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杨导呆了。
他咽了口唾沫，艰难道：“纪华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
“是。”
迟欢耐心地跟他谈生意：“我出一部分，加上这位郁宁小姐的公司再追加的，够不够补李黎那份？”
何止是够……
简直是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那可是纪华啊。
杨导惊喜到双眼泛泪：“够！够！足够了！！”他大手一挥，“想吃什么！今晚我请客！”
一直靠墙看热闹的郁宁懒懒开口：“俩投资人在这，哪儿轮的上您来请客？交给我们吧……不过我确实有想吃的东西，不知道你们介不介意。”
三个人同时看她。
提到吃，郁宁眼睛都发光：“去吧去吧去吧！！！”
迟欢想到来之前两人才速度解决完一顿火锅，此时她的胃才消化了一部分，郁宁这饿狼的饭量实在超出她的想象，她问：“你想吃什么？”
郁宁口水都要下来了：“猪肘子！”
“有家餐厅做的超好，外酥里嫩，一起去吧！！！”
迟欢看她实在太想，杨导也听得直笑，这才敲定聚餐的餐厅。
姐妹们在场，张书书自然跟着郁宁的车一起前往餐厅。一路上，她都低着头不说话，完全没有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自信样子，一会儿看手机屏幕，一会儿又悄悄叹气。
迟欢单是看着她都觉得难过，明明第一期节目录的这么好，散场时不少观众都在夸女主持人温柔又有力量。剩下的一部分观众都在说这节目实在太真实，让人真切感受到了什么是情。
郁宁是个急性子，车里气氛实在压抑，她自来熟地开口：“书书，你刚才的主持特别好，我就知道我这个投资是对的。”
张书书抬眼，眼妆还没卸，在路过灯光下亮晶晶，她弯弯眼睛，轻声道：“谢谢。”
寂静几秒，她又说，“今晚……谢谢你们，如果不是你们在，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档综艺是新综艺，导演和制作班底都是全新，几个主创人员从未参与过大型爆款综艺。不论是场馆还是嘉宾，大大小小繁杂事务都要花钱。
总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让这么多人的心血白费。在杨导扯着李黎袖子求他别撤资时，张书书已经想到了最后的结果。
她，低三下四去求李黎，求他不要撤资。
做好了最坏结果的准备，却突然从天而降两个大投资人，一个是姐妹，一个是姐妹的姐妹，这怎么让她不惊喜。
“就你今天怼李黎这个样子，你这个朋友，我郁宁交了，”郁宁哼笑了声，“现在的男人，都不知天高地厚。像李姓男子这种吧，典型就是把自己捧得太高，得意惯了，忘记自己是个人。”
迟欢把手撑在暖气出风口，静静听着郁宁说话。
郁宁继续：“我说你啊，以后走路把腰挺直。节目最大的金主就俩，我和欢欢两个人足够你靠，那些圈子里的脏东西……你都不要怕，怼就完了，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剩下的交给我和欢欢。”
迟欢笑：“宁宁说的没错，就像你今天怼李黎，爽吗？”
张书书捏紧手机，屏幕上不停弹出李黎的消息，她终于吸了一口气，点头：“对，没错，我现在没什么怕的。”
郁宁嗯了个长音：“这就对了。”
迟欢看着郁宁的侧脸，第一次感叹命运的神奇。
和郁宁的相识，完全在剧情外。郁宁为人洒脱，性子大大咧咧，敢爱敢恨。刚才在后台休息室，如果不是迟欢一直悄悄拉着她，她估计能直接把李黎一脚踹走。
单在李黎说话时，白眼都不知道翻了多少个。
如果不是和郁宁相识，迟欢也不知道还能以这种方式投资综艺节目。
不仅增加了自己手边的资产，也解决了女主的问题。
又一次来了个英雄救美。
至于能不能搭上季华娱乐的名头，迟欢单纯说一说而已。虽然自己有股份，但还从来没有参与过公司事务，按照纪正初的话说，这些东西都不需要她操心，只要等年底分红就好。
她不能左右公司决策，但钱这个东西嘛……“迟欢”最不缺的就是钱啦。
想通了这点，迟欢心情大好。
谁会拒绝钱生钱？有谁会觉得自己的钱少吗？
迟欢还在想着生财大计，脑中“滴”地一声机械音，小莫手动提醒她注意看数值留言板。
纪正初，好感度，百分之四十。
迟欢：“？”
纪正初这是经历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下一秒，纪正初的微信就发了过来：[我今晚有个推不掉的饭局，没办法接你，晚上准备吃什么？]
迟欢：[和郁宁还有书书一起，去吃一家猪肘子，顺道带着全摄制组的人一起，庆功！]
纪正初：[好，猪肘子油大，你胃不好，要细嚼慢咽。]
迟欢：[知道了纪叔叔，你晚上几点回来？]
纪正初：[十一点左右到家，结束就回去，不会耽误。]
迟欢已经习惯纪正初这样的报备，把手机放进包里，转而听到身边姐妹的打趣：“哎呀呀，我说怎么突然开始看手机了，果然有家室的人，跟我们这种单身狗就不一样啊啧啧啧。”
“欢欢和纪总感情真好，从我认识你们到现在，他都好会照顾人。”
“告诉你们啊，[对你好]这三个字是最廉价的，男人对你好，那是他应该做的，这玩意儿可不能当做择偶标准……尤其是你，张书书，记住没有？”
一路被郁宁开导，此刻也被她的欢脱性格感染，张书书笑着说：“好，我记住了。”
