片灰蒙蒙当中。
寂静的空气中，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鸣叫。
楚妤勾了勾嘴角，她拿出八卦盘起身走了出去，按照盘中的指引，她走到了后院。
这一路上静悄悄的，人们还沉浸在睡梦中，若大的院子偶尔有一两阵凉风吹过。
回廊中只有楚妤的脚步声，突然一只白猫窜到了她的脚边。
楚妤停下步子，看着那只白猫。
白猫浑身雪白透亮，没有一根杂毛，眼睛是青碧色的，看人的时候有一点凶。
楚妤不想和它浪费时间，抬起脚便要走。
可那只白猫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突然弓起身子，浑身的白猫都竖了起来，它青色的眼睛看着楚妤，眼里带着一丝警告。
问凰不怕死的飞到了它的面前：“怎么，想打架吗？”
白猫恶狠狠的盯着问凰，喉咙里面不断的发出咕咕声。
一猫一鸟就这么对峙着。
楚妤拿出收妖袋，那只猫一看到收妖袋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随后一遛烟的跑了，圆滚滚的身子跑起来竟然有些可爱。
“一个尚未成型的精怪，不足为患。”那只白猫还没有害人的能力，可能还要再修炼个几百年，楚妤收好收妖袋，拿着八卦盘继续往后院走着。
“主人，它好狂啊。”问凰道。
楚妤笑了笑：“我们堂堂的神鸟大人，什么时候跟一只猫斤斤计较了？”
问凰拍打着翅膀：“一个低等的精怪也敢如此造次，若日后它成了妖，我就去收服它，若它成了仙，我就……”
楚妤难得有兴趣的问：“你就怎么？”
问凰：“自然是好好关照它了。”
楚妤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个关照是怎么个关照法。
踏入后院，这里的雾气更重了。
楚妤手上的八卦盘指向了一口井。
楚妤来到了井边，把八卦盘收回了袖中，她往井中看了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随后楚妤又在地上捡起了一个小石块丢到了井里，是落地的声音，这是一口枯井。
“问凰，我们下去。”
楚妤跳了下去，里面很黑，她拿出了夜明珠，看到前面有一个洞口，她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去。
……
芳菲阁。
玄衣少年轻轻推开了门，房间里昏暗无光，他抬脚走了进去，刺鼻的味道让他眉头一皱。
他坐在桌边，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
不一会儿，一只骨瘦如柴的手把床幔掀了起来，紧接着一道黑影便从床上走了下来。
黑影看着那个冷漠的少年，心里还是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几丝害怕，他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您来了。”
……
楚妤看着石壁上的血迹，她伸手摸了摸，竟然还没有凝固。
她握紧了手里的夜明珠，这里妖气越来越浓，想必就快到了。
越往前走，前面就越亮，似乎是蜡烛的光。
楚妤悄悄的走近，探头一看，这一看，差点没把她吓死。
只见一张笑脸出现在她的面前，不足一公分的距离。
楚妤稍微往后退了两步。
“姐姐，你是来找我玩的吗？”小女孩笑容可掬。
是那日院中的那个女孩，楚妤正色道：“大胆妖物。”
小女孩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姐姐，我们一起来玩捉迷藏吧。”说着便化成了一团黑影消失不见了。
楚妤双手结印：“追踪术。”
原来附在石壁上，楚妤将灵力击打出去，一瞬间，小女孩就从石壁上摔了下来。
她慢慢的爬起来，擦掉了嘴角上的血迹，双眼恶狠狠的盯着楚妤，缓缓说道：“姐姐，你很坏。”
小女孩的表情有些瘆人，她突然挥了挥手腕，地上便生出了许多藤蔓。
“姐姐，我想喝血了。”声音凉飕飕的，小女孩一说完，地上的藤蔓便向楚妤这边飞了过来。
楚妤：“问凰！”
问凰立刻明白了过来，它变成了一把剑。
楚妤挥舞着剑，砍着这些藤蔓，只不过这些藤蔓难缠的很。
这样下去自己的体力会被消耗光的，楚妤割破了自己的手指，把血引到了剑上，随后念诀，把剑上的血撒到了藤蔓上。
神女血可驱除邪祟。
果然，血一溅藤蔓上，那些藤蔓都痛苦的倒了下去，最后灰溜溜的缩了回去。
趁着这个间隙，楚妤拿着剑，快速的来到了小女孩的身边，把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上，冷声道：“原来是百年树妖，妖孽，快从她体内出来。”
小女孩诡异的笑了笑，抬起头看着她：“姐姐，你会杀了我吗？”
楚妤拿出锁妖符贴在她的肩膀处，随后把剑拿了下来。
“你草菅人命不走正途，为祸世间，我会杀了你。”
