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切磋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不是疤脸被长风少侠杀死了，城主想着开场表彰大会，来表彰一下他。”他看了眼长风，继续道：“也让我们新月城的少年好好学学长风少侠。”
“想必少侠不会拒绝吧，城中可是有许多被疤脸伤害过的人想见见他们的恩人呢。”
长风无法推脱，只得答应下来。
城主府内，伍老低头站着
“那长风你觉得怎么样？”
前面有个高大身影问道。
“据我观察，此子不像是容易被激怒的性子，恐怕不会轻易接受切磋。”伍老斟酌道。
“那就别让他有机会开口拒绝，另外，有没有查出那一箭是谁放的？”
“赵氏商会没有善于用箭的强者，可能是城中隐藏的高手。”
那高大身影顿了顿：“真是有意思，新月城待了这么久，还没发现有这种好手呢，敢坏我的事，继续查！”
“遵命！”
……………
接下来的几天，长风便待在商会中静心修炼，倒是菁如经常过来，缠着要学功夫。
很快就到了大会开始的一天，长风跟着商会众人来到城主府，今天他穿着一身崭新黑袍，头发仔细打理了一番，看起来也算是一表人才了。
城主府青瓦白墙，竟是长风追踪刺客所到的地方，难道和疤脸有联系的是城主府，心中闪过这念头，长风对这表彰大会也有了一些防备。
众人跟着管事进门后，在穿过层层院落后，眼前豁然开朗，是一处极宽阔的场地，地面全用青石板铺成。
长风放眼望去，场中有许多人在搬着桌椅板凳，想来是为那些来此的观众所准备。
“这是城里的练武场，咱们城里有什么大事一般也会在这里宣布。”菁如小声介绍着，她一手指向宽阔场地中唯一凸起的高台“看那，应该就是你接受表彰的地方喽。到时候，几乎全城的人都会来呢。”
长风打量了一下，心中有些紧张起来。
“喂，看这些人搬完还要一会儿，我们先随便逛逛吧。”菁如提议。
“好啊。”
此刻时值六月，虽然没到正午，但站在院中也并不好受。
长风和菁如走出演武场，在府中闲逛，城主府极大，两人兜兜转转，在路过一个巷子时迎面碰到了一个男子，那人低头走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一下就撞到了长风身上。
“不好意思。”那人抬头看到长风后，手抖了一下，面色微变，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错开二人走了过去。
长风目送他远去。
虽然掩饰的极好，但还是能看出他走路一深一浅，会是巧合吗？还有他见到自己时的表情。
长风对城主府的忌惮更深了一层。
“他有什么问题吗？”菁如看长风一直盯着别人的背影，不由开口问道。
“没事。”长风笑了笑，说道：“我们回去吧。”
再次回到练武场的时候，场中已经有许多人了，黑压压一片。
“咦？你也在这？”长风看着眼前背着长弓的小小身影。
“嗯，为你捧捧场，顺便也做做准备。”
“什么准备？”长风不解。
“表彰大会啊。”小孩摩挲了一下身后的长弓。“有了这把弓，过几天我就去剿了城东的山贼。”
长风：“…………”
这小孩到底对他的箭术有多自信。
又等了一会儿，城主进来了，是个身材高大的老人，他穿着紫金长袍，笑眯眯的样子倒是很亲切。
他先来到长风身边，简单寒暄几句后，径直走向场中高台。
城主在高台上扫视了一圈后，宣布表彰大会开始。
台下众人也开始落座，但大部分都站在地上，一来没有那么多位置，二来，坐着也不容易看清。
长风跟赵氏商会的人坐在一起，作为城中有名的势力，商会的椅子自然极为靠前。
在场中安静下来后，城主开始了他冗长而枯燥的开场白。
下方众人都听的昏昏沉沉，长风却是没有一丝睡意。
他已经知道这大会的基本流程，城主讲完就得他上了，他在心中不断的默念赵振尧给他的稿子，想着应该用多大的声音念才好。
在长风还在努力的时候，新月城中，空旷的街道上凭空出现一道身影。
“这城里人这么少？”陈前打量着周围的街道，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告示。
