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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请君入瓮(上)


居高的台楼上,形神兼备的伶人扮演威风凛凛的将军别具一格。

        慕仙看到将军为了匡扶正义被小人诬陷后锒铛入狱,心也跟着揪着。而坐在她一旁的小男孩已是热泪盈眶,孙公公看到他心有所悸动,擦掉他的眼泪自语道:“明日进了学堂,跟着先生好好学,也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才不枉费了这满腹经纶。”

        男孩并不言语,他还沉浸在将军的失意人生里。慕仙调养了一段时间,身体也是大愈。与孙公公接触下来,发现他除了进宫伺候皇帝就是待在书房中读书,夜上三更才熄灯入睡。

        今日孙公公做全了东道主,他早早预约了“乐知堂”来献曲,一是庆贺孙子进入学堂头等大事,二是给慕仙去去霉气。

        恢宏的曲乐匝然而止,这“乐知堂”的巧姐一身云彩衣裳,翩飞的身姿踏在大鼓上,轻盈如飞燕。她舞姿曼妙,却时不时用眼睛扫像慕仙,如故人般与之相认的热切,让慕仙云里雾里。

        巧姐又加了两场曲艺,给足了孙公公的排面。她又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哄得众人满心欢喜,孙公公自然也是出手阔绰,大番赏赐。

        有些疲懒的活动了下脖子的孙公公将“乐知堂”打发了下去,安排慕仙到后厅吃席。慕仙不好推辞,巧姐趁孙公公领着小孙子进入后厅之时,支开引领慕仙的丫鬟,将她请到一个无人的静处。

        “这个你认得么?”巧姐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中央镌刻了一个“仙”字。

        玉通身莹洁清润,一看绝非凡品。慕仙觉得眼熟,又丝毫想不起来与这块玉石的点点滴滴。

        巧姐看不透慕仙的心思,满脸堆笑又似有难言之隐:“我也不卖关子了,我姐妹宁珠让我寻她家小姐,就如你这般异域美人说实话不常见,我找你来也是碰碰运气,她也是看准我整日抛头露面在达官贵人中,寻人面也更广些罢了,既然不是我要找的人,也麻烦您多多帮我留意。”

        “宁珠”这个名字慕仙也顿感亲切,这种种迹象都让慕仙心跳加速,本以为十八年的空白,身世会像风一般飘忽无迹,如今只要找到这个宁珠,身世之谜也随之昭然如揭。

        “我恐怕就是你要找的人。”

        “当真?”

        慕仙点了点头。

        巧姐喜滋滋的搓着手,再三打量自己一番,侧头又看了眼乐班已收拾妥当,将玉佩放到了怀中。

        “三日后来找我,那日无人办喜事,我领你去找宁珠,她要是知道自己苦找的人,如今踏破铁鞋无觅处,不知会怎样的高兴。”巧姐抓起了慕仙的手拍了拍,转身和乐班打道回府。

        这三日可谓度日如年,慕仙看到孙公公前脚进宫,她后脚就来到了乐知堂,闲暇的堂中只有一个驼背老人坐在客桌前记账,慕仙走了过去,说明了来意,就被指引到后门的一胡同里,巧姐住在二楼第三个房间。

        巧姐一身桃花云雾长衫等候慕仙多时,一听到敲门声迫不及待的开了门。

        “宁珠每每想到你们失散之时的情景就掩泪而泣,诶,真的是造化弄人。”巧姐领着慕仙七拐八拐,不时的用眼扫向慕仙,又是一脸心慕的样子问:“你如何保养得那般年轻,一点也不像一个三十八岁的妇人模样。”

        慕仙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正想个理由搪塞过去的时候,她又听到巧姐絮絮叨叨的自说自话,积尘的往事又像过眼云烟般出现在了慕仙面前。

        木鱼声声,红尘碌碌的善男信女们往来如云。

        求了下下签的慕仙满脸愁容,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女子费尽了口舌也没有让她转愁为喜,也都任着慕仙一个人翻来覆去的拿着签文来看。

        盛装华服的慕仙在人群中就是一个初绽的花蕊,没有烟火气的模样任谁也会多看上几眼,她同宁珠还有皎然一同上了自家的马车,在马车上宁珠用手摆弄着发钗上的璎珠。

        家仆走了小路,正赶路之际,迎头撞见了另外一辆马车,那车夫蒙着面一看就是要做害人的勾当,他身手敏捷,废话没有,一连三脚将慕家家仆踢到马车之下,以绝后患要勒死家仆之际,皎然将手中的空篮子砸向了蒙面人。

        蒙面人对于这点小痛并算不得什么,他踹晕家仆,敏捷的掏出迷药扫向三个女子,她们根本招架不住这么强的药力,昏睡在马车上。

        慕仙在巧姐的讲述中,眼前不断的出现一个个模糊的片段,她看不清人的脸,但是马蹄的哒哒声却一直穿插在其中。慕仙头微微有些发涨,她的眼皮也是越来越沉,像是那个迷药的药效在她的身上发酵。她的脑海却又猛地出现了那个穿黑斗篷的人,她看不清他整张脸,却能看到嘴角上的笑,在一点点变冷。

        心有丝不寒而栗。

        果然,她梦境与现实接了轨,她的身后不知何时出现两个黑衣人,后腰也有尖锐的东西在顶着,耳边有人轻声说:"休得声张,快跟我们走。“

        慕仙想要示意巧姐快点离开,却看到一直领路的巧姐转回了头,一脸自若洒脱的模样捂着嘴笑:“我就说嘛,没有我巧姐做不成的事。不过,你们要做得干净些,省的给我添麻烦。”

        两个蒙面人并未搭话,淡漠的拉着慕仙就走,慕仙却没有想到巧姐故意让她沉浸在回忆里,好让蒙面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在自己的身后,心思真真慎密又歹毒。

        慕仙知道自己与蒙面人势力悬殊,偏偏这一路根本无人可遇,原是还没入廊坊,她连个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一路的风光倒是领略不少,幕天的玉树在水中生了根,水上浮着厚厚的绿藻,晴丝袅袅的光影里一曲一折的木桥有种淡然无争感。

        殿宇峥嵘。

        在飞檐穿角中慕仙似乎看到了宫苑当初锦绣模样。只是铁门的推开的一霎,青砖早被荒草掩盖,白灯冷森森的挂在两旁,雕花牌匾上的字斑驳看不出名堂。

        慕仙看到这腐败之气,心下比这宫殿还要荒凉,真真是不见天日啊!

        其中一蒙面人推了她一把,慕仙踩在长草上,脸上有被刮过的触感,她不躲避,有着赴死的慷慨。走到殿宇的正门前,她发现这个殿宇的窗和门都有黄符封死,她浑身透出了恐惧,这是什么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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