第一次录制非常顺利，加之郁宁追投、迟欢新投，杨导笑的合不拢嘴，一大帮人吃的热热闹闹，趁着大家喝得上头，迟欢悄悄去前台付钱。
刚刷完卡，郁宁走过来，看见迟欢收好的小票凭证，皱了眉：“说好了我付，你怎么跑过来了？”
迟欢单手揽着她的肩：“你的我的没区别，就当是我找你请教投资之道交的学费。”
郁宁很是受用，下巴昂了昂，高傲孔雀般：“那是，每个项目我都亲自考察，别人可不会教你这些。”
迟欢看了眼外面边打电话边抹眼泪的杨导，笑了笑，说：“不让大导演轻请客，合适吗？”
郁宁又翻了个白眼：“有什么不合适的？你现在是最大投资人，他还能跟你抢？”
迟欢笑笑，跟郁宁一起返回饭桌。
郁宁说，《那些久别的梦》她曾经深度了解过，对导演家里的情况，她当然清楚。
而迟欢在车上时，就拜托纪正初查到了这档综艺的全部资料。
杨导之前做过几档综艺，都以播放量惨淡告终。儿子有先天心脏病，权衡之下，妻子辞职在家里精心照料。半年前，妻子查出癌症，又花了一大笔钱，妻儿的费用几乎把家里所有的积蓄掏光。
这个综艺，是他唯一翻身的机会，也是杨导在妻子生病后的产生的灵感。
杨导已经足够困难，不必把钱花在请客吃饭这种事情上。
郁宁最开始就知道杨导家里的情况，她知人情懂世故，不会在人前询问别人的私事。
她一向秉承——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郁宁说完，往迟欢盘子里夹了颗花生米：“回去帮我问问你妹妹，我记得她曾经接触过这类医生。”
迟欢点头。
她又看了眼数值板，纪正初的好感度已经晃晃悠悠到了百分之五十三。
五十三？？
迟欢震惊。
最后和纪正初聊的什么来着……
猪肘子？
就因为她告诉他今晚要吃猪肘子？
因为猪肘子好感度涨了百分之十，这说出去谁信？？
迟欢立刻给纪正初打电话，奇怪的是提示音告诉她，通话被对方挂断。
她愣了愣，看着通话记录，觉得不对劲。
纪正初什么时候挂过她电话？
迟欢突然就有点不痛快，起身继续给纪正初打电话，这次响铃五秒，被人接通，柔美的女声率先问了好：“您好，哪位？”
迟欢：“？”
她好笑道，“我找纪正初，电话给他。”
女孩子娇笑了声：“纪总啊，忙着呢，他在……”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迟欢并未听到那边的动静，只知后面是纪正初接的电话，语气一如既往平静：“欢欢，我现在回家。”
“哦，”迟欢了解纪正初的为人，但心里还是别扭，“刚刚那妹子呢？”
纪正初轻皱了下眉：“交给陈辰处理了。”
坐上出租车，迟欢双手放在包上，心口处酸酸胀胀，胸口像是憋着一口气，堵得难受。
周围没人，小莫终于爬出来：“八八一六，你怎么了？”
迟欢手指按按太阳穴，闭上眼睛：“累的吧。”
小莫永远保持充沛精力：“多亏宿主八八一六，女主这次事业线获得巨大成功，奖励到账啦！”
迟欢脑子混混沌沌，完全没精力回应它，敷衍道：“好。行。了解。谢谢。”
“八八一六，别emo啦。这次的奖励，是为你量身定做，根据你内心的想法来的哦，叫做……”
迟欢：“我困了。”
小莫：“……你这女人好生无趣啊。”
宿主不想听，系统没办法。
小莫休眠，迟欢继续闭目养神。
出租车开不进小区，迟欢付了钱，徒步走回家里。好在不是很远，迟欢穿的又多，不会被寒风吹。
小莫担心她害怕夜路，跳出来叭叭：“我有个宿主，走夜路的时候最喜欢我跟她聊天，我知道你胆子小，特意出来陪你，感动吗？”
迟欢冷笑：“那我真的太感动了。”
“女人，虚情假意！”
迟欢懒得听它唠叨，单手拎着包往肩上一甩，顺着回家的路走。
高档小区的灯光一向充足，就算晚上也不觉得暗，迟欢耳边是喋喋不休的小莫，心里盘算自己手边能动用钱的金额。
“迟欢”自己的存款，还有一些金融产品和各个公司的股份。其他不说，单说现金用来投资这档综艺都足够。
这个世界的迟欢，真的太富有了。
“八八一六，你做得非常好，就算是最后感情线完不……”
再转个弯，就能到家。
三六九终于可以闭嘴了。
南雅市的冬夜冷的不像话，迟欢抬头看天空，呼出的热气都变成白雾。
看啊，所有的知识在这个世界也同样适用。她恍然间意识到，这个世界并不是她想象中虚构的纸片世界，所有的人也都同样真实存在。
再次正视前方，迟欢惊觉叭叭一路的小莫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机械音：[恭喜宿主八八一六，奖励“转角遇到爱”到账，请注意查收！]
迟欢：“？”
转什么？
遇什么？？
没来得及细想这名字的意思，迟欢脚下一滑，重心失衡，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倒。
完了，这姿势摔下去会摔到后脑勺的吧？？？
万一摔傻了……
一切来的太快，迟欢连眼睛都没闭，眼前景象从一幢居民楼变成满天星星，又变成一张熟悉的脸。
——腰间横着一只手，稳稳把她接住。
他背光而立，把迟欢整个人笼在怀里。
救命，这什么霸道总裁小说情节，她摔倒速度这么快，这都能接得住？？
迟欢愣愣看着纪正初，脑中只有两句话：
[哪有在自家楼下踩冰滑倒的。]
[这也太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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