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通缉

仙婆的石像前跪着一妇人，她虔诚的将心愿告诉了仙婆。仙婆一笑，眉眼更耷拉在脸上，她看着那个妇人又是三跪九拜的离开。

        这一切都被蝮蛇看得一清二楚，它待拿妇人走远，它立在了仙婆的石像前，仙婆已知它的来意，避免不了的先叙旧：“若耶，你如今快成蛟，不要前空尽弃了。”

        腹蛇好久没有听到有人喊它“若耶”，它也是一怔，被无稽道人派去守护玉人以后，它只能卷在玉人的身边，陪同玉人沉入在湖底。一想到玉人，腹蛇的眼中的杀气散了一半，但是一想到子孙的惨死，他忍不住向仙婆张开了血盆大口。

        仙婆拿起一手掌大小的镜子照了照，她眼神暗淡似能透进这模糊的镜中，这镜子能看尽天下之事。仙婆的结局她也是了然，以为能够改变，可当若耶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知道逃不掉的。

        “成人之美利于修行，但你不能致我的孩儿孩孙不顾，在你的眼里，人类就该高于一切么？”蝮蛇质问道。

        仙婆默然的看着惨黑的夜，而蝮蛇却漠然的看向她。她或许知道不该有分别心，可她有求必应的美名越传越大，尤其是位高权重之人的效应更大，她一生要强，她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看着她摩擦着巴掌大小的镜子的蝮蛇，内心不再平静，它终于明白为什么同样在无稽道人面前修行，仙婆总是在末位，原是她和那俗人一样，汲汲的追求外物。

        蝮蛇看到仙婆手中的镜子，也明白了她怎么会有求必应，原是无稽道人的默镜在她的手中。它顾不得往昔的情面，用庞大的身躯撞向仙婆的石像，仙婆在撞上之前飞到了房梁下，她脸上的皱纹纵横五官也缩在一起，像极了倒挂在梁上的吸血蝙蝠。仙婆的手杖通身发出绿光，她对着腹蛇的七寸就要打过去，蝮蛇早有防备，一口咬了下去，手杖烫坏了它的嘴，腹蛇吃痛，尾巴甩到了仙婆的身上，她灵活的侧过头去，抓住手杖不放。

        腹蛇并不脱口，任手杖如火焚烧它的嘴，它的眼睛又是精光一闪，仙婆的手上被一把无形的刀刮伤，她只能松开了手杖，又看着腹蛇满嘴是血的咬断手杖。

        手杖也是一灵物，就被这么咬断，它要让仙婆明白，就是要置她于死地，就算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在所不惜，这是它的本性。

        “仙婆，你我同门，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腹蛇黑暗的身影覆盖住仙婆的石身，它嘴上的血流在地上，更激起了它弑杀的心。

        仙婆转手就将默镜扣到石身的发冠上，她念下了咒语，只见默镜与石身慢慢的嵌合，浑然一体的样子。她使用了全身的灵力吸住了香鼎，推向蝮蛇，只有一厘之距，香灰化成巨大的蛇獴，张开嘴对腹蛇的身体就要咬下去，腹蛇也不是吃素，它的鳞片咯咯作响的闪过。蛇獴虽是蛇的天敌，可蝮蛇在水下十几年的修行也不是过家家，它衬着蛇獴再次咬来之际，一口将庙殿下池塘里的水吸干，对着蛇獴喷了过去，本是灰化成的蛇獴，瞬间乌有。

        水在地上悄悄的流向仙婆石像，蝮蛇看着仙婆躬着背定定的站在那里。它这只修行了千年的塵，就如耄耋之年的老人一样有些道不尽的苍老。可是子孙的血债她必须要偿还，蝮蛇用尽全力一尾巴甩在她的身上，就像鞭打在她的五脏六腑上，她吐了一口血，瞬间恢复了原形。在十八年之前腹蛇在默镜中看过仙婆夹着尾巴逃跑景象，如今真的像是从历了一遍。

        蝮蛇看到她消失在夜空中，它知道仙婆是逃不掉宿命的安排，她必死无疑。

        而背上的慕仙，蛟龙对她的一切了然于心。背上的刀伤，就是为了给仙婆报仇。可是楚女湖下的新娘心心念念之人也是她，蛟龙的不计前嫌，全全是因为不想鬼新娘真真的绝望。

        蛟龙飞了一会，将慕仙丢在了无人小巷，它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消失不见。

        慕仙听到街市上人声鼎沸，她没有想到这个时辰，京城竟然那么热闹。她折腾了这么久，肚子有些饿，摸了下钱袋，还好银子还在，能住上客房吃上一碗热腾腾的面了。

        想着的慕仙走进街市，路边齐齐的挂着大红灯，摊贩上的生意依旧红火，搭着台上有跳火圈的卖艺人和窈窕的舞者。人们围了一层又一层，不时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慕仙找了一个面摊点了碗素面，慢腾腾吃着又对着热闹的街市左顾右盼，太师的府邸也不知是否在附近。

        吃完面，慕仙在街上闲逛了起来。“嘭—”好大的敲锣声，慕仙看了一眼敲锣的方向，看到告示附近站满了人。一人嗓门比较大，可能因为视力不太好，念的字有些慢：“看到此女子上报给锦衣卫，即赏银五十两。”

        “锦衣卫？”慕仙听到“锦衣卫”三个字立马警觉起来，难道是来追捕我的？衬人没有注意她，摸到附近看了一眼画像，头低得更低了。

        而白落明回到家中就和父母辞别，说是要上京赶考，抓了书童急匆匆的装模作样的收拾了东西，就马不停蹄的往南行。他也不知道慕仙会被抓到哪里，看着蛟龙飞向南方，就顺小路一直赶，走着走来到了京城。

        城门里外都有重兵把手，每个过路的人都要看一眼样子。他也没有多想，跟着人群走了进去。当他重新坐在马背上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觉得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蛟龙毕竟不是凡物，它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去往人多的地方。刚要调转马头往回赶时，就看到京城的大门缓缓的闭合上了。

        “该死！”白落明懊丧的锤了下自己的手心，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失神的看着人来人往。

        “少爷，你看。”白落明在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书童递上前来的告示，画中之人竟然是自己要寻找的慕仙。

        白落明将告示狠狠地攥在手中，立刻跳下马来，命书童将马送到最近的客栈，兵分两路的去寻找慕仙。

        一直在猜测慕仙遭遇的白落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开始准备从暗巷入手。

        “对不起。”白落明急切得有些跌撞，他不时的碰到一些人，眼睛扫也不扫，视线一直盯着通往前方的巷口，连连道谦。

        “没大碍”。

        白落明听到温婉的声音，无心回顾，终于挤开人群来到了暗巷中，在昏暗的巷中走入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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