“山贼？”陈前笑了笑，这绝灵之地，连异兽也不会来，倒是山贼成了最大的威胁。不过，灵气正在恢复，那些异兽应该也会慢慢出现。这赵国想来过不了多久就得被那些宗派瓜分了。
“好像想的又有点多了，去看看这表彰大会吧。”他晃晃脑袋，消失在原地。
练武场中，长风一抬眼，就看到一个青衫男子凭空出现在人群中，而且其他人好像都没有注意。
那男子有一双极为醒目的深邃眼睛，仿佛经历了漫长岁月。
像是注意到了他的视线，青衫男子向他笑了笑。
长风也回以微笑，然后又继续默念那开场白。
不知过了多久，城主说道：“下面，让我们的英雄李长风李少侠上台。”
长风听到后，从座位站了起来，走向高台。
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的人群，他张了张嘴，刚才想好的活跃气氛的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菁如在下面挥舞着双臂，向长风打气。
长风深吸一口气
“呃，大家”
“就是这小子，杀了疤脸？看来疤脸也不过徒有虚名，你们新月城也就这水平了。”台下有人出声打断了长风酝酿许久的发言。
这一下立刻吸引了场上众人的视线。
那人穿着简单的练功服，两条肌肉隆起的古铜色双臂裸露着。右手捏着一杆长枪。
“是枪王杜启铭！”有人惊呼出声。
“西北枪王？”
“绝不会错的，那杆六合枪。”
“……”
“他很厉害吗？爹爹”菁如也问道。
“确实很厉害，他的六合枪在十数年前就已名动西北。”赵振尧开口。
“疤脸比之如何。”
赵振尧叹了口气：“疤脸无法与之相比。”
杜启铭也不在乎别人言语，只是跃上高台，用手指向长风：“小子，敢不敢和我比划比划？”
他用手抖了一下长枪，
“若是不敢的话，就滚下台去，少侠这个名号，你和新月城都不配用。”
长风听到下面人说的话了，这个男人看起来确实不好对付，他正在考虑怎么拒绝时，台下响起一阵呼声。
下面喊着诸如，长风少侠无敌，长风少侠让这个外乡人吃吃苦头等话，菁如拼尽全力喊着让长风拒绝的话也被淹没在这声音中。
长风：“？？？？”
什么啊，他什么时候这么受欢迎了吗？
城主也开口了，他一脸正色，
“杜启铭，我知道你很强，但这话说的太过了”然后他又轻推了一把，将长风推到高台中间：“去吧，让这个所谓的枪王看看咱们新月城少侠的风采。”
下面又响起一阵欢呼。
长风：“……”
这是完全不让我说出话啊，看来，这也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切磋了。
他还准备反驳一下，另一边的杜启铭已经提枪刺了过来，长风只好接过菁如抛上来的长剑。
“叮”
长风横剑挡住了枪尖，身体向后荡去。
那杆长枪紧跟着从上方劈下，
长风侧身避过，枪杆砸在青石板上，石板都被砸出道道裂痕。
那枪尖很快又刺了过来。
“铿”
“叮”
“叮”
枪与剑一连串的撞击后，长风已经完全陷入被动，只是在靠着更快的速度来挡下那刺来的长枪。
对面的人经验太丰富了，长风每次发动进攻，都像是被预见一般，那杆长枪总是能稳稳截住长剑的攻击。
索性，长风也不进攻了，只是闪避或者以长剑格挡那刺来的枪尖。
于是，场上便成了杜启铭疯狂进攻，长枪舞出片片残影，长风在这枪影中不断闪避，看起来十分危险。
菁如紧紧攥着双手，指节都有些发白了，她问道“长风不会有事吧。”
“应该不会，这毕竟只是切磋而已”赵振尧的声音也有些不确定，场上杜启铭出手的程度确实有些超出切磋的范围了。
“咔嚓”
二人话音刚落，高台上就传出一声脆响。
原来是杜启铭久攻不下，佯攻一枪后，一跃而起，将长枪抡圆向长风劈下。
避无可避，长风举起长剑阻挡。
长枪与剑身撞在一起，剑身瞬间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然后直接不堪重负，断裂开来。
杜启铭完全没有收力的意思，暗红色的枪头继续向长风砸下。
已经完全无法闪避了，长风转动眼珠，看到了场下观众惊恐的眼神，也看到菁如在台下站了起来，张着嘴不知道在喊些什么。
这一刻似乎十分漫长。
额头已经感受到长枪带来的劲风了，要死了吗？可惜还没有把东西送到。