小女孩全身不能动弹，她看着楚妤：“人的生命不过区区百年，百年之后他们就是一捧黄土，反正他们都会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区别？他们的血可以帮我提升功力，他们死在我的手上也算死的有价值。”
楚妤不敢苟同她的思想，这就是妖和神的区别，妖为自己，神怜世人。
突然，楚妤想到了那个老奶奶说的读书人，她问道：“那个读书人呢？”
小女孩一愣，随后说道：“你说柳秀才，他啊，那一晚他为了自己活命，亲自把新娘献给了我。”
楚妤眉头一皱，想不到那读书人竟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
小女孩天真道：“姐姐你看，人也有坏人，他们可比妖还自私呢。”
“他人呢？”楚妤再一次问道。
“他啊，”小女孩想了想：“好像被我吃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女孩狂笑着。
楚妤深吸了一口气，不想再同她废话，趁着她不注意，楚妤把剑刺入了她的身体：“出来。”
只听见小女孩痛苦的哀嚎一声，一团黑气沿着伤口从她的体内钻了出来。
楚妤赶紧布下结界，那团黑气四处乱撞，无处可逃。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楚妤盘腿而坐，缓缓启动头上的神印，刹那间，蓝光乍现。
那团黑气似乎是痛苦极了，他慢慢从空中飘落在了地上，气息渐渐弱了下去。
等楚妤再睁开眼的时候，地上只剩下了一颗枯树枝，她把它捡了起来，随手放进了收妖袋。
不过，妖珠呢？
一棵快八百年的枯木，体内必有妖珠，但是，为什么这里没有？
奇怪，上次的淫蛇也是。
楚妤叹了一口气。
小女孩虚弱的躺在地上，脸颊苍白，楚妤走了过去看到她还在流血的伤口，随即为她疗伤。
“问凰，我们走。”她把小女孩背到了背上，开始往出口走去。
只是她没发现，小女孩的背后掉出了一张纸人，还多出了一根线，那根线在楚妤背起小女孩的时候，就自动断开了。
……
大厅内。
楚妤把树枝放到了地上，县太爷看着那节枯树枝，疑惑的问道：“这、这就是那个妖怪？”语气里透着疑惑。
楚妤点点头：“百年树精罢了，以人血为食。”
县太爷眼里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不过也跟着点了点头：“你这小丫头，没有匡我老爷子吧？”
“自是没有。”
县老太爷摸了摸他那花白的胡子：“你要多少钱？”
“钱？”楚妤不解的问：“我不要钱。”
下山除祟本就是她该做的。
县老太爷扯了扯嘴角：“那，就多谢小姑娘了，只是老夫的女儿……”
楚妤：“小姑娘没事，只需要喝几贴安神的药便可。”
他似乎是放心了。
楚妤站起身，把那棵枯树枝重新放进了收妖袋：“既然妖物已除，我也该走了。”
“不再多住几日？”
楚妤摇了摇头，她必须赶快去京都。
回去的路上，楚妤才记起发烧的楚衍之，脚步不由得快了些。
她推开门，楚衍之还好好的躺在床上。
楚妤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昨天晚上烫了，烧退下去了不少，她松了一口气。
“醒醒。”她摇了摇他。
楚衍之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她，眼里是刚睡醒的朦胧。
她摸了摸他的脑袋：“阿衍，快起来，我们要走了。”
楚衍之听话穿好鞋子，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之后，他听话的跟在了楚妤的身后。
他们踏出府门的时候，那只白猫在府里的暗处看着他们，随后一闪而过。
走在路上，楚妤越想越不对劲。
她看着身旁的楚衍之，今日他格外的安静，从始至终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人，你怎么了？”问凰见楚妤脸色复杂，不由得问道。
楚妤语气并不轻松：“问凰，我觉得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
问凰：“主人觉得哪里奇怪了？”
楚妤想了想，今日在井中，那小女孩的动作都很不自然，活像一只提线木偶，就像被人操控了一般，而且八百年的妖物道行也不低，怎么如此轻易就能降服？
而且今日在大厅，那县太爷说话的动作神态跟井中的小女孩一模一样。
楚妤顿住，她猛然抬头，傀儡术。
中计了。
……
等楚妤再回到衙门的时候，这里已是一片惨相。
院子里的奴仆四处逃窜，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惊魂未定。
楚妤拽住了一个慌乱的家丁，开口问：“怎么了？”
那家丁神色紧张，惊恐地往后看去，随后说道：“快跑吧，有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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