下一瞬，一道白光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击中了枪尖。
“叮”一声脆响，然后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杜启铭竟然连同长枪被打飞了出去。
长风这才看到那道白光是什么，那是一柄剑，此刻正斜插在地板上。
杜启铭爬了起来，震惊的看着扔出长剑的青衣男子。
然后立刻收敛情绪，抱拳道，
“多谢前辈相助，这切磋的时候我也难以收住力量，若是伤到长风少侠，我也心中难安。”
这话说着，看起来倒是真心实意，不过能不能收力，怕是只有他自己知道。
但这番话说完还是有效果的，下方原本怒目而视的新月城众也平息下来，是啊，刀剑无眼，切磋受伤也挺正常的。
长风也向青衫男子抱拳：“多谢前辈相救！”
“无妨，你们继续，你先用我的剑吧。”陈前开口，语气平淡。
提起插在地上的长剑，长风走向杜启铭，刚才差点被杀死，他也有了火气。
杜启铭看了青衣人的反应，确定他和长风无关后，也提枪迎向长风。
但在继续交手数十回合后，二人又回到了刚才一攻一守的状态，眼看着无法奈何对方，二人的招式也慢慢停了下来。
那杜启铭向前一步，满脸热情的走向长风：“刚才是我孟浪了，小友果真不负少侠之名，真是后生可畏啊。”
这算什么？先据后恭？
长风心中想着，但脸上也浮出笑容来，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
他也开口道：“前辈才是实力强劲，六合枪名不虚传。”
经过刚才的打斗，长风已经适应了站在台上的感觉，他正想说句退场的话就下台时，城主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
“最近几年山贼猖狂，我虽欲剿匪，但几次出兵都是毫无成效。”
“我新月城被这山贼搞得鸡犬不宁，老人失去儿子，孩子失去母亲，这是我的过错，我无能。”他一副极痛心的样子。
“但是！”城主声调猛地提高“如今，西边疤脸已被剿灭，而今只剩下城东山贼，天幸，枪王和长风少侠同时到了我新月城，今天，我代表新月城请这二位，五天后出城剿匪，为新月百姓永绝后患！”
城主的一番演说，极具感染力，人群中响起震天的喊声。
“剿匪！”
“剿匪！”
一旁的杜启铭仿佛也被感染了，他大声道：“大义所在，固不敢辞。”
然后伸手揽住旁边长风的肩膀，转身对台下道。
“我和长风少侠必定剿灭山贼，不辱使命！”
又来？长风反感的挣开杜启铭，但他也没有出声拒绝。
一来，知到过疤脸的行经，还有那个乞儿的经历后，他就对山贼这个团伙充满厌恶，早就想剿个干净了。
二来，过几天，他的练气可能要突破二层，实力又会增强许多，也不怎么怕这些人的小动作。
城主又讲了几句，这次表彰大会算是完满结束了。
长风走下台，赵氏商会的场地上，菁如递给他一壶水，他仰头喝了一口后，看看周围，那个青衫男子已不在场地上了。
“你们先回吧，我去找刚才那个前辈，把剑还给他。”
长风告别商会众人，走出门去。
城主在高台上看着偌大的练武场一点点变空。
伍老来到他身后，躬身道：“那个人不是本地人士，看他出手，颇有传说中的仙人的风范。”
“老爷，咱们的行动是不是该缓一缓。”
“缓一缓？”城主转过身，两只眼睛微眯“你知道请动枪王要付出多大代价吗？而且，我侄子不能白死。”
“至于今天那等人物，他出手，或许只是随意为之，再说，去剿匪，有伤亡不也挺正常的。”
“长风少侠为民捐躯，我看这就挺好的。”
“而且，疤脸的死倒给我提了个醒，他虽然没有把我抖出来，但不能保证每个人的嘴巴都像他一样严，咱们的钱也收的差不多了，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城主留下最后一句话，缓缓走下高台。
“城主高明！我马上安排。”伍老也走出练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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